何为真心

被通知第二周会举行开学考试时，是江磊这辈子听见“考试”二字最开心的时刻。

他本来在练习册上涂涂画画，秦莹的通知让他猛的抬起头。

会考试——也就意味着会重新排座位。他再也不用听肖杨念经了。

江磊暗喜。反正学校之外的地方他也没处去，能在教室里消停点也很不错。

肖杨你…你可以吗？

江磊什么？

肖杨考试。

肖杨的声音似乎比以往哑了一些。他咳了咳，指指书本。

肖杨秦老师说下周考试吧…你最近不是没学什么吗。

江磊…啊。

江磊虚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突然有点脸红

肖杨当然是个不错的家伙，但自己却满心期待着要和他分开。

江磊挠挠头，有点不敢和肖杨对视。

江磊开学考一般是考上学期的内容吧…应付的来，就算考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桌堂里翻出一片口罩，沉默地挂在自己耳朵上。

江磊…你生病了？

江磊别别扭扭地问着。他不擅长关心别人，但肖杨对他挺好的，不问一下真有些说不过去。

肖杨的眼睛亮了亮，似乎对江磊的主动很开心。

肖杨小感冒而已…没关系。

江磊噢。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江磊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闷头睡觉。

耳边是肖杨沙沙的写字声和秦莹偶尔踱步发出的脚步声，教室窗外还有风吹树叶和操场上几个学生嬉戏的打闹声…

没有比这更让人舒适的白噪音了。

江磊昏昏沉睡，半梦半醒间他察觉到自己的校服衣角似乎被什么勾住了。

他迷迷糊糊地挥挥手去扯衣角，三两下便拽了下来。

肖杨……

肖杨看着那包从江磊衣服口袋里滑落出来的一支烟，沉默半晌后，把那支烟塞进自己口袋里。

小半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开学考试的考场外人人怨声载道。

考场似乎是随机座位，肖杨和江磊的考场隔了一层楼。

上楼时，江磊看到了站在一楼的肖杨。肖杨冲他笑了笑。

江磊突然愣住。

在这所学校里，似乎只有肖杨，对他展露了一点点善意。

而他这周心心念念着开学考，就是为了考完试重新排座，好让自己不再和肖杨做同桌。

肖杨怎么了？

江磊…没什么。

江磊有些烦躁，但是因为自己。他三步合一步上了二楼，带着一身火气进了考场。

周围人似乎都不太敢说话，江磊自己趴在座位上犯别扭。

考试如他预料那般，六科卷子加一起也没写上几个字。距离出成绩还有两天，江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肖杨从考完试你就心情不好…考的很差吗？

江磊…没。

江磊别过头去，但肖杨却穷追不舍。

肖杨没、没关系…这学期可以补回来的，只要你别像前两天那样——

江磊你图什么啊？

肖杨…什么？

肖杨愣了愣。江磊烦躁得很，转身盯着肖杨。

江磊从最开始认识你，你就对我嘘寒问暖，关心我这关心我那。你图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

肖杨我……

江磊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想这么做，我可不信。你连认都不认识我，学校里针对我的风言风语那么多，你都不听？你都不信？

肖杨不是…我没…

江磊就算你单纯只是对别人好，你在我这得到什么了？

——我现在不还是在这里凶你。

这句话江磊没说出来。他真心觉得自己实在太畜生了。

江磊…你这样真的很招人烦。

肖杨沉默，憋了一肚子话却不吭声。

女学生哎哎，你快看……他们俩又吵起来了？

男学生这个肖杨也真是的，自己招人嫌还凑上去，活该被欺负…

女学生被欺负？江磊不会校园霸凌吧？

男学生谁知道呢，不过我看他俩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江磊听这群人的话火气更甚，他几乎就要抑制不住自己上去揍人的冲动——

肖杨…我没有任何目的，你信我吗？

肖杨的神态和语调和平时完全不同。江磊愣了愣。

肖杨没有原因，我也从来没想过在你这里索取什么。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肖杨态度的突然转变打了江磊一个措手不及。他有些思考不来，愣在原地不吭声。

肖杨所以…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