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两章合一)

安国，龙尾原

一脸笑容的朱衣卫指挥使邓恢正一面

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一面听着一朱衣众汇报。

“圣上口谕，三日后从归德原起驾，要在六月前赶回都城。”

邓恢点头：“长庆候那边呢？”

“自从那日纳了侍女琉璃后，长庆候一直便闭居于营帐不出，终日饮酒作乐，连圣上让他掌管的侍卫亲军，也只去巡视过一回。”

邓恢：“他倒知趣。下去吧。”

朱衣众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迦陵右使在外候见，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传。”

很快，一女子入内，行礼：“参见指挥使大人。”来人正是朱衣卫右使:迦陵

邓恢仍是温和地笑着：“梧国使团的情况，查得怎么样？礼王性情如何，有哪些人跟着他？”

迦陵低头回到：“现在只查到使团长史是尚书右丞杜铭，是梧景帝的亲信，使团不足百人。礼王生性怯懦，出京时曾被飞石惊得当众失态。其余的，因为使团尚未入安，尚不能一一查清。”

邓恢：“尚未入安，就查不到了？梧国分卫不是有几百号人吗？”

迦陵偷偷抬头看他依然平静的神色，才道：“大人容禀，自梧景帝被擒后，梧国封关锁城，回传消息就一直不太顺畅，属下已经多次飞鸽催促梧国分卫紫衣使越三娘，但至今尚无回音......”

邓恢停下擦剑的手：“既然尚无回音，你今天来见我，又是为何？”

迦陵忙有些殷勤：“属下听闻大人喜好龙泉剑，昨日刚得了一把......”

突然，邓恢那仿佛长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取过案边的茶盏便砸了过去：“混帐！”

迦陵不敢躲避，脸上被碎瓷划伤。

邓恢冷哼：“无能无德，就想谄媚上官？姜指挥使倒是吃这一套，可惜他已经死了！”

迦陵忙跪地：“大人恕罪。”

邓恢语气不善：“朱衣卫向来擅为阴私之事，像你这样只擅媚惑小技的女子，原来是可以如鱼得水扶摇直上。但在本官治下的朱衣卫，这一套陈规旧俗，便是休想！七日之内，要是还查不清使团的底细，你这个朱衣卫右使，也就不必做了。”

迦陵脸色一白，但也只能道：“属下遵命！”

……

迦陵走出营帐。

旁边的下属珠玑看到她脸上的伤，大惊。

迦陵面色不佳走到水边，珠玑忙掏出绢子，服侍她以水为镜，净面抹药。

珠玑小心地：“邓指挥使做的？？”见迦陵点头，“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您可是堂堂左使大人！”

迦陵冷笑：“左使又算得了什么。只怕在邓恢眼里，所有的女朱衣卫，都罪该万死！”

珠玑骇然：“为什么？”

“他爹在先帝那会儿因为私造军械犯了事，在朱衣卫诏狱里生生熬刑熬死的。当年告发这事儿的人是他爹的一个宠妾，实则是我们的白雀。”

珠玑恍然：“这事圣上知道吗？朱衣卫的指挥使向来在卫众中提拔的，圣上他怎么就派这么一个恨毒了咱们的外人来管？”

“圣上鹰视狼顾，虎态狐疑，对臣下向来是用而不信，朱衣卫又这些年总是触了他的霉头......前几年”迦陵本来要说“任左使”，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卷进先皇后案，去年姜指挥使又被查出十几年前曾和戾太子联过手......”

想此，她愤色把绢子扔在水里:“圣上正是为因为不信朱衣卫，这才派了邓恢过来。他是把私怨挟在公事里一起发了。杨右使是个男的，又是他从丹衣使里提拔起来的，吃的挂落明显比我少得多。”

珠玑愤愤不平：“难怪大人一直都尽心办差，但功劳全被杨右使抢走。指挥使也太偏心了！”

迦陵起身离开水边：“不说这些了，越三娘怎么还没消息？”

珠玑跟上犹豫：“属下也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某处，有一女朱衣卫众正焦急等待。一见她们便迎上前去行礼，低声说了几句，两人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营帐内

迦陵查看着地上摆着的几件尸骨之类东西。

旁边的女朱衣卫回复着：“越三娘的尸身都没有找到，但河滩上还找到了两个没被炸死的朱衣众，他们都指认，动手的就是任如意。玉郎的尸首倒是找到了，但是被鱼全啃干净了，看不出哪受的伤。”

迦陵咬着牙：“下手这么干净，是个行家。”

珠玑则在一旁看着一张口供，很快一惊：“大人你看，那两个朱衣众交待，说越三娘之前曾说过任如意就是任辛任左使......”

迦陵一惊：“闭嘴！圣上严令不许提这个名字，你忘了！”

珠玑忙掩口，迦陵匆匆看完口供，放在烛上烧掉。

她定定心神，极速分析着：“不可能是她，她的尸身是我亲自去收殓的，当年我和她一起当绯衣使的时候，一起下冰泉受过刑，她身上的伤痕，我比谁都清楚。不像是六道堂，梧国刚刚大败，这会儿赵季只怕自己都忙不过来，而且这么用火药，也不是他的手法。”

珠玑猜测：“蜀人擅用火药，会不会是宿国的武德司干的？”

“看起来最有可能的，往往不是凶手；置身事外的，多半才是真凶。咱们跟梧国这场大战死了何止上千人，为何相邻的褚国不良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迦陵眼中寒光一闪，从怀中摸出一瓶药水，倒在证物中一件带血的衣物上，血的痕迹慢慢变成了绿色。

珠玑失声：“不良人的七步醉！”

迦陵：“果然是他们，看着朱衣卫和六道堂鹬蚌相争，就想混水摸鱼。”

“还好被大人您识破了！”珠玑急速思考着:“所以那个任如意是不良人假扮的，知道越三娘随身带着大批金子便见财起意，然后借了那位的名字恐吓朱衣众——啊，玉郎没准也是他们埋在越三娘身边的钉子，任如意和他里应外合，才会那么容易成功，只是后来玉郎也被那任如意灭口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迦陵很快吩咐：“马上飞鸽传令，要玉衡分堂全数出动，去查不良人和越三娘；另外再调巨门、廉贞两堂，查清梧国使团的底细；你再拿着我的朱衣令赶去安国，亲自督办后一件，这个，才关系到我们的身家性命！”

珠玑：“是！”

校场

李同光在校场中练武，他将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后飞掷出去，正中不远处大石，入石数寸。与此同时，侍女琉璃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扔了一把剑过去，李同光抄在手中，舞了好几个剑花。

珠玑带着几个手下驰马奔过，琉璃微怔。

李同光收了剑：“你认得她？”

“绯衣使珠玑，之前挑断我琵琶骨的就是她。左使迦陵的亲信。”

李同光思考着：“圣驾三天后才会回京，她现在去的这个方向——是梧国。是了，梧国使团出发也好些天了。”

琉璃眼睛一亮：“您不是和梧国皇帝很能说得上话吗？要不这两天您多去见他几回？等使团过来，您说不定就能重新被圣上派差事了，就算只是帮礼部协办接待，也胜过现在这样一直赋闲啊。”

李同光一晒：“我名义上还掌着侍卫亲军呢，哪里是没差事？圣上现在希望我闲着，我就只能闲着。一直到他觉得我足够安分，可以堪用的那一天，才是我的机会。”

琉璃忍不住开口：“出手之前，要比所有人都能忍。出手之时，也要比所有人都要狠。这是以前大人常说的话，原来您一直都记得。”

李同光怅然：“是啊。我一直都记得。”他重新舞起剑来，“就和我每天都一定要练她教我的剑法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

初贵妃经过，看见李同光舞剑时的英姿，有些失神。但当她看到琉璃为李同光擦汗时，又难掩嫉妒之情。

远处大皇子顺着初贵妃的眼光看过去，不禁一怔。

作者（幵鑯）其实快三章了，想了想还是明天更吧。

作者（幵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