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
太阳照在小镇上的一个布店上,店中不时有顾客出入,掌柜招呼着,此地正是朱衣卫在开阳的分部。
此时脸堆笑的掌柜一进了后堂就马上肃然,向越先生道:“暗哨都放出去了,大人放心。”
那被叫做越先生的人坐在凳子上,身后还站着一个英俊男子:“一旦那人出现,格杀无论。”
掌柜担忧不已:“可是六道堂的人都已经撤光了,属下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听此,越先生轻笑:“你怕了?”
掌柜忙道:“属下不敢!只是......您说逃走的那人有万毒解,不会是位紫衣使吧?”
那男子傲然道:“紫衣使算什么?就算是位丹衣使,敢趟我们大人的浑水,一样得死。”这人正是玲珑未婚夫玉郎。
突然间,有铃声响动,掌柜一凛抢出。
柜台边站着带着斗笠的女子。
掌柜假意逢迎:“姑娘想选什么绸缎?”
女子不说话,推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画着一个古怪的花押。
掌柜一震,挥手让小二们都退下。
“三十六宫土花碧。”“天若有情天亦老。”
掌柜不可置信:“左使大人?”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掌柜激动道:“您、您居然还活着,这可太好了!自打您......”
看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低声道:“我有紧急消息要传回总堂,飞鸽有吗?”
掌柜一凛:“有,我带您去密室。”
他引着女子走向店中一侧。掌柜面露犹豫之情,可就在他还没做决定的那一瞬间,跟在他身后的玉郎用脚尖碰触了某个机关,一只股浓烟喷向她,接着一只大网从天而降,将她笼罩其中。
众人仗剑冲上,将摔倒的女子团团围住。
越先生从后堂步出:“做得好!”
玉郎挑开女子的纱帽,但纱帽飘落后,现出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子的脸。
掌柜惊呼:“是你!”
那越先生疑惑道:“你认识她?”
掌柜解释着:“她是西街红香楼的头牌,平常最擅口技……”
他抢先上前去拎起那女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那花押和切口?”
女子虚弱地说到:“今天早上,有个女人给了我一两金子,让我学了她两句话,再上这儿来......”
话音未落,她便晕倒了。
掌柜也腿一软:“完了,完了,左使故意派她来的,我们都活不成了。”
越先生一惊:“左使?颜左使?”
掌柜面如死灰:“不,是——(停顿了一下)任辛任左使。”
越先生大惊:“不可能,她不是早死了吗?”
掌柜刚刚点头,突然前扑倒地。
众人大惊,有人追出,玉郎忙护住越先生。只见一只飞箭正钉在掌柜后颈中央,上面还带着一张布条,上书“叛者唯死”四字。
越先生惊恐交加:“送我回安都,马上!”
一辆马车快速的驶出开阳,车外,几十人跟随。车内,越先生在马车里不断发抖,难掩惊慌。
玉郎握住了越先生的手:“大人。”
越先生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玉郎小心翼翼地问她:“任辛是谁,为什么您那么......”
越先生按住他的嘴:“别提这个名字!”
玉郎忙点头:“是。不过,管她是谁,玉郎都愿为大人分忧,求您拨给玉郎五个人,玉郎这就替大人去杀了她!”
越先生无奈地抱紧钱箱:“傻孩子,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她?我们能带着这些金子平安回安国,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玉郎不解:“她有那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才进来两年,当然没有不知道她当年多么可怕。”越先生面色凝重的解释道,“一代朱衣卫眼中,她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当年,她不过是最低级的朱衣众,却在遴选会上一战成名,连败三位丹衣使,被指挥使直接升为了紫衣使。”
因想起来她浑身鲜血登上了朱衣卫首座,越先生不由发颤:“她是朱衣卫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刺客,只要她一出手,就没有她杀不了的人。南平信王、褚国袁太后,都死在她手上。后来,她更因为在一个月中连杀凤翔、定难、保胜三军节度使,被圣上亲赐总堂左使之号。”
越先生回忆着:“她平时并不怎么参与卫中具体事务,除了对外行刺,只是负责追辑叛徒。你不知道她的手段有多毒辣,不知道那些被她亲手除置的人,有多恨自己没早早自杀!”
玉郎不寒而栗:“可,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
越先生迟疑了一下:“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唉,因为她五年之前,竟突生祸心,刺杀先昭节皇后,被围捕后自焚于诏狱。圣上大怒,令扬其灰,又下令从所有记载中抹掉了她的存在,并且严禁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当年我就觉得她的死有些蹊跷,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还活着。”
想此,越先生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双臂:“她居然还活着,她已经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人了,她是故意的挑明自己的身份,她想我害怕!她就是一头豹子,故意盯着我,一等我露出破绽,就扑上来咬断我的喉咙!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玉郎打个了个寒战,一咬牙:“大人别怕,玉郎怎么觉得那人不一定就是任辛呢?她要是那么厉害的刺客,现在还能放过我们?她又没露面,就凭花押和切口,也作不得数啊。”
越先生一怔,半晌道:“有道理。”
正当两人互相安慰之时,一阵天崩地裂的爆响,马车正好驶过小桥随着巨大的气浪,小桥炸断,马车和前后护卫四骑坠入桥下。
越先生挣扎着爬出马车,只见到河滩上尽是被炸死伤的手下,接着一柄剑就指到了他的喉咙,执剑者正是如意。
玉郎爬起来,挣扎着抢了一匹马逃离。
越先生不可置信:“玉郎!”
如意一凛,侧头看时,玉郎已消失在山坡后。
越先生大受打击,脸色灰败:“您故意诱我出来的。”想此,不由苦笑,“属下糊涂了,您在暗,孤身一人,我在明,手下众多。您去分堂刺杀属下,梧国境内不好光明正大,所以引我们出来,才好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