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李玄商

狐狸精老远就闻到了李玄商的味道，屁颠屁颠迎了上去。

这里是远离城镇村落的一片空地，没有人聚众，其他动物也敢出来活络了。

借着草堆树丛遮掩，一路跟着方多病和李玄商暗中窥探。

李莲花见状有些头疼。

正思忖如果李玄商待会儿质问他该怎么狡辩。

却见方多病牵着红衣少年，走得很慢很慢。

少年也乖乖的跟着走，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活力，肩膀也偶尔摇摆几下。

这是，喝醉了？

“李莲花，这是你的狗吗？”

方多病赶了赶疯狂摇尾巴想要扑到李玄商身上的狗，怕它给人绊摔跤了。

“狐狸精，回来。”

李莲花支了篝火坐在草地上。

但玄商来了，哪条狗还理他，发出哼哼唧唧地讨好声，对李玄商扭成了麻花。

“原来这就是狐狸精啊，还挺可爱的。”

方多病将里玄商拉到篝火旁，看好位置让他坐下，随即，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喝醉了你还带他出来？”

师兄的线索断了，李莲花心情一点儿都美妙。

但看到李玄商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他麻烦，而是担忧他喝醉了倒在路边给人捡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玄商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

“那就让旺福陪他。”

“旺福睡觉打呼噜震天响，他能好好睡才怪。”

火光曳动，将少年露出来的完美唇形点亮。

似乎是不舒服，李玄商抬手去摘面具，这次方多病没再阻止他。

但没想到对方摘了面具随手一扔，恰巧扔到火堆里了。

“诶。”方多病连忙给他捡回来，拍了拍上面的被火燎黑的痕迹。

可是少年的真容却让他抬头对视的一瞬间忘记了所有。

李莲花也在看他。

“算了。”方多病把他的面具挂在自己身上免得又被他不知扔哪里去了。

“哥哥～”醉酒的少年双眼微合，卷翘睫毛泄露出依赖懵懂的细碎星光，张开手抱住了李莲花的腰。

李莲花错愕地想推开他，但对方像一只耍赖的小猫咪一个倒身枕到了他的腿上。

“我不是你哥，你哥在那儿呢，你找他去。”

虽然心底生出了几分隐秘的喜悦，但李莲花早就习惯了拒绝别人的靠近。

李玄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迟钝了三秒，不高兴地将脸埋进了李莲花的小腹。

“嘿，我带你来的，你就这么喜欢他。”

方多病感觉自己被人嫌弃了，抬起手，最后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腿，结果还被少年踹了一脸土。

李莲花有些想笑，单手抵在了唇边。

狐狸精也窝在李玄商身边，在火光温暖的热度笼罩之下，此景居然有些温馨。

“他都醉成这样了，你还是赶紧带他回去吧。”

李莲花早已不习惯有牵挂，不习惯有人的陪伴。

“我才把他带出来，这时间还早呢，我带了酒来，不聊聊？”

方多病举了举酒坛子。

玄商半醉半醒，听两人把酒聊天，方多病说到他的师傅一手建立的四顾门吸引了李莲花的注意。

交谈间才知道了方多病就是从前那个身体虚弱，站都站不起来的孩子。

还知道了单孤刀是他的舅舅。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过李相夷，如今，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方多病的神情有些落寞与哀伤，也引得了李莲花的侧目。

“我努力治病，再苦的药我也吃了，再难泡的冷泉我也泡了。”

“如今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可以握紧手中的这把剑了。”

方多病把脸颊喝得红通通，也是因为这点醉意才与李莲花说起来他心中的苦闷，他的肩膀耸了耸，又无力地垂下，像一只在大雨里寻找奔跑的狗狗。

“可他却不在了。”

苍穹之下，旷野无际，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

一时间，两人都无言。

“他在啊……”

抱着李莲花腰不放的李玄商突然说了一句梦呓般的话。

他一骨碌坐起来，醉意朦胧地凑到方多病肩膀上趴着，似安慰般拍了拍对方的头。

“他不是在吗？”

少年显然还醉着，说话调子很慢，比平常低沉一些，没有骨头一般身体摇了两下，头一晕没扒住，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李莲花心惊，连忙把人捞起来捂住嘴，怕他乱说。

“诶，你捂他干嘛，等一下他不能呼吸了。”

“哦，我看他醉得不清，扶了一下。”

手心还残存着刚才擦到少年嘴唇的柔软，痒痒的。

李莲花不动声色地在在膝盖上搓了搓手心。

方多病显然也有些醉了，没怎么在意，“玄商，你刚刚说谁在啊。”

李莲花有些紧张地看着少年。

但方多病问了好久他都没有回答，而是趴在李莲花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眼睛迷瞪迷瞪，大概过了五秒才一把推开李莲花，将地上的狐狸精抱了起来。

狐狸精兴奋地舔他的脸，少年酡红的脸颊避了避，抱着绒绒的狗狗非要塞到方多病怀里。

“他在啊……”

两人一起看着对方的迷之操作。

方多病抱着狐狸精，摸了摸它的尾巴：“原来你是说狐狸精啊。”

李莲花也松了一口气。

一个醉鬼，无所谓他说什么都是胡话，是他太紧张了。

“玄商，要是你娘要抓你回去成亲，你怎么办？”

狐狸精从方多病怀里拱了出去，又屁颠屁颠钻到了李玄商脚边。

李玄商自己一个人坐很端正，眼神滞涩地望着火堆。

“嗯。”

“你嗯什么呀。”没得到答案，方多病戳了戳他的脸颊。

“嗯，那就成亲。”

方多病挥了挥手，睁大眼睛：“你就直接屈服了，难道，难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闯荡江湖了吗？”

“而且，而且，那个姑娘你要是不喜欢你也和她成亲吗？”

少年漂亮的脸低了下来，两指勾住了方多病的下巴，似乎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他的模样，他靠得很近，可眼神迷离。

方多病咽了咽口水，只觉得酒劲有点大，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好看，阿玄喜欢的。”

李玄商低暧的气息扑在方多病的脸上。

方多病傻乎乎地看着他，什么都忘记了，火堆的噼啪声，虫鸣声都淡去了，他只听得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李莲花看着二人的动作，喝了一口酒。

手指搭在膝上叩了几下。

他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但少年却察觉了他的安静。

李玄商松开了方多病，又偏向了李莲花。

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飞快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你也想……和阿玄成亲吗？”

李莲花震惊地离他远了一些。

“你……你醉了。”

“嗯。”少年乖巧点头，闭上了眼睛，向后一倒，这回真的醉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