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李莲花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刚刚把李玄商唯一一个去处给说黄了?!
那他岂不是又要赖上他了!
李玄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李莲花:……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李玄商继续装无辜。
李莲花:……
“我无处可去。”
李莲花叹了口气,装作无奈地模样,从身后端了一盏茶壶回来。
“那好吧,我就勉强收留你些时日。”他给李玄商倒了一杯茶,“来尝尝我的花草茶。”
“李大夫你人真好。”
少年眼睛里捧满了信赖的光点,看得李莲花那腹黑的心肝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他敷衍地笑笑,眼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的喝下了他下过药的茶水。
这次,他可下了猛药,就不信他还不倒。
等他倒了,李莲花就扯下对方头上的一个金铃铛,找个客栈给他开间房,免得又被什么人给捡了。
李莲花点点头,他真是太善良了啊。
“李大夫,你这茶……”
李莲花眼神一闪,理了理衣袖:“我这茶怎么了?”
他不会发现了吧。
李玄商皱着眉头,吐出一小截红舌:“有股奇怪的味道,不好喝。”
如他这等刚从家族羽翼之下逃出来的小少爷,自然不能太懂人情世故,不喜欢就会直接说出口,遇见不平之事便直接干架,丝毫不用顾忌对方势力。
李莲花了然地噢了一声:“这茶是用野花野草晒干冲泡的,自然比不得你在家喝的那些名品了。”
“喝不惯啊,唉,我这就这些粗野东西,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
李玄商将杯子放下,摇摇头:“喝不惯我不喝便是,清泉雨水,想来更有超脱之味。”
少年勾唇浅笑,细腻如瓷器的皮肤被漏进来的金色阳光照亮一道,如同圣辉描上的金箔,煞是好看。
李莲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不由苦笑,李玄商坐在这里,他的破楼都蓬荜生辉了起来。
一只白毛的肥啾一蹦一跳地靠近了李玄商随手放在桌边的茶杯,低下小巧的鸟喙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李莲花心头一跳,暗叫不好。
那肥啾刚喝下几秒就立刻有了反应,直挺挺摔进了杯子里,双脚朝天的那种。
李玄商把它从杯子里抓了出来,看了看剩余的茶水,又看了看假装在看窗外的李莲花。
他狐疑地将茶杯端起来,仔细地嗅了嗅,表情猝地一变。
“李大夫!”
李莲花被少年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自然地挠了挠耳鬓。
“我将李大夫视作好友,李大夫却下药加害于我!”李玄商的表情冷淡下来,仅是被他这么看着,就会生出一种罪恶恐慌之感。
李莲花想要胡说八道的嘴闭上了,开始思索,若是李玄商生气起来该怎么哄。
这个想法让李莲花一惊,算了,就让他气吧,最好把他气跑。
“只可惜李大夫算错了一点,哪怕你给我喂的是什么穿肠毒药也没有用,我可是百毒不侵之躯!”
“百毒不侵!”李莲花惊讶地抬头,心底只觉这小子还真是不知道江湖险恶啊,什么底牌都往外抖,还好今天遇到的是他。
李玄商站起来:“呸,你这宵小还不配探听我的秘密,哼。”
李莲花:……
他好像有点防备,但不多。
李莲花突然为这傻小子操起心来,他这性子扔到江湖里该不会被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吧。
“咳咳,李小兄弟……”李莲花出于好心还想提醒他,但对方脸都气红了,打断他的话。
“我看你才是江湖祸害,我要去找方大侠把你抓起来!”
放完狠话,李玄商就干脆利落地越过他,运气轻功飞了出去。
李莲花追到门口,只看见红色的身影轻功极好,没过一会儿就不见了。
“这小孩儿气性真大。”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生出几分落寞来。
哗啦啦——
是一群鸟挥动翅膀的声音。
李莲花只见原本停在他楼顶窗台上的鸟一起挥动翅膀朝李玄商消失的地方飞去了。
“嗷呜!”脚边传来山猫豪爽的叫声。
李莲花往旁边挪了挪,那叫起来跟土匪一样的猫就慢悠悠踱步出去,迈开腿跳下了车。
李莲花:……
他记得之前李玄商在的时候,这猫叫得跟发春似的,原来是夹的。
看到这空空荡荡地屋子,李莲花不由得叹了口气。
“狐狸精,还是你好。”
狐狸精嘤嘤一声走过来,优雅地抬起了左后腿,在李莲花脚上尿了好黄一大泡。
“你!狐狸精!我就两双鞋子!今晚不给你吃肉。”
李莲花生气地指着他。
“好在,我提前抓了两只山鸡。”
李莲花朝篓子里看去,却发现篓子只剩下几截被啄断的麻绳了。
“……”靠。
另一边,李玄商半途中遇到了方多病。
“呵,还以为要多久才能抓到你呢。”方多病一看见李玄商就上手要擒他。
昨天他们一起喝的酒,怎么就他被药昏了呢,醒来时李莲花和李玄商就都不见了。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他们俩分明是一伙儿的。
李玄商三两下就挡住了他的攻势,抓住方多病的手腕别在身后。
用浓烈委屈地鼻音告起了状来:“方大侠,你抓我干嘛,你应该去抓李莲花!”
方多病听着对方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语气还脑子短路了一下。
随后又会过神来:“还李莲花,你和那家伙分明是一伙儿的!“
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这小子力气还真大。
李玄商迷茫地啊?了一声,松开了方多病。
方多病一回身就想再次攻来,却看见少年那张昳丽靡红的脸,便犹豫得下不去手了。
“我怎么会和他一伙儿的,我从西大陆过来,这才刚下船两天呢。”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的。”方多病狐疑地看着他。
就见少年从腰间的锦囊里掏了掏,抓出一张揉成一团的船票出来。
方多病当然没有坐船出过海,但看到这船票又联想到那张宫氏钱庄的银票就信了七分。
他把船票收起来,准备飞鸽回去叫人查一查。
“难怪你居然敢冒充李相夷啊,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住在深山老林里才不知道李相夷失踪,和百川院的规矩呢。”
李玄商:……宫门那地方,还真是在深山老林里的。
方多病话音一转。
“你说你是从西大陆飘洋过海来的,你来中原是想干嘛,闯荡江湖用得着跑这么远?”方多病又怀疑起了对方的来意。
李玄商故作为难地支吾了一声,在方多病越来越怀疑的目光下说出来实情。
“我家里人不让我闯荡江湖,势力又大,如果不跑远点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哦~那咱们俩还真是同病相连啊。”
说到这里方多病便多有感慨:“我爹娘也不让我行走江湖,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你小子胆子还真大,我都没敢跑这么远。”
方多病已然搭上了难兄难弟的肩膀。
这时方多病的两个侍从恰好回来了。
两人没见过李玄商的真容,看到他们家少爷和一个天仙似的人勾肩搭背的,惊讶又痴迷地张大了嘴巴。
“少,少爷,这是……”
方多病拍了拍李玄商的肩:“哦,这就是昨天冒充李相夷的李玄商啊,对了,这面具还给你,你哥哥说得对,你在外面行走的时候还是戴好面具吧。”
李玄商接过面具戴好,那俩侍从才从说话结巴,满脸爆红的状态李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