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国前来迎帝使团除自家人知晓外,其二知晓全貌的自是安国。具体到哪儿安国尚且不知,大概走哪儿还是知晓的。
安帝要在该在的区域派人会会所谓使团几斤几两,此人身份不能高更不能低。安帝已有人选,只差下令。
从三品的官员啊。
高马尾卷发少年手握情报送入油灯。不远处青衣女子一口一个葡萄:“怎么,你又有什么点子了?”
公子被当众火化,若不是凝香姐姐一手敲晕疯崽子,他差点没当场砍了安帝头颅。虽不知凝香姐姐说了什么让疯崽子没那么野,可到了摄政王这个身份也没少去恶心安帝。
李同光捻捻指尖灰尘,他唇角轻翘,眸底暗沉无波,没回青莲问话:“我派凝香姐姐监视梧国迎帝使有段时间,此日该是汇报阶段。”
“你说能有什么绊住凝香姐姐?”
凝香为时亥心腹,经商的人才。武功不如青莲,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抓走的水平,正因如此,李同光才派凝香去监视迎帝使团,在合适的时间促成合作关系。
如若因为命令害了凝香,李同光在泉下无脸面对师父,更不可能心安理得见师父画像,哭诉思念。
见李同光抿唇抿紧,知道这人又开始自责没照顾公子亲信安危。念此,青莲实在忍不住白他一眼,能成公子亲信怎么可能自身都保护不好?
凝香姐姐会用的一手好毒药,能不能近身都得看情况。
青莲吃光一盘葡萄,伸手吃下一盘水果:“昨日我去了总部,在那儿看到凝香姐姐了。”
公子逝世,凝香姐姐从来以疯崽子为先。
在场两人太了解凝香,瞬间满脑袋联想到一个压根不可能的念头,也或许两人就算亲眼所见公子被火化成灰,他们内心依旧不相信。
李同光放在桌面的手蜷紧,眉眼浅浅弯了弯:“迎接使团总要把面子给足,是不是?”
——
“宁头儿,前面就是谷地,我担心在往前走,马容易失足。”
孙朗带话回来,白日自不用担心马如何走,天快黑就不得不多为马想想到底能不能走山路。
“看来无论如何都到不了述州。”
宁远舟不可避免叹气,未走出周健掌控范围,最好结果自是那人看在所谓‘常大夫’面子上放过他们这队真使团。
“告诉他们寻高处,就地扎营。”
安排后,使团一行人条理有序不一会儿营帐搭出,时亥出马车眼前晃过六道堂几人面孔,听不上热乎八卦的孙朗也出现了。
几位三言两语不离他这位‘常大夫’有手段,时亥颔首过一个又一个赞赏,嘴中话术说麻了。
送走他们,又来一个宁远舟。他们之间几乎不可能有交集,哪儿次不是因为出了些什么事才被迫见过几面?
宁远舟留下此距离给人不逼迫也不疏远,为了观照时亥,他站在有光亮的地方,浅浅欠身行侠客间的礼。
“谢常大夫。”宁远舟较为缓慢启唇。
时亥再次营业:“不用。”
有人站于宁远舟身侧,两人视线凝在营帐,任如意随口问似的:“方才没发声?”
“嗯。”
刚入营帐桌上有张纸条晃眼的厉害,看内容,一张鬼画符乱七八糟一坨一坨,谁看谁不说一声废纸。
时亥浅笑。
许久未见青莲发明出的暗语,除了熟悉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笑,时亥弯着眸看完讯息。
此消息凝香写来告知寻蛊扰了动静,只怕没多久会有熟人前来。此外,蛊已放在所在营帐。
纸张被火舔舐化为灰烬,跃动归于平静,唯一点饰活气的物品没了。依凝香往日习惯推敲几个地方,药蛊寻到。
时亥捋捋白胡,心下思索。
元禄身体前后改善二次再来用药蛊绝不会出错。用下药蛊后,多多调配药丸让蛊虫尽心尽力干活儿,至于调养时间没百八十天绝无病好。
——
涂山镇。
送走宁远舟等人,卡关更为严谨。
周健不疾不徐吃颗药丸,片刻不到,淤积于胸的气得以缓解,眉眼随之舒展太多,他心想‘常大夫’与那说书中神医有什么区别?
药方,周健打算拓出一份用于医师学习,‘常大夫’亲笔原份得好好珍藏,流传下代。
天色将暗,亲信前来禀报。
“周将军,我们怕是被宁远舟耍了。”
涂山镇在宁远舟等人之后在无人通过。
听完,周健没反应实乃怪哉。
亲信的头脑风波略过一茬又一茬,怎么不下令追上宁远舟,他先一步告诉士兵备好武器等将军出发,难道错了?
不对,这被上面吩咐过。
将军在想什么?
怕千人大军攻不过宁远舟区区不过百人?
亲信犹豫开口:“将军,如今我们追上还有机…”
没等说完,周健开口:“不必追。”
“本将军不要了。”
为黄金死追宁远舟,他手下士兵稍有不慎误杀恩人,他周健定后悔莫及。黄金还是‘常大夫’。
周健还是最开始:‘常大夫为先。’
亲信单膝下跪:“将军,您忘了丹阳王…”
周健摆手示意别再多说:“六道堂堂主计谋过人,周某愚钝,等反应过来,此行人早已逃出周某管辖区域。”
最厌恶他人唤他愚钝、身份底下的周健,字字句句由自己贬低。
亲信瞳孔地震,压根平复不了心情。
——
翌日,天色尚早。
算算时间,周健该发现这帮人计谋。
等信鸽飞于手臂,宁远舟看完密件,他最终说不出一句话,周健什么性格,他从如意口中知晓全貌。
此人断然不会轻而易举饶恕欺瞒过他的人。密信中的字还在宁远舟记忆中未消,上面所写——周健已知晓,再无行动。
巧时,老人相的时亥掀帘出帐。
睡的早起的晚才是时亥正常生物钟,他不知怎的梦到噩梦突然惊醒,坐在床上想不起梦中过程。
醒都醒了,时亥不想在睡。
他想踩着无人醒的时段逛逛这荒郊野岭、树丛林木。不逛逛之后定又要坐马车,空间又小又磨身子。累挺。
宁远舟手臂搭载信鸽。
时亥扫一眼不在关注,不如清晨环境舒心,可怜他早在倒淤血时没嗅觉与味觉了,不然多呼吸十来多次也不无可能。
肩膀搭上重量,时亥回身侧看。
元禄带婴儿肥的脸挂着笑,额头带着细细密密的薄汗:“好早啊,先生。”
也有几天没见元禄,这次一见有哪儿不一样,似乎笑的更多更真实了,充满真实的笑意更加感染人。
时亥浅笑:“跑步了?”
元禄抓抓袖口:“先生不是说我身体可以适当运动了嘛,这是第三回晨跑,感觉真好啊。”
“不要忘记吃糖丸,一点不能少。”
时亥先提醒一番,接着从袖口袋拿出玉瓶:“把这个吃下后,吃糖丸的日子你还要坚持许久…”
元禄斩钉截铁道:“先生,我不怕久。”
没有希望,他都可以坚持下去。元禄满眼笑意,何况就当下,他已经可以去锻炼身体。生活简直充满惊喜期待。
元禄拿过玉瓶确定此药为玉辞堂出品。
稍稍惊吓一瞬,元禄打开将其吃下,没有不适应,也没有反应,他好奇地望来目光。
时亥感知到疑惑,解答:“方才你吃下去的是药蛊,一时没反应正常。等两炷香过去,你会有一点不适应,不用担心。”
“几日后我会在为你调善最后一次身体,往后不需要我,你按时吃药丸,别让蛊虫死去,也可以走完医程。”
元禄捕捉到一点:“你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