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紧闭,一少年躺于床铺浑身上下脱的只剩里衣,老者让他脱衣服就脱衣服,让不出声就不出声。
少年眼睛一眨一眨,脸颊染些红润,他的视线追随银针于烛火下晃动,又追随着老者持针的手,手不是摊位上所见模样,枯枯的充满岁月痕迹。
老者转身,少年手攥唯一剩下的裤子快拧成麻花了,时亥止不住笑意:“我一老头又不是姑娘,紧张什么。”
元禄偏过头嘀嘀咕咕了什么,说道:“我在替先生高兴,你赢了钱大哥,恭喜。”
时亥边回应边下手用银针扎入穴位:“嗯?我和你非亲非故,不给伙伴安慰反而为我高兴?是不是脑袋傻了。”
入针前,时亥的手会探在元禄肌肤上游走寻找穴位,冰冷带着划人的手,寻到压重些位置,然后针扎入了。
元禄微垂眼睑:“你…不记得我了?”
“我曾在你这儿抓过药,他们都说你很厉害。”
几针又缓缓下去。
时亥回答:“老夫摆摊来的人数不胜数,精力不够,记不住小事。”
倘若不是那次之前被元禄死拽,时亥真记不住谁来抓药,他摊位一支起来如他所说,也记不住人。
元禄想问怎么之后不在那里的话收回,问出来也没用,他换话道:“先生给药的价格亲民。”
“还好,老夫也不是每个人都亲民。有钱的正常要,没钱的就不要,老夫治病图眼缘,图心情。”
“先生远见。”
“好了,别说话。”
随着又一针下去,元禄浑身上下连带着头颅被扎针,远远看去还以为床上躺着刺猬。
元禄没说话。
两人沉默大概几分钟,元禄脑袋开始缺氧,胸膛中那颗心脏跳动地缓慢了缓慢了,他的四肢趋于冰凉。
元禄想说话也说不出,想动身也动不了。
灵魂被定在肉体躯壳,呐喊无人所知。
“别怕。”
时亥温和富有力量的嗓音穿透恐惧。
“我控制好力道将你身体血流封住了,你现在所有情况都正常,接下来你要放松,我要正式开始。”
这还只是刚开始?元禄以为开始许久了。
老者探他手腕脉象又迅速查看好几处地方,一声轻轻叹气吹在元禄面上。
他也在紧张吗。
想法一出,从左手开始丝丝暖流攀附住血管向心脏一点点覆去,覆去的同时撑开了点什么。
元禄有些难受。
时亥将内力压制最低,就算是柔到不可思议他还是感觉出元禄血管的脆弱性,时亥只好继续放缓放轻。
有哪儿一处把控不对,元禄就会破血脉而死。
时亥额头布满汗珠,汗珠顺脸颊滴在地面,只求外面不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什么,六道堂那群人也别让祸害闯进来。
越逼近心脉,时亥越乏力。
内力,武者必备,粗野富有攻击性。拿它医人岂不是在杀人?
时亥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内力既存在只要把控得当定能用在其他方面,只是耗时耗力容易将自身经脉毁些。
直至完好无损逼入心脏。
时亥唇角溢出一口血,他手在发抖,另一只手摁住那只发抖的手,平复尚可,他将银针一根根拔出。
元禄略显苍白的脸缓缓恢复血色。
“先生,你还好吗?”
轮到时亥无力说不出话,手发软,他把针尽数拔完后,身体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
时亥本会倒元禄身上,他却朝另一个方面栽去,一栽,脑袋撞向床邦,装满银银针的盒子散落。
“头儿!头儿!”
——
木草屋前,一老一小晒制草药。
摆好,两人没回屋。
老人躺在摇椅挥着扇子,右手瓜果,左手,一小孩捧书学习。
小时亥抬头问老者:“心脏上的病还有救?”
学了一段时间,小时亥知道浮于身体表面大多有的治,在体内的病最难治或者治不好。
老者咬口瓜:“你不也看看老头子毕生钻研的什么。”
小时亥学了没多久哪儿知道老头子钻研的什么啊,男孩眨眨眼没吱声,反正老头子自己会往下说。
“其他医师我不确定,老头子我可以给你准确答复,有救。”
老头子望着湛蓝天空,那一瞬间他融化于天空中,摸不到回现实门道:“理论上,只要减缓病者更迭血液的速度达到濒临死亡的地步,你在用一种办法改心脏上的毛病,还能保证不破裂,这人准能活,不光能活还和正常人一样。”
小时亥抓住重点:“理论?”
老头子伤感道:“就是常人不行,老头子我也不行,还在幻想中。”
小时亥扯扯嘴,全当老头子说空话。
老头子气极,一把给小孩抱起:“好啊你,怎么白眼起长辈的,没大没小。”
小时亥手上的书掉地上,老头子抱着小时亥朝厨房走去,唠唠叨叨着他没礼数,进了厨房手没闲着给他拿水果吃。
“爷爷…”
老头子怔愣。
“谢谢。”
小时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