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1】

自小以来，母亲父亲告诉我，你是一件宝物，本就该获得别人的青睐。

于是，他们给我找了很多老师，教我识字、写诗、弹琴、作画……

民间开始歌赞我的一些莫须有的事迹，夸赞我性行淑良，端庄有礼。但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能出院子，每日只需练习各项技巧，日子枯燥乏味。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便到了及笄之年。

到府中提亲的男子数不胜数，爹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那天夜里我听到了一些下人的密谈。

“大小姐可真是惨，整日关在院里，如今及笄就要出嫁……”

“听说老爷打算让她嫁到尚书府里，倘若是个府中的公子也好，偏偏是尚书大人，比大小姐大了二十呢！”

“你这可别乱说，咱们得管好嘴，旁人听见可不好……”

……

春意融融，我首次向父亲提出外出。

他正处理一些公文，随意应和便让我走了。

府外真真与众不同，不似院内那样寂静，略显喧嚣，透着人间烟火味。

摊贩售卖的小玩意看着很是精美，琳琅满目。

穿过大街小巷，下人渐渐与我走散。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

为什么不趁着机会逃跑？

你真的愿意嫁给比你大二十岁的人吗？

甘心吗？

……

怪异的感觉密密麻麻爬满了心口，下意识摸了摸荷包，里面的银两很多。攥紧荷包，我跑进一个巷子里，一只手把我拉进怀中，接着捂住了口。

他要做什么？

“你找到了吗？”

“不曾，奇怪了，明明看见大小姐了，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两人一问一答，我逐渐明白了。

待到二人远去，那人才将我松开。

“多谢公子相助。”

“小事。”

细看他的脸，给人一种肆意张扬的感觉，他挑了挑眉，略有轻佻，“小爷天生丽质，旁人心中有所欢喜是正常的，喜欢就多看，爷不是小气的人。”

“你……你”我脸有些发热，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言语，“我没有喜欢你！你自恋！浪荡！无耻！”

一连串的修饰词朝他砸去，他倒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你就说小爷长相好不好吧！”

我想，自然是好的。

我点点头，他又道，“你看到英俊的男子会不会欣赏？”

我又点点头，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折扇，咻的一合，“那就是了，小爷长相不凡，你心中欢喜，从欣赏变成了喜爱，你瞧是不是这个理？”

这是什么歪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简直是瞎掰！而且我……”

话音未落，他捂住我的嘴，抱着我翻过墙。

等到松手时，我才得以说话。

“你……”

他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小声点。

“你这是干什么？”

他还没说话，原先的巷子里传来几道声音。

“奇了怪了，怎么没人……”

“都说了没人没人，真是白跑一趟。”

“小姐没事瞎跑什么啊，尽是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老爷不是说了吗，小姐是逃婚，还说抓到后直接打断腿给尚书大人送去。”

“这……这怎么行？”

“别管了，早些抓到我们也好交差。”

声音渐渐弱下去，又是一片寂静。

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放大了数百倍，一声接着一声。

眼泪像是流过脸颊，滴在衣领处一片湿润。

这是宝物的命运吗？

无法逃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