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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山洞， 如意和李同光在洞中避雨， 如意给李同光裹着伤， 李同光还在抽抽搭搭。 如意心烦地：

任如意这么点小伤， 哭个鬼。

李同光李同光： 我、 我也不想哭， 就是忍不住。

任如意如意： 有什么忍不住的， 第一回遇见狼而已， 以后多几回就知道怎么办了。

李同光 李同光： 可我的脸和腿都伤了， 回去以后， 他们又会嘲笑我的。

任如意如意： 他们是谁？笑你什么？杂种， 面首之子？ 李同光不答， 咬住了唇， 低头。

任如意 如意： 你心里一直在怨你娘， 为什么要和一个面首在一起， 为什么要把你 生出来， 为什么这么久连一个姓都不给你，为什么要让你一直被人瞧不起，对不 对？

李同光猛地抬头：

李同光 你知道为什么？

任如意如意： 我不知道， 也不想不关心。 但我知道， 就算你娘再不喜欢你， 她也 给了你这条命，没短了你的吃喝，锦衣玉食的把你养到十三岁，就算自己病得要 死了去养病， 临走前还没忘了把你托付给皇后娘娘。

李同光 我没求着她生我出来， 天天被人叫杂种， 叫面首之子， 连个姓都 没有的滋味， 你根本就不明白！

任如意如意： 我当然明白， 我也没有姓， 没有名。 李同光一愣。

任如意如意： 我叫任辛， 但小时候我娘只叫我丫头， 我娘死了， 我爹把我卖给朱 衣卫。朱衣卫里的杂役不配有名字，个个按天干地支随便编号，我排到的就是“壬” 和“辛”。

李同光李同光： 天干地支一共才二十二个字， 哪够用？

任如意如意： 杂役死得快， 死了的， 自然有后面人补上来。 要拼命活下来， 长得 好看， 才有资格被选去当出卖色相的白雀，那时候才配有更好听的代号，什么珍 珠、 吉祥、 芍药， 不过， 就算这样， 能活过二十的白雀也不多。

李同光不寒而栗。

任如意 如意： 比起只服侍几个女人的面首， 要对着无数男人献媚的白雀， 哪个更 低贱？

李同光张口结舌。

任如意如意： 但我从来不避讳别人知道我当过白雀， 因为敢嘲笑我的人， 都已经 死了。只要你足够强大，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面首之子，也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李同光不可置信：

李同光 真的？

如意摆弄着火堆：

任如意 皇后娘娘讲过， 后赵的开国皇帝， 是个奴隶。 魏太祖的 祖父， 是个太监。 可你听谁敢叫他们杂种、 贱人？

李同光的眼睛骤然明亮， 仿佛有些东西在一瞬间全碎了。

任如意 如意： 想让他们闭嘴，就得让他们怕你。你知道乱世之中，人最怕什么吗？

李同光李同光： 不知道。

任如意 如意： 兀鹫， 因为人一死， 兀鹫闻到血腥味， 就来吃肉了。 你既然叫鹫儿， 就要做兀鹫， 让他们像怕兀鹫一样怕你。 李同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如意， 眼圈再度慢慢变红， 半晌， 他大声道：

李同光 好。

如意从火堆边抽出一根树枝， 恶狠狠：

任如意不许哭， 不许过来， 不然我打你！ 李同光猛点头， 脸涨得通红。 如意从灰堆里刨出几只芋头：

任如意 熟了， 赶紧吃吧。

李同光惊喜， 不顾滚烫， 吃得香甜之极。 吃了几口后， 他想起什么， 把芋 头恭谨献上：

李同光师父， 你也吃。

如意合上眼养神：

任如意我不饿， 赶紧吃完睡觉！ 李同光点头， 狼吞虎咽吃完， 然后学着如意躺在山石边。 他打了个冷战， 犹豫一刻后， 悄悄地接近了如意一点。

如意皱了皱眉， 还是将他拖了过来， 让他靠近自己。 李同光被如意圈住， 眼睛一酸：

李同光 师父， 你真好。

任如意 如意： 呵， 明天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敢偷跑， 我还是狠狠地罚你。

李同光象只小猫一样靠得如意更紧：

李同光我认罚。 以后我会听话， 我会好好跟 师父学， 以后也变成像你一样强大的人。

任如意 如意： 别像我， 我只会杀人。 你得文武双全， 学谋略， 学兵法， 做学文， 别辜负你身上安国皇室的血脉。

李同光李同光： 我就要像师父！ 如意把袖子盖在他眼上：

任如意赶紧睡！ 小孩子真烦人， 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娘 娘教你。

李同光忙拉紧她的袖子， 闭上了眼， 很快， 他的呼吸平稳下来。 如意确定他睡着后， 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凝眉解开自己的衣衫， 露出肩 上包扎后却因刚才的战斗再度崩裂的剑伤。 如意皱着眉， 重新为自己裹伤换药。

最疼的时候，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同光被这细小的声音惊醒， 睁开眼， 便看见了如意雪白的裸肩。

李同光 吓得马上闭眼， 半晌又偷偷睁眼。 火光下， 如意的雪肩与伤口， 犹如映雪红梅， 李同光痴痴地看着， 突然间 心跳如雷， 他狠狠地闭眼， 转身向里。 如意很快换完药重新睡下， 李同光闻着她的气息， 悄悄地抓紧了领口， 一 时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