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

"啊嚏!”

裴允延在窗边打了个喷嚏后,果断扔掉还带着火星的烟头,关上了窗户。

他带着本子坐到床上,只留一盏床头灯,找出自己的演讲稿准备。另一边床上推着他的速写本,上面是画好的设计稿。

"咔嗒…"

"咔嗒…"

"咔嗒…"他指间夹着金属壳制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发出清脆的金属一碰撞声在房间里回荡。

墙壁上的石英钟时针又跳了一格,裴允延放下稿子,关掉最后一点光亮来源。良久后,才发出一声。

"大少爷还真是不争气。"

——

第二天上午,M国议事中心的大门已经打开,演讲者和各地CEO都穿着西装贯而入,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一个接着一个,颇有黑帮的气势。

“把车停远点,他们认识你,别让他们看见我。"裴允延依然坐在后座。早上他让莅邬从赌场办公室拿过来件西装,此时正穿在身上。

"那就停这吧。"莅邬把车停在了左边院墙下,隔一堵墙就是议事中心米黄色的大楼。"你先走。"裴允延又叮嘱道,"去场里找瑅芗,别分散。"

"OK。"莅邬转过身,跟着人流一起进入大楼。

腕上的表又过了三十秒,裴允延才整了整领带,低头走了过去。

这里的大堂可以顶大三四个礼堂那么大,十几米高的屋顶上吊着华丽的水晶灯,还嵌着可以透光的天窗,虽然漂亮,但水晶灯在白天没什么用,台子后面的大荧幕上放着演讲的主题,各地CEO、代理都忙着对名牌找位置。演讲者都坐在第一排,第二排是权力最大的,依次住后越来越小.

裴允延在第一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左数第二个,第一个是个M国人,外语应该比他好。人基本都坐满了,但还是有几个空位置,估计是没请到的或者来不了的。工作人员调了台上的灯光,一阵应景的音乐响起,不知是哪个乐队的合奏。

谈论声逐渐变小,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从一边走上台,站定中央,男主持说英语,女主持说汉语。

"今天是十月的第一天,各大领导人物聚集在M国首都议事中心,其目的各有不同。下面,将有三十位来自各地的演讲者依次上台演讲,我们先请这三十位年轻人回头和听众们打个招呼!"

第一排的人齐唰唰地站起来转身朝后,有的挥手,有的低头,有的鞠躬,还有的……在盯着第二排挑眉。裴允延进来时第二排还没人,坐下后也没回头,不知道后面的情况,现在一看倒是有一点点惊讶。

第二排第一个座位是空的,而且是全场最特殊的。黑底金边的名牌上绣着一个“渊”字。

他本应该坐那的。

但这次主要是以演讲者的身份出席,所以就让是拒绝了。

第二个位置上是……祁斯然。这也是必然的,毕竟祁氏经营范围广,不来都说不过去。和他对视的一瞬间,裴允延有一刹的尴尬,随即移开了视线。

祁斯然刚入场就看到人群中显眼的一个浅色脑袋,灵活地穿梭着,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紧挨着莅邬和瑅芗,瑅芗还是带着那幅大墨镜。

下一个就是之前在饭局上碰上的易南献。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没能跟祁斯然挨着,相比这个,他更好奇中间夹着的两人是干什么的,居然能紧跟在祁斯然后面。

于是,演讲开始前,易南献就向旁边的"高冷"先生抛去了多个问题,但问的都是同一个内容，"哥们儿,你和左边的小姐是一伙的吗?""欸,你们是哪家公司的?""还是哪个组织的?"

他时不时抛出来一个问题,莅邬实在忍无可忍了,见前面的老大没什么表示,就说:"烟邑。"

易南献的下一个问题才抛了一半,没想到这位哥们真的回答了,一时激动的有些没听清:"什么yi?"莅邬低头翻了个白眼,"烟,邑。"

"烟火的烟吗?"易南献又确认了一下,好像有些不太相信,"哪个yi?"

莅邬觉得自己除了老大和瑅芗,最有耐心问答的就是这位不知名先生了,"上口下巴的邑。"

"哦……烟邑。"易南献喃喃道,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烟邑?Gradenia的烟邑?!!"

莅邬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不知名先生一眼,"高冷"说了声,"嗯。"

"我们家买了那么多烟邑的衣服,现在居然见到烟邑的核心人员了……"说着,易南献看了看首位的方向,问,"不过,你们家Gradenia怎么没来啊?"

莅邬偷偷瞟了眼斜前方的人,道,"我们老大有要务在身。"

"真想见见你们老大。"易南献遗憾道。

"好的。那么我们的国际演讲大会现在开始!"女主持人指指第一位演讲者,"有请第一位年轻人上台。"

旁边那男孩看起来像是混血,头发是棕色。

裴允延低着头一边听一边记下他说的重点词,在自己的稿子上加以修改。直到他回来,主持人喊他的名字,裴允延才抬起头,拿着稿子上台。

老大,老大!延哥!延哥!

莅邬在心里疯狂喊裴允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易南献看清了台上的人,喃南道,"斜对面啊……没看出来。"说完拿出手机录视频。

前面的人包括主持人说话祁斯然都没听,现在倒是抬起了头,视线紧跟着裴允延。裴允延站在演讲台边,黑色的西装更衬得他皮肤白,金色则显得有些神秘。

他扫了眼台下的人,反扣着稿子,开始分析近年各大公司、组织的经营状况,一番流利的英文让CEO们面面相觑,称赞点头。

"这里哪个大学的学生吧?"

"不是吧……学生怎么会知道国外公司和组织,而且还分析得条条在理?"

"演讲者里好像是有大学生。"

"要是把他招进来我们公司不就赚发了吗!"

"第一位不是讲的也很好吗?为什么不选他？"

"唉这就是你的错了,人家早就被公司选走了!"

……

最后,裴允延总结了大众发展趋势,提出了市场方案。朝台下鞠了一躬,迈步走下了台。

他说完"Thanks"的那一刻,大厅里暴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掌声。

其中莅邬拍的尤为卖力,手掌暴红。旁边的瑅芗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裴允延回来的时候无视了"智障"莅邬,却看到了祁斯然正挑眉看他,手还在轻轻拍着。别挑眉了,都要挑到天上去了,以为自己很帅吗?裴允延心里想。

好吧,是很帅。

"刚才这位年轻人讲的也是属实,我也是很好奇,看信息这是H国的一个大学生,大学生知道的多不奇怪,但怎么连M国、F国、G国……的问题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呢?我想问一下,这位年轻人,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女主持人没有继续翻译男主持的话,而是发表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外语专业。"裴允延说。

"那你但么知道这么多呢?"女主持人又问。

你看我想回答你吗。裴允延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平时喜欢看这方面的报道。”

"哦~这样啊。"女主持人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好,那让我们有请下一位演讲者!"

有点困。

裴允延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直到最后一位演讲完,要再次上台颁奖时,裴允延才睁开眼。

"经过我们评委团的共同协商,结果已经出来了。"女主持人说,"我们的三十位演讲者都在台上了,我们的颁奖环节开始,请评委代表上台颁奖。"

右侧的评委席中站起来一个人,朝这边走来。

这个人其实不丑,就是梳着大背头,头上还发着油亮的光就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我们的第一名分数是……99.76分。"女主持人停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裴允延！恭喜!"

第二名是99.32分，伊力赫！恭喜!"是那位第一个演讲者。

“……”

只报了十名,也就是后二十名都被淘汰了。

油腻……啊不,评委终于迫及待地拿起身边助手端着的奖杯盆里的第一名奖杯,给了那位发色显眼的大学生。

他说:"年轻人,很有实力呦~"裴允延稍一点头,双手拿着奖杯,没说话.评委继续住后发,每发一个人都要说一句话，"年轻人,你很棒棒呦~"

“年轻人,继续加油噢~"

裴允延站在中间无聊地环视四周,一不小心对上了台下祁斯然漆黑的眸子,这一对视让他多留了几秒,对方也没躲,依然挑眉看他。

谁都没动,倒像是一种无声的暧昧。

看什么看。得第一名了。

"好的,现在就到交流会时间了,各位领导可以发言了。”

当其他人还在议论选谁时,祁斯然已经站起来了,声音不大但极具震摄力。

"第一名……裴允延。"他一说话,全场人都安静下来,毕竟是仅次于地位第一的人。"有兴趣来我们祁氏吗?"裴允延挑挑眉,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

"不好意思祁总,我目前没有就业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