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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石头村

泰燕:目光所至,心之所向

  小燕子和尔泰说自己要把医药箱还回去,一会儿再来找他陪自己出去走走,结果前脚把药箱还给胡太医,后脚就想去房间找紫薇晴儿,经过糕点的事,她觉得有必要提前跟两位好姐妹打声招呼。

  于是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连双喜也不见了,小燕子围着房间找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找到,想着或许她们也出去逛逛了吧,于是乎转身关好房门,和老爷,傅六叔纪师傅等长辈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等她洗漱好,去客栈门口时,尔泰早就等候多时了。

  她上前拍了拍尔泰的肩膀,“等很久了嘛?”尔泰摇了摇头:“我也才刚到。”小燕子看向尔泰,有些狐疑,她怎么有些不信呢?

  尔泰咳嗽了一声“不是说要去逛逛吗?走?”小燕子回过神,点了点头,“当然啦!”说着便拉着尔泰随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尔泰看着她的手牵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

  小燕子和尔泰,越走越偏,等他们发现时,早就离了街市。

  这时他们才发现来到了一个小农庄,地上干过的都是老人,却不见年轻人。

  日头有些晒,小燕子和尔泰走过去问路,她道:“老伯,这是哪呀?”那老伯好像有些耳背,没听见小燕子说的话,小燕子又喊了一声,这时那老伯旁边的一个大娘道:“小姑娘,别喊了,他听不见。”

  小燕子有些惊讶,“听不见?为何会听不见,没有看大夫嘛?”那大娘回答道:“他呀,是从别处来到这的,也不知他叫什么,我们这的人都叫他林伯,他说他姓林。至于看大夫,村子里也筹过银钱带他去看过的,大夫说,治不了了。林伯这辈子,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

  那大娘说完就继续着手里没干完的活。也没再理会小燕子和尔泰两人。

  小燕子和尔泰往前走了走,看见的还是只有老人,年轻人少的可怜。这时一对夫妇问道:“姑娘,你们哪来的呀?”

  尔泰见有人问话,立即回道:“大叔,我们是外地来的,经过万花镇,就想着逛一逛,不曾想来到了这里。敢问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那大叔道:“原来是这样,我们这啊,叫石头村。你们要出去的话,就一直向你们来的方向往回走就能回到万花镇了。”尔泰道了谢。

  小燕子这时却问道:“大叔,怎么你们石头村,都没怎么见到几个年轻人啊?”那大叔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石头村,没几个年轻伙子,年轻伙子都不在了…”

  小燕子和尔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疑惑,小燕子问:“大叔,怎么不见您的儿子啊?”那大叔回回“我的儿子五年前去世了,如今就剩我和我家老婆子了。”

  小燕子听后,觉得自己好像干了坏事,心情有些低落,有些不大敢看那对夫妇。那大叔见她垂头丧气的,就知道她再想什么,那大叔笑眯眯的安慰道:“姑娘,你别在意,生老病死,这是常事,我和老婆子早就看开了。我们石头村,大多数人,都和我家一样…”

  小燕子又问:“这些地都是您的嘛?”大爷回道:“是啊,这些地,都是我家的,总不能荒废了呀。能种好多粮食的。”

  夫妇俩说完,便继续收农作物了。

  小燕子突然想到,之前紫薇教她的一首名叫《悯农》的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说的大概可能就是这对夫妇吧。

  小燕子看着那对夫妇,想起了皇阿玛让她抄的礼运大同,她想起了那句“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她想,她有些明白皇阿玛的用心了。

  她指着那对夫妇转头问尔泰,“尔泰,这是不是就是“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啊?”

  尔泰一愣,随后他就明白她说的什么,尔泰想:她可真是个机灵鬼!

  她是想帮那对夫妇,也想帮哪些老人家。

  他一愣神的功夫,就听见她笑了大声道:“大叔,我帮您啊”

  那夫妇一见刚刚那姑娘说要帮自己,赶忙道:“姑娘我们没有钱付给你的。”却见小燕子摇了摇头,她道:“大叔,大娘,我不要付工钱,要不,您包我们一顿午饭行不行?”

  那对夫妇有些犹豫,他们看着这对男女,衣着不凡,看着就不像是会干活的人啊?反倒像是富家小姐少爷…

  小燕子见他们有些不信任,便道:“老人家,我不是什么富家小姐,我就是个卖艺的丫头,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的。”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只要,别让我洗碗…”

  闻言,那对夫妇也没说什么,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反正这里的粮食卖不了几个钱,坏了他们就自己吃。

  说罢小燕子就拉着尔泰下了地,小燕子上手很快,反倒是尔泰,笨拙的很。你让他拿笔写字,他能给你写的漂漂亮亮,你让他拿剑,他舞起来又稳健又潇洒。到了地里,他那双手,像似生了锈一样…

  小燕子看着那福家二爷笨拙的样子,笑出了声,尔泰有些懊恼,“小燕子,别笑了,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啊…”这话是越说越小声,因为他发现,周围的老人家都在看着他笑。不过却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那对夫妇也乐呵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石头村年轻伙子少,这样的画面倒是少见…

  一个大娘热情的过来教尔泰,尔泰也学的认真,可能是在小燕子的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在他心中并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想法。

  尔泰想,若是以后小燕子嫁给他,就这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也挺好的。想到这,他脸红了,不过日头晒,没人注意。

  但,很快他又想到,永琪班杰明也喜欢着小燕子,他眼神一暗,叹了口气。若是真到哪个地步,他和永琪的兄弟情…

  到正午时,小燕子随着一群老人来到树荫下歇息,那对夫妻很守信用,拿了两个地瓜,四个包子给他们。尔泰小燕子道谢。

  小燕子从尔泰手中接过食物,开心道:“居然有地瓜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尔泰悄悄的看了一眼小燕子,问:“你很喜欢吃地瓜?”小燕子吃了一口地瓜,眯起了眼,可惜是凉的,如果是热腾腾的地瓜会更好吃。

  小燕子冲尔泰点点头,笑道“以前在大杂院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吃孙婆婆给我做的地瓜。”小燕子顿了顿,又道:“去了老爷家,我就在没吃过地瓜了。”

  尔泰看着小燕子吃的香,便问道:“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小燕子咽下口中地瓜,舔了舔唇,“以前,你们也没问啊。”

  尔泰无奈的笑了笑,认真的对她道:“以后,如果有时间,你可以说说你以前的事嘛?方便的话…”“啊?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每天去卖艺嘛,不过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小燕子皱着眉,有些不懂尔泰为什么好奇她以前的日子。

  尔泰应了声好,他有些期待,他想更了解她,他一直都只知道,她喜欢冰糖葫芦,臭豆腐,桂花糕,一口酥…他想,其实可能他们都没有那么的了解她,就比如她今天说的,她不喜欢洗碗…

  那对夫妇姓周,小燕子和尔泰称他们为周大叔周大娘。周大叔是石头村的村长,这附近的地,都是他家的,他家以前人口多,但现如今哪些兄弟姐们都已经不在了,就剩下他和他妻子。

  村里本来没那多老人的,有些都是从别地来的,石头村也不排外,收留了他们,哪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石头村的人。

  石头村老人居多,大多身体都不好,身体多少有些舒坦。他们也没收入来源,也就靠着周大叔家地里的农作物过活,一部分留着自己吃,其余的都卖出去换了钱。

  地里可以喝的水不多了,小燕子和尔泰坐着周大叔家的牛车回了家,经过他们的村子,村口有一个碑,名万军。

  左侧远远望去,就是一片石头林,走进了才知道,那是一座座石碑。

  石碑上刻着人名,尔泰看着那一排排的石碑,有些愕然,他问“周大叔,这些石碑…”周大叔看了看那石碑林,有些湿了眼,他随口介绍着道:“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战场来的…村子里人觉得他们可怜,家也没了,人在村里,也没过几年好日子就去了,村里就在这给他们立了个碑,让他们有个家…”随后,周大叔勉强佯做不在意的的笑了笑,道“这没什么好看的,快来帮大叔我搬一下水。”说着就先进了村,也没等尔泰和小燕子。

  尔泰是官家子弟,他懂大叔说的从战场来的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大概是从战场活着的人,但是却没办法再上战场的人。家,大概是没有了…不然也不会流落到石头村。这一片,少说也有几百个碑。

  战场是残酷的,每时每刻都要经受生死的考验。

  战场有多少人没能活着回来呢?尔泰没去过战场,他并不清楚。但是,他却能懂这些无名英雄,因为他知道,他们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小燕子的文化知识有限,她不太认得碑上的字,但是她看着这些碑,心里却很压抑,从心底感到哀伤。她想问尔泰,可她却看见尔泰红了眼眶。小燕子有些不敢问了,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尔泰。

  尔泰没有接,他看向小燕子,道:“小燕子,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小燕子一愣,鬼使神差的,她同意了,尔泰拥抱着小燕子,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些许安慰,好一会,他松开小燕子,“谢谢。”

  小燕子看了看那些碑,突然,她想到了那首《古从军行》,她记得,那日,她背诗的时候,紫薇说,这首诗,太过悲凉…

  她问“尔泰,古从军行,到底讲的是什么啊?那天背诗日,紫薇说这诗太悲凉了,可是我很笨,我不懂…”尔泰有些沉默,他没想到,她会想到古从军行。

  他回过神,解释道:“这首诗讲的是,远在战场上的战士们在茫茫大漠里,白天士卒们登山观察报警的烽火,黄昏骑马靠近交河,行人在风沙昏暗中听到刁斗凄厉,像远嫁和亲公主弹的琵琶一样幽怨,听说玉门关已被挡住了归路,战士只有追随将军拼命奔波。年年战死的尸骨埋葬于荒野,换来的也只是送进宫的葡萄。”他停顿许久,又道:“小燕子,战争很残酷,我们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

  小燕子点了点,以前她不懂,也没人教,更不知战争,战争离她太遥远,但是,现在她好像明白了,想到之前她还乱改这首诗,她觉得她当真不是人。

  小燕子问“那,这是的碑…”尔泰摸了摸她的头道“是从战场回来的无名英雄。”

  她看了看尔泰,又看了看碑林。她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和他们一样。但是现在她的武功不好,她要努力学好武功。小燕子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目标…

  当小燕子和尔泰回到客栈时,正好遇上开饭,皇上看见他们两个一身脏兮兮的,手里还抱着一团灰不溜秋的东西,道“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弄的这么脏?”小燕子嘿嘿笑了一下:“老爷,我们去“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了”。

  众人一脸懵,压根就不知道小燕子说的什么。尔泰解释道“小燕子今天看见几个老人家在大太阳底下辛苦的收农作物,他们的孩子也不在了,小燕子就帮他们收了农作物。”

  听了尔泰的解释,皇上等人愕然,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是下地帮百姓干活去了。

  小燕子这时道:“老爷,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发誓,我以后肯定乖乖听话,不再给您闯祸了。”

  皇上走到小燕子的身边,宠溺的看着她,笑道:“好啊,我可等着你日后的表现,看看你是不是在说大话。”

  小燕子傲娇的哼了一声,“我一定会让您刮目相看的。”纪师傅这时却道:“哎呦,这丫头居然会用这个成语,不错不错。”

  众人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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