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胭偏头扫向周围,认出这是距离禹州府衙三百米外的街巷才微微松了口气。
转过头,却正好对上了李相夷清澈如水的瞳眸,一时间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氛围。
扑通——扑通——
耳边是宛如雷鼓般的心跳声,一时间竟让人无法分辨这是谁的心跳。
几乎是同时,阿胭与李相夷一起偏过头,李相夷手攥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巧的会有人从天而降的。”
看着李相夷臭屁的模样,阿胭咬了咬牙,只觉得方才心中的感激都喂了狗,恨不得将手里的匣子拍在李相夷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谁要你救了!多管闲事!”
阿胭单手叉腰,香腮鼓起,抬脚踩在李相夷纤尘不沾的鞋面上,
“莫名其妙!”
少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乌黑黝亮的蝎子辫在半空中划出弧度,脚步微动,红色的身影重新隐于夜幕中,消失不见。
李相夷呆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
看着白净的鞋面上那个灰扑扑的脚印李相夷只觉得受到了挑衅。
眸中涌出一抹恶趣味,嘴角的弧度似有如无,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
原本,李相夷并没有想在禹州久留,他只是想要看看天子脚下是何种模样,毕竟他还要去找师兄,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这一夜,禹州城内并无任何异样,第二日禹州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祥和。
只是城中赫然多出了一个善堂,免费为百姓治病,施粥。
此时粥棚前排起了长队,只见棚内一个身着赤色绣金海棠曳地长裙的女子正和一个身着素色衣衫的小丫头在棚内忙碌。
另一边,粥棚对面的屋脊上正坐在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男子。
那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眸盯着下方,剑一般的眉毛斜斜的飞入鬓间。
周身满是肆意潇洒的少年侠气。
此人正是李相夷。
李相夷单手托着腮,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下方的阿胭,他跟了少女大半日。
本来是因为小姑娘昨日的行为恶趣味上头,想要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可看着小姑娘进出粮栈、医馆将昨日从府衙得来的金银全部换成了粮食、药物,免费义诊施粥将多余的金银分给没钱治病的穷苦人家,李相夷才陡然意识到是他误会了阿胭。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维护正义的方式,李相夷也并不觉得劫富济贫有何不对。
况且……
那本账册似乎大有文章。
可是看着对着百姓言笑晏晏的阿胭,李相夷却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
对着禹州城的百姓就可以笑的那么灿烂,对着他就是冷言冷语,夹枪带棒,这种巨大的落差难免让李相夷有些难受。
可还不待李相夷的情绪进一步发酵,下方就发生了变故,人群中一阵骚乱。
原本整齐的队伍,被三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挤的歪曲扭八。
排在最前的男人被来人一下撞出老远,男人刚想发怒可看清来人是谁后,声音尽数被堵在喉口,默默了让开了路。
其余百姓也是纷纷避让,生怕招惹了男人,高大男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最前,宽阔的影子将阿胭罩住,阿胭微微抬眸看着男人。
眼里一片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