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开始时间就要到了,李晚照让绾儿和清儿先回去。自己则是去成衣铺换了身男子的衣服,扮成萧庭暮的小厮跟在他身后从另一侧门进了诵云楼。
诵云楼共有三楼。一楼是大堂,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他们进来有专门的人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直接上了三楼。
二楼原本是供客人休息的房间,但由于现在情况特殊性,房间门都是紧闭的。
在经过二楼时,过道上摆放着不少的茶几桌椅,将整层楼围绕了一圈。
他们跟着前面人的指引进到一个房间中,三楼的房间与二楼并不一样。这里视线旷阔,坐在窗口边可以将大堂的场景尽收眼底。
李晚照之前还纳闷,萧庭暮在这里怎么不见武桓?在她的印象里,很多时候,萧庭暮和武桓都是一起出现的。
等人打开房间门,看见里面坐着的武桓,李晚照心中产生了一种“我就知道”的想法。
武桓听到动静转过视线,触及到萧庭暮后面的李晚照,眼底闪过一丝怔愣。
“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眼熟啊。”
房中的茶水已经准备好了,将他们带上来的人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李晚照直接越过萧庭暮,一屁股坐在了武桓的面前,把脸凑了上去。
“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武桓定睛一看,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晚照!”
李晚照咧嘴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武桓吓得跑到了萧庭暮旁边,“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萧庭暮瞅了眼兴奋的李晚照,话里满是无可奈何:“刚巧在楼下碰到了。”
武桓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些着急:“这里哪是一个身世清白的姑娘该来的地方,我理解你想和晚照待一起的想法,但你也不该把她带到这来,万一传了出去,这让别人怎么看她。”
“你说什么呢!”
萧庭暮将口无遮拦的武桓推了一把,余光瞄了一眼李晚照,见她神色毫无异样,才将刚才在楼下碰到以及发生的事告诉了武桓。
武桓一听是李晚照自己要求进来的,于是又来到李晚照身边,准备劝说她先回去。
李晚照知道武桓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安慰他道:“武桓大哥,你看我都扮成六殿下的小厮了,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我刚才进门你不也一时没认出我来吗?”
“我没认出你不代表别人也认不出来啊,你还是赶紧回去!”
武桓差点就要动手了,萧庭暮过来将两人拉开些距离,对武桓说道:“我们在房间内,楼下的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她暂时应该不会暴露身份。”
有萧庭暮给她说话,李晚照也赶紧附和道:“对啊,只要我不出房间门,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萧庭暮都为她说话,配上李晚照可怜兮兮的表情,武桓心软了下来,这才答应道:“那你保证,在观看竞选期间不能出这个房间。”
“我保证!”李晚照赶紧表态,生怕晚一会儿武桓真的要将她“暴力”打包送回府。
就在李晚照打完包票之后,楼下传来骚动,原来是诵云楼的老板娘出场念开场白了。
李晚照他们身处三楼,现在的时代并没有话筒,李晚照有些听不清老板娘说的是什么。好在武桓和萧庭暮都是习武之人,他们的感官比她要厉害很多。
老板娘的开场白念下来,李晚照全靠他们的转述。大意就欢迎大家来参加竞选巴拉巴拉的。
还没等老板娘讲到比赛规则,台下的人就已经等不及,叫嚣着要看比赛。
老板娘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依旧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将比赛规则讲清楚,慢悠悠的下台了。
至此,花魁竞选大赛正式开始。
今天只是初赛,才艺先抛开不谈,首先要看的是容貌。
随着锣鼓一响,五六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女子上了台。
李晚照没有萧庭暮和武桓那么好的视力,为了能看清那些女子的长相,李晚照身子逐渐往窗外探去。
如果不是萧庭暮将她拉回来,她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外去了。
武桓打趣道:“你是想把眼珠子都粘上去吗?”
李晚照被拉回来,眼睛却还是看着楼下,答道:“我不如你们视力好,姑娘们的样子我都看不清。”
说着身体又不自觉的往外探去,接着后背又感到一紧,被萧庭暮拉了回来。
萧庭暮担忧道:“小心点,免得掉下去了。”
来回几次,李晚照泄气了。
“你们觉得哪个好看啊?”
武桓指着穿鹅黄衣服的姑娘道:“那个好看!”
李晚照听完又把头探了出去,还是看不太清楚。
“六殿下,你觉得哪个好看?”
萧庭暮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台下,他视线在李晚照身上停留了半秒后,瞄了一眼楼下,接着就端起茶桌上沏好的龙井喝了起来。
“现在只是初赛,更好看的还没出场。”
李晚照因为看不清,心情有些沮丧。小脸耷拉着,心不在焉的吃着桌上的糕点。
萧庭暮见状将窥筒递给了她,在这三楼都是富贵子弟,不是谁都如他和武桓一样视力惊人。
为了保证贵客的体验,窥筒自然是少不了的。
李晚照看见窥筒时眼睛瞬间放光,肩膀撞了撞身边的萧庭暮:“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萧庭暮被撞得轻咳了几声道:“我和武桓大哥都不需要,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李晚照得了窥筒,台下得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她将视线放在刚才武桓说长得好看的女子脸上,和武桓交谈起来:“武桓大哥眼光不错,这个姑娘长得真好看。”
“怎么投票啊?”
“她们身上都有一个数字牌。”武桓将桌上摆着的几张数字牌摊开,“这是对应的数字牌,你喜欢哪个就将数字牌递给门口守着的小厮,他会将你的票牌拿下去的。”
李晚照闻言看去,果然在姑娘们的腰间看见了数字牌。
选定人之后,李晚照从桌上拿起三号牌就要起身。
武桓赶紧将她拦了下来:“这才刚开始,你怎么这快就选了?”
“这三号姑娘很好看啊,其他几位姑娘也很漂亮,如果可以多投就好了,我全部都想投。”
武桓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求救般地看向萧庭暮。
李晚照也顺着武桓的视线看向了萧庭暮,萧庭暮道:“三楼的票可以让人直接进入下一轮比赛,不可擅投。”
清儿那日的话突然浮现了心头,选出来的人是献给皇上的,为了讨好皇上。
那么在这里面萧庭暮会不会也为了讨好皇上,安排了自己的人?那这投票他定是要留着给自己人。
想到此处,李晚照放下了票牌。之后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再怎么激动也不敢去动那票牌了。
第一日竞选完,李晚照都感觉自己有些审美疲劳了。说是参赛人选只是渝京城内的伶人馆里的人,但李晚照算了算了,就算将全渝京城内伶人馆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更何况参赛者还是事先经过筛选过的。
对此萧庭暮表示道:“挂羊头卖狗肉罢了,这些人里面,又有几个真的是出自伶人馆的。”
在这个计划落实之前,就有不少有心人明里暗里的全国便访有姿色之人,将寻到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塞进伶人馆中。
等着被皇上选中后,再站出来说此女身家清白打消一众反对之声。
李晚照长叹道:“唉,为了名利花这么多心思,多累啊。”
萧庭暮问道:“你不在意这些吗?”
“我啊……”李晚照慵懒的靠在墙上,咽下嘴里的糕点道:“水云身自在,那肯受羁束。”
“原来你想这般……”萧庭暮喃喃道,眼底闪过一丝苦楚。
武桓出门拿吃食,并不在此。
“你说什么?”李晚照一时没听清。
萧庭暮周身氛围突然低落了下来,李晚照不明所以,可无论她怎么问,萧庭暮都不再说话,闭目佯睡。
第一天的竞选就这样结束了。
一天过去李晚照看热闹的心已经淡下去了,接下来的几天比试李晚照都没去看。
直到五天后,通过投票只剩下了十位候选人。
之后要在这十个人里面选出两个,再由全渝京城的男女老少选出最终获胜的人。
武桓推开房间的门,消失了好几天的李晚照又是一副小厮打扮,坐在窗口处萧庭暮的身边,透过萧庭暮对他笑着招手打招呼。
武桓长叹道:“我就知道你今日一定回来。”
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大包零食点心,“所以我早有准备!”
比赛还未开始,李晚照突然想上厕所。
在回来的途中,却听见旁边虚掩着房门的房间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太子殿下放心,水离姑娘绝对能在这十人当中脱颖而出!”
是司马儒的声音,没想到萧重晏也在这上面动起了手脚。
他已经是太子了,在宫中有已经有了皇后这个后盾,他还往后宫送人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特意送进去给皇后添堵?
可话又说回来,若只是单纯的为皇后送一个帮手,那他是想对付谁呢?现在在后宫能对皇后造成威胁的,只有……梅姨娘!
如果真是这样,她要提前告诉梅姨娘做好防范才行。
现在她就要去见见这个叫水离的姑娘,摸摸她的底细。
参加竞选的十个人都在后院,李晚照摸了过去。为了能接近水离姑娘并搭上话,李晚照特意换回了女装。
因为比赛快要开始了,李晚照到来时十人正在做准备。
“你是谁?”
李晚照礼貌的敲了敲,一个打扮精致的姑娘打开了门看着她问道。
“我是来看看姑娘们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就要上场了,是否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李晚照早已想好了说辞,到了这时候张嘴就来。
“姐妹们,你们是否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眼前的姑娘朝身后的几人问道。
得到“不需要”的答案,这个姑娘朝李晚照笑了笑便要关门。
李晚照连忙堵住门,问道:“水离姑娘在吗?我受人所托要给水离姑娘带几句话。”
门口的姑娘往里面看去,似是得了某人的同意这将李晚照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