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替身

“你知道他前妻的事吗。”犹豫了半分钟左右，坐在我身边的陈医生首先开了口。

  不锈钢的座椅扶手光滑冰凉，我看着她细长的的手机不停的摩挲着那块金属，能感觉到她有些迟疑。

  “他和我提过。”

  我尝试平静地回答，似乎对于老张的一系列经历，我真的不在乎，不参与，不评价。

  “呃，你今年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嗯…对。”

  “还没到二十？十九？十八？”

  “十九。”我能感觉到她又在试探。

  “你年纪还小，我给你的建议是……”

  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实在让我心痒，这份吊在半空中的声音让我摸不清她的目的，我也不想和心理医生玩什么心理战，毕竟她是专业的，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她：

  “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噢。”她笑了笑，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清了清嗓子：

  “我建议你多关注自己的生活，少被你老师影响。”

  “什么意思？”

  “我们刚刚做催眠测试的时候，我提到了你，我能看出，张先生和你的关系，其实是他自己做出的一种盲目的心理代偿。”

  “什么意思？”

  “他不能适应他妻子在生活中突然缺失的部分，就像器官一样，他的这部分器官的功能出现了不可逆的病变，所以他需要其他的器官，或是人为造出的新器官来补偿这部分的功能。”

  她看了看我，我也很清楚我此刻的表情是相当的迷惑以及不愉快的，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就像现在流行的'替身文学'，你对张先生来说，其实很像他亡妻的替身……”

  “可是我和她长得也不像啊！”

  我有点恼怒，说实话，谁能忍受被当作替身，况且我也见过他前妻的照片，如果他一定要找替身，为什么不找一个起码面貌相似的，我知道我和他前妻的性格并不相似，外貌更是如此，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和他亡妻外貌相似，甚至生活习惯，为人处事都相同的人出现在他身边，他还会选择你吗？”

  “我……”

  我确实无话可说。

  “所以我说，你还年轻，说白了，”她私下看看，确定身后的诊疗室的门仍然关着，然后俯到我耳旁，轻声说道：

  “别被那老男人骗了，浪费自己的宝贵青春。”

  说完她冲我笑了笑，神色出现了一抹少女的调皮，却又转瞬即逝。

  “我去看看他醒了吗。”她站起身向我示意一下，就转身进了诊疗室。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也的确是为了我好，我明白，老张的社交圈其实很小，能碰到像我这样好骗的女孩子机会其实也不多，再加上我俩又有些交集，我愈发觉得陈医生的话言之成理。

  只是老张他三番两次的帮助我，这份人情，真的是我和他断联就能消解的吗，我算不上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但我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起码欠的钱和人情两清了，分道扬镳诸类才不会让我心怀愧疚。

  陪老张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些个有的没的的问题，实际上我那些胡思乱想并不能提供解决方案，只是我忍不住不去想，而这一路上老张说了什么，我也是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