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馆院门口
朱衣卫五六位暗哨正在角落盯梢着,钢刀已经拔出了一半。
这时四夷馆大门打开,一群人急急抬着杜大人而出上了马车。
侍卫甲(o.s.):“杜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么多血!”
孙朗(o.s.):“刚才撞到了头,得赶紧送到医馆去!”
杨盈(去除斗篷)在门口:“别啰嗦了!务必要把杜大人治好!快!别耽搁了!”
孙朗:“是!”
一行人匆匆而去。
杨盈担心地遥望他们离开的方向,半晌才转身进了门,大门关上。
朱衣卫迅速接近大门,朱衣卫头领沾了地上的血闻了闻。
一位在更近接大门的角落的暗哨奔了过来( o.s.):“卑职看得很清楚,那个姓杜长史的确受了伤。”
朱衣卫头领:“血也是热的。”
他看了看门的方向:“不用管他们,只要看住了礼王这个正主就行。”
众朱衣卫重新回到了盯梢的角落。
四夷馆院门内
杨盈贴着门缝,听到了众朱衣卫所有的对的话,也看到了他们的离去。
她长松了一口气,腿软地走下阶梯,却陡然发现曾经热闹的院子里空空荡荡 ,只有她一个人。
杨盈环顾四周,情不自禁抱紧了自己。
她走到院子正中,跪下,双手合什:“九天神佛在上,求您保佑远舟哥哥和如意姐平安出城,保佑钱大哥、十三哥、孙朗他们,还有元禄、韵瑶姐毫发无伤;保佑我皇兄……信女杨盈,愿折寿十年……”突然睁开眼,眼神变得坚毅“不,本王杨盈,诚发此愿,若能灵验,孤必捐银千两,赈济天下贫寒!”
她重重地磕下头去,再起身时,已是脚步坚定,眼神坚毅。
杨盈看向天上的弯月:“如意姐,你觉得,这一次,我做得对吗? ”
安国宫门门洞
宫门外,守卫震惊地看着担架上的如意,她混身是血,藏在乱发下的脸色苍白,眼睛半闭不闭,尚有呼吸。
披着斗篷的邓恢出示令牌:“奉圣谕,星夜押解钦犯入宫。”
守卫忙让开,邓恢带着如意等人急步进入宫门外门。
一行人走到宫门内门,邓恢又向另一波守卫出示令牌,而后宫门内门开启。
六道堂的人滑走了一大半。
宁远舟转身对梧帝:“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梧帝紧张。
于十三一挑眉毛,上前戏谑地:“圣上没事,有臣呢。”
他一把拉起梧帝,从背后环着他,两人一起上了吊索。
于十三:“害呢怕就闭上眼睛,不害怕呢,就跟臣一路欣赏一下湖光山色。走你!”
于十三带着梧帝滑向对岸。
梧帝神情紧张,紧闭双目忍受。
可就在他们到达湖中心时,岸边的朱衣卫巡查队加快步伐半跑了过来,领头的(o.s.):“走快点,巡完这一圈,我们也去红香楼看看热闹——”
六道堂人迅速躲藏,但最后一人动作稍慢,他的身影已被巡查的朱衣卫错眼发现。
朱衣卫:“是谁?!”
他们冲了过来,六道堂人只得立刻应战,双方激烈交战中,领头朱衣卫发觉了不对,他格开一人,奔向湖边,将手中的火奋力向湖心扔去。
火把在空中翻飞,照亮了湖中间飞索上的于十三和梧帝。
朱衣卫首领:“他们逃了!”
朱衣卫众吹响了警哨。一边跟六道堂缠斗,一边纷纷拿出机弩,“夺夺”向湖中射去。钱昭带人冲上,挥箭相隔,但仍然有不少射向湖中。
湖中
于十三和梧帝身在空中,于十三虽尽力用一手拔剑格挡,但仍然避无可避。
眼前一箭就要射中梧帝,于十三在空中奋力转了半圈,用右肩挡住了飞来的一箭,但他仍咬牙道:“抓稳了,千万别掉下去!”
但飞箭还是向这个方向密集而来,紧要关头,宁远舟踩着飞索,如凌波微步飞身而至!他运剑如风,将于梧两人面前的飞箭全数挡掉:“带他下水!”
于十三:“好!”
他一拉梧帝,两人坠入水中,梧帝这时也清醒过来,奋力和于十三一起游向湖边。
宁远舟站在飞索上,和他们保持着同样的速度,继续格挡着箭雨。
湖边
快到岸边时,宁远舟抢先几步跃到岸上迎敌,但此时,赶来增援的朱衣卫已经越来越多。六道堂诸人忙于应战,竟没有人来接应于十三和梧帝。
于十三先游到湖边,因为一肩有伤,他费力地爬了起来,一边捂住肩头的伤,一边伸手去拉后游到的梧帝。
可就在梧帝借着他的手发力起身的那一瞬间,一朱衣卫从岸上直跃而出,挥刀向于十三背后直劈而来,于十三面朝湖面,根本不知攻击的存在。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起身的梧帝想也没想,便和身迎了上去,撞开了于十三,自己挨了那一刀。
于十三回过神来,反手和朱衣卫交战,将其斩于剑下后,匆匆趟水扶起半泡在水中的梧帝:“圣上!”
梧帝脸色苍白,血湿半身,早已没了反应。
安国皇宫寝殿
昏迷的如意躺在担架上,被放置在寝殿的地上。
穿着睡衣,仅随意披了件外衣的安帝疾步出现。
邓恢和在担架边的朱衣卫也披着斗篷跪下:“圣上万安。”
安帝有些急切:“抓到任辛了?”
邓恢:“臣幸不辱命。”
安帝松了一口气,对内侍:“都出去,不得朕旨意,不许进殿!”
安帝走到地上的担架,自然地皱眉俯身察看,探身去摸如意鼻息:“怎么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担架边维持着行礼姿势的朱衣卫突然暴起,电光火石间制住了安帝,一把匕首横在了安帝的颈上。
室内的内侍和邓恢、朱衣卫都惊呆了,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安帝沉稳中难掩惊惶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朱衣卫”一抹脸,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赫然竟是昭节皇后的脸!
此刻昭节皇后的脸与安帝记忆中的昭节皇后脸叠加在一起。
(闪回) 昭节皇后在火焰飞舞的邀月楼头与安帝远远相望,眼神中有不舍、有凄凉、有绝决。
火焰吞没了昭节皇后的脸。
(闪回结束)
安帝:“皇后!”
“朱衣卫”:“圣上想起来了?圣上还记得娘娘是怎么死的吗?”
安帝听出了声音不对:“你不是皇后!”
“朱衣卫”莫测一笑,再次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这一次露出的是如意的脸:“我不是。圣上,是我,任辛。”
安帝眸子剧烈收缩,他看向邓恢:“你们胆大包天,竟敢勾结谋害朕躬?!”
早已执剑想要进攻如意的邓恢一凛:“圣上,臣绝无二心——”
如意:“他那么蠢,不配和我合谋。”
她挟持着安帝一步步往殿外走。
邓恢:“放开圣上!弑君是死罪!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如意:“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能活着出去。”
邓恢:“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如意一笑:“邓指挥,无论是朱衣卫还是这皇宫,我都比你要熟一点。 ”
如意在大相国寺的最后关卡与少女朱衣卫对战。
便装的少女朱衣卫和一疤脸女子在树下相拥痛哭,口型“姐姐”。
金沙楼,疤脸女子突然激动:“求大人把我的妹妹救出来!她才十六岁,就也被拉去做了白雀!我想救她,可她还在名册上,逃不掉也离不开!”
如意和金媚娘从僻静处转出出来,站到了少女朱衣卫和疤脸女子身边。疤脸女子拉着少女朱衣卫跪下了。
如意在大相国寺和少女朱衣卫相斗,如意一使眼色,少女朱衣卫一剑向她的琵琶骨刺去。剑尖在刺入如意身体前就已折裂。
如意晕倒过去,躺在担架上被抬走,抬她的朱衣卫在抬起脸,却是金媚娘假扮。
皇宫宫门门洞,邓恢正向内门的守卫出示令牌入宫。
而在墙洞的阴影处,一扇隐秘的小门打开了。担架上的如意迅速起身,一具女尸被放在担架上。如意迅速戴上人皮面具,披上斗篷,戴好朱衣卫的帽冠。
等邓恢交接完毕示意他们跟上时,如意已经成了后面那位抬着担架的朱衣卫。
安国皇宫寝殿
如意带着安帝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安帝向不得不跟随的邓恢使了眼色,往地板和天花板一瞟。
邓恢微微点头,突然抢上前拦住如意的去路:“停下!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如意自然地绕开他:“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安帝的脚便在地板上的某处重重一踩,地板上立刻陷落出一个大洞,安帝瞬时间便坠落洞中!
如意下意识稳住身形,刚跃到洞边站稳,便被从天而降的铁笼笼个正着。
邓恢急忙伸手拉起洞中的安帝:“臣护驾不力……”
安帝大声打断他:“侍卫何在,都给朕进来,有刺客!”
片刻间,十数名侍卫涌入,团团围住了铁笼。
安帝目光阴冷,指着铁笼中困兽般的如意:“给朕杀了她!”
众侍卫扑向铁笼,如意却冷冷一笑:“做梦!”
她抽出腰中之剑,剑身上赫然刻着“红尘”二字,如意一个旋身,那剑锋不可锐,瞬间竟将铁笼刺断!
侍卫们大惊失色,急冲向前,如意撒出一把银针,他们全数倒地!
邓恢早已抱着安帝已滚地躲避,此时一个鲤鱼挺身弹起,和如意再次斗在一起。
如意:“邓指挥,这一次,才是我们真正的决战!”
两人如狂风暴雨一般疾斗。
安帝爬起后奔向陈列着宝刀的几案。
如意持剑猛攻, 邓恢终中一剑倒地。
与此同时,如意头也不回,左手两只铁指甲紧紧夹住了身后安帝刺来的宝刀刀尖,右手再挥剑重重一劈。
一瞬间,安帝手中的宝刀直直断为两截,他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被一剑横在了颈上。
如意:“这把剑是我情郎送我的定情信物,至今还未尝过人命,圣上,你要不要做第一个?”
安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杀了朕,为皇后报仇?还是想要金银赏赐?”
如意:“我想要,敲响景阳钟。”
宫城城楼上的景阳钟被敲响,响亮的钟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宫女内侍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景阳钟,召集百官的景阳钟!出什么事了?!”
钟声回荡天际,臣子们也纷纷披衣离开卧室。
百姓们从屋内探出头来,一脸惊疑。
一长须老臣急急上车:“快,快,出大事了!”
数百安国大臣们骑马、坐车急急奔向宫城。
道路
钟声回荡,夜色中,大臣们赶往皇宫的车马行色匆匆。
有一辆马车却和大臣们反向而行。
马车中正是宁远舟、于十三、钱昭和昏迷的梧帝。
钱昭正在用银针给梧帝诊治,他紧锁双眉。
四夷馆外
守在四夷馆外朱衣卫也听到了景阳钟。
他们正在惊疑不定,两声鸣镝突然先后破空响起,两种不同的声音先后划破天际。
朱衣卫首领脸色大变:“进四夷馆!”
他们开始撞门。
朱衣卫总堂
朱衣卫中纷乱一团,一卫众奔向邓恢亲信:“大人,两声鸣镝先后响起,宫里和东湖那边都出事了!”
邓恢亲信脸色铁青,大声对卫众:“镇静!兵分两路,一路去城门围堵梧国人,一路赶往宫中! ”
一宅院
马车驶入一宅院的后门,后门立刻关好。
六道堂从人跃下马车。
钱昭收针:“血止住了,人什么时候醒不知道。”
元禄:“反正他已经晕过去了,要不索性就拉着他的手写一封雪冤诏,血书,血书就不用什么花押玉玺了!”
宁远舟按住了他:“不可。刚才是他救的十三。”
元禄:“那现在怎么办?”
宁远舟:“按计划,等你如意姐。”
他扬声:“孙朗!”
孙朗出现。
宁远舟在院中张望:“殿下呢?”
孙朗突然跪下,宁远舟心知不妙,抬首一看,便看到了廊下正替已经包扎好头上伤口的杜长史灌药的大夫。
宁远舟拎起孙朗的领子:“出什么事了?!”
四夷馆院子
朱衣卫齐心合力,终于冲开了四夷馆的院门。
院内却空无一人。
朱衣卫首领大惊:“搜!礼王还在里面,我们守得像铁桶一样,他又没有长翅膀,飞不出去的!”
众朱衣卫冲入房舍中搜查。
房舍对面的阁楼上,杨盈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将一根线香绑在弹弓上用力弹出。
点燃的线香落到屋顶上,早已浇过油的屋顶立刻燃起了大火。
朱衣卫惊惶失措。
杨盈奔到阁楼临街的那一面,拿出锣猛烈敲击:“走水了!走水了!孤乃梧国礼王!朱衣卫夜半放火,想杀了孤!!快来救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