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楼中庭
金媚娘检视着箱中的财宝。
宁远舟:“这些财物,换金帮主的消息,应该还算价钱公道。”
金媚娘一笑:“我缺钱吗?我缺的是人。”
她看到宁远舟身边,柔情似水:“只要宁堂主愿意做我金媚娘的入幕之宾,我什么消息都可以免费奉上。 ”
饶是宁远舟,动作也僵硬了一下。
钱昭猛地扭头盯着他们,差点没把脖子扭断。
于十三和元禄同时惊道:“什么?!”
金媚娘:“如果你答应,我跟于十三的恩怨,也可以从此一笔勾销。”
于十三:“成交。”
宁远舟:“闭嘴。”
金媚娘:“如何?”
宁远舟:“抱歉,我志不在此,恕不能奉陪。”
金媚娘:“那你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些消息。 ”
宁远舟:“天下做密报生意的,并不止金帮主一家。告辞。”
金媚娘三声击掌,手下立刻堵住了宁远舟一行人的去路。
宁远舟:“你拦不住我们的。”
金媚娘:“只我的人全力拦阻,至少能拖延你们半个时辰。这已经足够朱衣卫的人接到我的通知,找到你们的礼王了。你知道,现在梧安两国之中,有多少势力想除掉礼王,阻止你们皇帝归国吗? ”
宁远舟的眼眸急剧收缩:“驿馆那里有重兵把守,帮主大可一试……”
两人唇枪舌剑之时,元禄悄悄地缩到角落,放出一只飞鸽。
景城杨盈房间
如意语气不善:“宁远舟还跟裴九娘订过亲?”
杨盈本能地有点害怕:“这个,这个我也只是听宫女们瞎说,不一定准。不过后来他们肯定是退了…… ”
宁韵瑶突然冲了进来:“殿下,如意姐,打扰了!出大事了,哥哥他们出事了。”
他手捧着飞鸽:“这是元禄传来的急信!”
如意接过一看。
元禄(o.s.):“金沙帮的帮主看上了宁头儿,要强抢民男,快叫如意姐来救人!”
如意柳眉一竖,众人眼前一花,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金沙楼中庭
宁远舟和金媚娘还在唇枪舌剑。
金媚娘:“我难道不美吗?不媚吗?对你不是助益多多吗?”
宁远舟:“宁某愿意跟金帮主合作,但不是你期望的那种。”
金媚娘:“我又不是要你娶我,只要你和我偶尔春风几度就行了,这对你并没有损失! ”
于十三:“媚娘,你终于想通了,所以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突然……”
金媚娘和宁远舟同时出声:“闭嘴!”
金媚娘伸手一点宁远舟的胸膛:“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
宁远舟避开:“因为我孩子的娘,她会不高兴的。”
金媚娘:“你孩子的娘是谁啊?她要敢不高兴,我就杀了她。 ”
话音未落,一根银针破空而来,直刺金媚娘的眼珠。
如意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看谁敢杀了我。”
金媚娘大骇,闪身滚地方才躲过,好不狼狈。
宁远舟被如意往身后一带:“你哪儿跟她那么多废话?! ”
钱昭和元禄都松了一口气,于十三如获至宝:“如意~美人儿~,你终于来了!”
一声惊疑不定的声音突然响起:“尊上? ”
如意霍地回首。
只见一身狼狈的金媚娘举着如意的银针,不可置信地:“真的是你?”
如意疾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琳琅?”
金媚娘脸现狂喜,单膝跪倒:“尊上!”
她泪盈于睫:“属下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
包括六道堂在内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月落,日升
安都皇宫主殿
安帝正与李同光谈话。
安帝:“杨行远(梧景帝)终于肯吃东西了,你算是立了一功。 ”
李同光:“臣不敢居功,臣与兵部的人无非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那以后梧帝的永安塔示众之事,是否还要奉洛东王殿下之令继续进行?”
安帝:“全都停了。以后杨行远的一应供奉,比照五品官员之例,不得有任何侮辱之举。他毕竟也是一国之君。朕一路带着杨行远坐囚车回京,那是为了抚民扬威,平日里朕待他也也是客客气气的。老大那那个蠢货,居然在京城还给朕来个变本加厉。他也不想想,杨行远也是要脸的,怎么也是个皇帝,要真把人给弄死了,朕还怎么拿捏梧国?几千伤亡士兵的抚恤银,都指望着他们那礼王带过来的那十万两黄金呢。 ”
李同光:“此事想必也不是河东王的原意,只是负责看守的兵部郎官自作主张。”
安帝:“你跟老大老二素来面和心不和,就别在朕面前装好人了,假。”
李同光脸一白:“是。”
安帝:“以后少在朕面前耍这些心机,朕才会喜欢用你。你隔三岔五去看看杨行远吧,等到礼王到了,也多去鸿胪寺帮帮忙,到时朕会下旨,让你参赞接待事宜。”
李同光:“遵旨。 ”
安帝:“兵部那几个混帐,跟着老大瞎胡闹,不过也就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朕还没老呢,一个个就心思活络起来了。看管杨行远的事,不能再交给兵部了。传旨,宣朱衣卫指挥使邓恢。”
内侍匆匆而去。
安帝挥手:“你也退下吧。”
李同光低头正欲退出。
安帝:“等下个月朕五十万寿之际时,朕就为你和初月赐婚,你自己提前准备。对了,朕再多赐你一座府邸,算是你今日的赏赐。”
李同光:“谢主隆恩。 ”
安都皇宫殿外
李同光刚出殿,琉璃勿勿而来:“主上。”
李同光:“怎么了?”
琉璃耳语了几句,李同光陡然眼现寒光。
安都芙蓉池
这是一座精美的园林,园中处处芙蓉鲜花,才子佳人,散于园中。
但最热闹的却是园中的一处宴席,初月一身男装,在一众俊朗的王孙公子和娇艳女娘的簇拥中,举杯豪饮。在她的身边,有人在比赛投壶,有的现场挥毫作画,有的在壁上题诗。
初月带着醉意,揽着一歌姬在一幅幅画好的画中穿行品评,来到一张画着自己的画前时,她笑问歌姬:”像不像我?”
歌姬点头。
初月:“那这一张,可为今天的魁首!”
言毕,她拔下歌姬头上所簪的鲜花,不顾侍女小星的频频的眼色阻止,送到了画者——一个年轻公子的手中:“宝剑赠英雄,名花配才子。 ”
年轻公子含笑簪到了自己头上,众人纷纷鼓掌。
有才子用琴、排箫等乐器奏起了乐曲,初月率先下场踏歌,众才子也纷纷跟随。
小星担心而笨拙地跟着初月一起跳舞:“县主,差不多就行了吧?咱们该回去了。”
初月:“为什么,我才刚来兴致呢。 ”
小星担心地看着初月和一男子击掌共舞,压低声音:“可您这样,不是当众给长庆侯没脸吗?”
初月脸色一寒:“你以为,他昨日特意给我送了三套钗裙来,是一片好心?呵,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他既然敢挖苦我不男不女,我就给他看看,什么叫 兼收并蓄。 ”
言毕,她趁着舞蹈动作一把举起了身边正跃起的歌姬,歌姬兴奋地笑了,笑声传出很远。
安都芙蓉池一角
远处,女子甲不快地道:“名花倾国两相欢,这可不是什么好词。金明县主和长庆侯的婚事不是都已经定了吗?她现在怎么还如此放诞不羁?”鄙夷表情。
女子乙:“圣上不是还没下明旨吗?她们沙西部的人嘛,总是带着三分蛮子气,我听说,她经常带着好几十骑奴进山打猎,一去就是四五天。”故意掩着嘴“除了她呀,都是男的。”
众人交换含义复杂的眼神。
女子甲看着远处和才子们一起击掌相舞的初月:“啊,我明白了,她根本是对这桩婚事不满,但又不敢抗旨,才故意弄这一出,想来恶心长庆侯来着。 ”
众人纷纷点头。
女子乙:“不过长庆侯嘛,和她也是半斤八两。”一笑“你们知道他被赐御姓之前,姓什么吗?”
众人议论起来。
远处的花树边,大皇子含笑看着这一切,对随从:“你这一招不错,这三套衣裳,端端正正地就打在了初月的罩门上。 ”
随从恭敬一礼。
大皇子悠然道:“呵,不知道李同光和老二知道这一出好戏之后,会是怎么一个精彩的表情……”
他邪恶一笑。
安都大道
李同光面如寒冰,正纵马狂奔!
安都芙蓉池
一舞已罢,初月回座位,大口饮酒。
小星小声道:“您不能再喝了。这样子要是被国公知道,可怎么收场?”
初月不经意的:“我爹知道怎么了?他又怎么会生气?芙蓉池的赏春会,是昭节皇后当年钦定的,圣上上后日休沐,还要亲自驾临呢。踏歌为舞,也是古来就有的风俗。”
她起身走到了一位正在案前书写的才子面前:“这一笔《从军行》写得真好,笔锋透纸,一看就有剑意,霍郎君想必有一手好功夫。”
女子甲眉一皱,暗中将才子拉得远了一步:“县主过奖了,我弟弟不过是黄口小儿,哪比得上长庆侯是圣上钦点的羽林卫将军?”
初月冷笑:“他?不过是骑马样子好看而已,手上能有什么真功夫?”
女子甲一愕:“真的?可是他生擒梧帝的战功总不会是假的吧?”
初月:“冒功而已,你们谁亲眼看见过李同光杀过敌?我沙西部有多少儿郎随军出征,他的底细,我难道不清楚?”
话音未落,隔着一人高的篱笆墙,传来李同光的声音(o.s.):“不知县主知道本侯什么底细?”
众人一愕。接着就听一声马嘶,随后,一匹白马竟载着李同光腾空飞越篱笆而过!
马冲入宴席之中,惊得众人四散逃避,杯盏落地,一老者跌坐在地。
李同光跃下马来,扶起老者,又捡起地上的刚才才子写的字,冲女子甲微笑:“不好意思,污了令弟的字了。 ”
女子甲早被他跃马的风姿所迷,半晌才回过神接过:“没、没关系。”
李同光微微一笑:“不,有关系的。本侯哪忍心让女君失望。 ”
安都芙蓉池假山旁
他略一回头寻找,便看到了众人身后有一座四五丈高的假山,山立面颇为平整,李同光飞身跃起,在空中以剑为笔,金钩铁划地写了起来!
众人惊呼声中,李同光剑尖与岩壁摩擦的火星四溅。
初月难掩惊愕之情。
李同光书写已毕,跃回地面,向女子甲一拱手:“仅以此字,相赠霍娘子。”
不等众人反应,他便重新上了白马,飞驰而去。
女子们按着砰砰的心跳,情不自禁地追逐李同光的身影。
男子们却叹为观止地看着壁上李同光的剑书,只有那摔倒的老人不快地:“纵马咆哮,不成体统! ”
霍郎君:“去来今何道,卑贱生所钟。但令塞上儿,知我独为雄。这是鲍照的《代陈思王白马篇》!长庆侯骑的正是白马,他这是以诗明志啊!”
另一男子触摸着壁上的约有一指深的剑痕:“笔锋透纸算得了什么,这可是剑锋透石! ”
女子甲:“这还叫没什么真功夫?”
众人纷纷看向初月。
初月仰头看着那气势恢弘的剑书,怔在当场。
初国公府初月房间
房间中,初月坐在案前,凝视着墙上的书法条幅,神思恍惚。
(闪回)李同光白马越墙、以剑为笔的身姿,浮现在她眼前。
李同光在赛马会从她面前抢走了系着红绸的兔子。
小星担心地:“县主,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
(闪回)李同光气势淋漓的字。
初月喃喃道:“不对,一个能有如此气魄笔力的人,怎么会是个邀功请赏之徒?”
(闪回) 初贵妃(o.s.):“长庆侯长相俊俏,文武兼修,不但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执掌圣上的亲卫,语言风趣,待人也温柔体贴……”
李同光彬彬有礼地把落在地上的纸送到霍娘子手中。
月猛地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小星忙追上:“县主?! ”
初月院中
初月翻身上马。
小星:“县主您要去哪?!”
初月:“我要去找岩堂哥问清楚,李同光到底有没有抢了他的战功!”
她纵马而去。
某军营
某军营,一武将(岩堂哥)正在训练士兵,初月纵马而来,跃落在他面前,吓了武将一跳。
初月严肃地盘问着武将,武将面现尴尬,解释着什么。
国公府外
夜色中,初月骑着马,咬着唇往慢慢往回走,耳边浮响起武将尴尬的解释声。
武将(o.s.):“我信里那些话,其实也是听别人瞎说的……梧国皇帝还真是李同光自个儿捉住的……其实出征梧国之前他就已经跟圣上打过禇国了,只不过那会儿他故意没用长庆侯的名号,大家都只当他是沙中族的一个普通小兵……”
初月懊恼自语:“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
这时,她已走到了初国公府外,初月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马夫,走进大门。
国公府内
小星正着急地问着仆人:“怎么还没找到县主?”
初月:“别找了,我在这儿。”
小星:“您可算回来了!御马监那边派人来过三回了,说咱家献到宫里去的那匹玉狮子难产,已经整整一天了,还没把小马生下来! ”
初月大惊:“什么?!”
她转头又奔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