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

回到营地，解雨臣去安排守夜任务，黑瞎子和胖子在排查周围视线死角，吴邪打算回帐篷整理一下思绪，以便应对明天的行动，张起灵若有所思的看了林子深处，随后也跟着进了帐篷。

停车时也不过六点多，平日里还能见到落日余晖，不过在这深山老林中到处都是高大到遮天蔽日的树木，抬头望出去也只是能勉强窥见到一缕深色晚霞，凉风穿林而过，只留下吹皱的衣角。

营地设在半山腰的空地，中间有一道细流，吴邪和胡虾他们以水流为分界线，左右两侧互不干扰。

帐篷内里的设施并未准备完全，桌子上放着一盏提灯，大概是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暗。吴邪托腮看着自己闪烁的影子，心里生出一股厌烦。

不想干了。

“吴邪。”

低头看到张起灵勾着自己的衣角，吴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十点之前，还有三个小时。”叹了口气，吴邪点头。

得到准许张起灵立刻动身出发，撩开帘子时忽然回头看了眼吴邪，见他已经重新沉浸在思绪中，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后放下帘子，路径正在做饭的王胖子身边时抽走他别在腰间的手电筒。

“小哥，记得早点回来吃饭。”王胖子用匕首往炉架上的锅里下着餐肉，头也不抬的嘱咐着。

“嗯。”

-

张起灵自营地向南出发，顺着水流自下而上，一小时后在临近山顶处见到了源头。

那是一处细小的泉眼，水流清澈，泉眼周围已经形成脸盆大小的水坑。张起灵伸手按在水底，即将收回时地下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霎时间水流增大，流速增快。

手心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水流同时不稳定的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四五股臭水泄出，泉眼里的浑浊逐渐平静，张起灵再次把手探进去水底，已经察觉不到震动。

张起灵迅速收手后撤，那细小的泉眼吐出一团裹挟着淤泥的死水，原本清澈的水坑立刻浑浊起来，散发出阵阵恶臭，臭水顺着水势流往山底。

起身继续往山顶走，大概四五米后，被一块歪斜在树旁的石头引起注意。徒手翻开，下层是被压折的草枝，一股血腥味弥漫出来。

草枝还是绿色的，被人为的折断压在石头下面，张起灵翻开顶层伪装，下面漏出一片血迹斑斑的湿土。

土层也被刻意的压实过，没有工具根本不可能徒手扒开。根据顶层新土面积，张起灵心下了然。

这是个盗洞，但是位置错了。

将石头复原，张起灵登顶远望，目及之处皆是绵延不尽的绿色。

顺着坡度向下，在相同高度处，发现另一处泉眼，泉眼不远处也有块歪斜的石头，翻开后是如出一辙的掩盖方式。

本想继续向下，心口处的手机却传来震动，张起灵动作一顿，想无视。

晚了门禁，吴邪又要骂人了。

刚走一步，震动戛然而止，脑海忽然浮现出吴邪挎着个批脸在自己身后唠叨。

权衡利弊之下，张起灵开始快速往营地赶。

一

—

那边张起灵刚走吴邪也出了帐篷，看到王胖子在煮饭他也蹭了过去帮忙添柴，看着锅里的乱炖吴邪竟然有种怀念的感觉，随后又觉得自己有病。

水流那边，胡虾营地也开始准备晚饭了。

吴邪低头添了把柴，再抬头就看见黎簇带着几个穿着皮衣的光头，搬着几箱啤酒过来放到自己脚边。

“给你的。”黎簇指挥者几个光头放下东西回去，自己却立在原地不动。

“不错嘛你小子。”王胖子举着大勺在锅里搅动，眼睛黏在酒上。

从黎簇来吴邪就一直没表态。

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吴邪无奈仰头，这才发现记忆中那个高中生已经长高了这么多，眼神也已经像个大人了。

“鸭梨老板，留下一起吃点？”吴邪把手里烧火棍递过去，准备跟他客套一番。

“可以。”黎簇没接，坐在吴邪对面。

“小伙子，我只是客气一下，走一下人情世故的流程。”吴邪收回烧火棍，对于黎簇不懂保持社交距离颇为不满。

“谁管你。”黎簇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捞起罐啤酒拆开。

吴邪也不管他，专心帮王胖子烧火。

等一锅卖相绝对算不上还看的食物出锅，王胖子开始着手准备下一道菜。吴邪歪着头，透过人群观察着胡虾营地。

吴邪数了一下，加上黎簇那边一共二十七个人。黎簇和一个被围人群中间喝酒的长发女人，应该就是胡虾请的大喇嘛。

黎簇带的人应该就是刚刚的光头，几个人混在人堆里吃吃喝喝。

那女的吴邪不认识，问王胖子，他也不知道。

吴邪决定打探一下敌情。

“那女的什么来头？”吴邪用烧火棍敲敲黎簇扔掉的啤酒罐。

木棍敲在铁皮上发出闷响，黎簇回头看了一眼：“杨真，旁边两个女的和树上的是她的人。立脚比我晚一年，听人说她和胡虾家是世交，其他就不清楚了。”

黎簇刚说完于吉跑过来，说解雨臣有事找他。吴

“少年啊，出来旅游要开心。”吴邪起身再次把烧火棍递过去。

炭化的木棍前端冒出袅袅白烟，黎簇顺着那根棍子看上去，吴邪如同多年前一样站在那儿。

这个人曾经说要带自己回家，然而最后黎簇才发现，自己被留在了原地。黎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还是没接。

吴邪摇头转身，提着烧火棍走向解雨臣。

—

九点半左右，王胖子去帐篷里招呼几人吃饭，随后吴邪一手捏着震动的手机，一手拎着他的烧火棍，皱着眉，神情不悦的先解雨臣和黑瞎子一步出来。

饭菜已经准备好，篝火上是王胖子刚挂上的铁皮水壶。吴邪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对面是黎簇，旁边是王胖子。

“你就不能关了吗？”在手机第三次震动的时候，黎簇终于忍不住了。

“不能，吃你的。”白了他一眼，吴邪接过王胖子递过来的饭盒。

黎簇懒得跟他起呛，低头扒饭。

“你别惹他，天真更年期暴躁的很。”王胖子端着最后一碗饭落座在吴邪旁边，顺手递给他一根烟。

“死胖子，你说谁呢？”吴邪接过递来的烟，夹在两指之间点燃，刚送进嘴里就看到张起灵举着手电筒从黑暗中跑来。

“小哥！”王胖子伸出手挥了挥，往旁边挪动，让出一人的位置。

张起灵关了手电，脚步放缓，穿过嘈杂人群回到二人身边。吴邪已经准备好了水，张起灵就着水洗干净手后坐在两人中间，面前是王胖子准备的饭菜。

“小哥。”吴邪不知想到些什么，忽然拿起一边烧火棍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不明所以的接过。

看见他接过黎簇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只觉得心胸烦闷。

“天真你闲的啊，快吃饭吧小哥。”王胖子一把夺过棍子扔回给吴邪。

吴邪把烧火棍扔进火堆，笑着把碗里的午餐肉夹到张起灵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