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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第四章 高山流水

潍坊誓约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复习功课,潍艺01级的人有一小半完全呆在别的高中上课,邵言媛决定最后一个月呆在潍艺,直到高考来临为止,她有信心考上名牌大学。在潍坊艺校的最后一个夏天,邵言媛剪掉了长发,开始以短发头型出现。刘旖丹忽然对邵言媛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很强的敌意,公开向她挑战。

“言媛学姐,用不了多久,你就要离开我们学校了是吧!一直以来,别人都说你是我们学校连续四年最强的人物,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我才是最强的,咱们去校长面前比试一下,让她打分。”

“算了,我这几天不想跳舞,也不想比舞,二十天后,山东省青少年舞蹈比赛会正式展开,我们去那个赛场较量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作为潍坊艺校的学生参加比赛,到时候优秀选手非常多,旖丹,你要是害怕的话,不去也行。”

刘旖丹强硬地说:“好,就这么办,我怕什么,我是一个优秀的舞者,我会害怕吗?”

到了吃午餐的时候,邵言媛来到了附近的坟场,她的姑姑就埋在这里,邵言媛坐在姑姑的坟前盘腿坐着,闭眼冥想,幻想着跟姑姑的灵魂沟通。沟通的同时,让自己进入另一个超凡脱俗的状态,获取更高层次的舞技,提升自己的跳舞水平。过了五分钟,邵言媛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她,潍坊艺校的队长韩娇娇。

“言媛,你怎么在这儿呀?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有你的亲人吗?”

“嗯,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纪念姑姑,二是用特殊方法练舞。我面前的坟就是我姑姑的,你了,这里也有你的亲人吗?”

“是的,我爷爷去世以后埋在这里,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我来给他烧纸钱。以前我呆在潍艺的时候,有人说你比我强,也有人说我比你强,我们从来没有认真地较量过,既然今天见面了,我们比一比如何。”

“好!”邵言媛兴奋地说:“我感觉我刚才进入了罗生门,舞技变强了一大截,正好需要对手。”

两个女子热情地跳舞了,这个坟场就是她们的舞台,以前两个人一起参加过全运会,当时一起表演的舞蹈叫作《高山流水》。当时邵言媛与韩娇娇属于双领舞,一个是左边的主角,一个是右边的主角,一个代表了红,一个代表了绿。现在,在这个坟场再次跳起这段舞,到了高潮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旋转,转了十圈之后,韩娇娇轻松地停了下来。邵言媛的情况却不太好,落地的一瞬间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言媛,看来我还是比你略强一点呀!”

邵言媛无奈地站了起来,想起了章笑晗说过的话,抑或,就如她所说,到目前为止,自己还只是徘徊在罗生门的大门口而已,没有完全走进去。既然进不了罗生门,那就无法获得更精进的舞技。邵言媛说:“娇娇,我决定参加二十天后的那场舞蹈比赛,希望你也能来,到时候我们再认真较量,看看谁能得冠军。”

“我早就报名了,希望到时候你的状态比今天好一些。”

回到学校后,邵言媛把刚才的事情在同学们面前讲了一遍。刘旖丹惊讶地说:“你居然输给了队长,韩娇娇有这么强呀!”钱金瑶说:“她只输了一招而已,在我的记忆当中,邵言媛应该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当她们两个再次较量的时候,败的人一定是韩娇娇。”

钱金瑶谈起了自己最近的烦心事,她父亲跟她外公闹翻了,她外公姓全,是全氏集团的董事长,她父亲是钱氏集团的董事长。她父亲以前是跟着她外公混的,后来自立门户开了公司,在各个方面都不配合丈人,结果两个人闹翻了,在商场、生意场各个方面互相打击,彼此竞争。两个公司斗争了七八年,到了今年,终于到了白热化,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邵言媛小声地问:“那你希望谁赢呢?是父亲还是外公呀?”钱金瑶答道:“我不想看到谁赢,也不想看到谁输,最好是和解吧!”

杨珍环说:“一般情况下,人多钱多的那一边还是会赢,这个社会就是一个讲钱的社会,出得起钱的人都能笑到最后。”刘皓洁接着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我爸爸本来在跟全氏集团合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天突然跟全氏划清了关系。”

钱金瑶说:“什么,你爸爸跟我外公划清了关系,这是什么情况,他一直恨我父亲,按理来说他应该把握机会整我父亲才对呀!投靠我外公的话,就有机会整垮我父亲的公司,为什么你爸爸要离开我外公了。”邵言媛在心里分析了一下,说:“我估计皓洁的父亲想跟你父亲公平竞争,不想趁人之危,赢得太轻松也没意思,慢慢赢才有快感。”

习惟悦说:“钱金瑶的父亲我见过几次,他不是普通人,不是随便就能打倒的。”刘旖丹说:“现在我父亲为他们钱氏集团服务,他父亲我见过一次,他这个人非常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公司的董事长。钱伯伯就是见了自己公司的清洁工,也会隔十米就打招呼,见了基层员工都是有说有笑的,态度非常好,特别亲热。”

钱晗璇说:“对,金瑶的爸爸就是这种人,非常和善,非常亲热。”习惟悦严肃地说:“金瑶,你的父亲在生活当中这么随和,平时对人如此和善,如此亲热。那……他在公司里也是这种风格吗?工作的时候也这么随和吗?”

钱金瑶说:“不,走出了公司的大门,他像个善人,可在公司里他却像个恶人,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臭脸,一点笑容也没有,好像公司里的所有人都跟他有仇似的。呆在公司的时候,他经常是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见了各部门的经理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而已,行政总裁向我爸爸汇报工作,他才会多说几句话。一些新来的员工感到非常不理解,以为董事长是哑巴。”

申莹莹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在公司里是这副模样呢?”李雪琪用相同的语气说:“对呀,这是为什么?”

没等钱金瑶回答,习惟悦说:“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吧!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是两个概念,工作的时候还是要严肃一点,认真一点。如果你当了领导,在人少的时候可以随便,可以温和,但是,人多的时候还是要保持一副冷面孔,这样的话,工作起来才会顺利一些。”

钱金瑶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是习老师有见识。你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不光我爸爸是这样,我外公也是如此,他在工作的时候也是一副冷面孔,半天不说一句话。在所有经理面前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钱没还。”

马璇想了想学校里的那些老师,说:“好像我们学校的校长与主任也是这样,她们在人多的情况下也是一张臭脸,没有一点笑容,私底下还是经常保持微笑的表情。”徐胤贞说:“我发现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各个团队的高层都有一个固定规律,那就是……大小头目总是表现得相反。”

孙小小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吧!”尚晓惟接着说:“在我们学校确实是这样,看看老师,我记得全运会结束后,同学们回到了学校,当时邵言媛有一点腿伤。当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几个老师都来安慰她、夸奖她,校长却表现得非常没人性。”

邵言媛苦笑道:“我想起来了,校长当时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叫我不要太矫情,一点小伤都受不了,怎么配当学校的代表。”齐榕说:“去年的时候,有一次上台表演,我负伤上阵,跳得效果不是很好。回到学校后,老师和主任都批评我,这个时候校长却来表扬我,身体不好还能坚持上场,齐榕真是个好榜样,当时我真的感到很意外。”

“是呀!”屈秀彤说:“大头目往往和小头目表现得完全相反,想的内容不一样,看看曹操,在赤壁遭遇了惨败,他并没有气馁,相反,他一直在笑。曹操手下的谋士和武将开始都一脸沮丧,有些人甚至在哭,他却在笑,感慨刘备这个优秀的对手。当大家脱险之后,回来喝酒时,其他人都在笑,终于得救了,他却哭起来了。”

钱金瑶想了想自己公司里的一些事,说:“我记得有一次,有个总监说要搞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行政总裁和其他高层都反对,我爸爸的态度却完全相反,他支持这个总监。他给了总监一大笔钱,公司里的人都说这个项目一定会亏,结果非但没有亏,反而挣了一大笔钱。”

习惟悦说:“一个团队的最高领导之所以能当大头目,就是因为他有过人之处,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结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结果。跟你们说件事,你们01级的人一个月后都要离开学校了,我这个老师也要离开了。我们这个艺术学校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学校了,潍坊学院收购了艺校,以后再也不存在什么潍坊艺校了,只有潍坊学院舞蹈系。”

冼璐说:“这个我听说了,我们这个学校从法律上来讲已经是学院的一部分了。估计学院的校长要裁员了,习老师只是一个做宣传的教师,估计校长和主任都不会留他。”于珊珊哀叹道:“潍坊艺术学校,我们的母校,这个被称作小北舞的一流中专竟然说没就没了,真令人心痛。”

上课铃响了,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教室,这个下午,很多学生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没想到艺校会被学院收购。建校20多年来,学校共为社会培养输送各类人才5000余人,686名学生先后在全国各类比赛以及省级专业会演、调演或美展中获奖。在“桃李杯”、“荷花杯”、“曹禺杯”“首艺杯”、“群星奖”、“全国电视青年歌手大奖赛”、“新丝路杯”等专业大赛中,屡获佳绩。现在说没就没了,确实令人惋惜。

由于快要离开学校了,一些情感问题也开始抓紧时间解决,有一些小情侣在谈分手,有的是之前一直没有表白,现在要毕业了抓紧时间示爱。连续两三天,张柯睿出现在邵言媛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邵言媛这几天一直跟刘皓洁呆在一起,她收了刘皓洁父亲的钱,帮刘皓洁编最后一段舞。到了最后一次编舞的时候,张柯睿有点害羞的出现了。

邵言媛不耐烦地说:“都已经要毕业了,你想表白就表白呗!但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我答应过死去的姑姑,永远不会在中专谈感情。”

“言媛,你、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一位女同学表白,但那个人不是你,是她,是刘皓洁。皓洁,我快要离开学校了,有些话跟你说清楚吧!我一直很喜欢你,不是肤浅的喜欢,是疯狂的、执着的,我不指望你能给我一个做情侣的机会,只是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记住,有一位叫张柯睿的学长真心地爱过你。”

听了张柯睿的话,邵言媛脸红了,说:“原来你是要向她表白呀!为什么不早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张柯睿说:“不,我对你也挺有兴趣的,只不过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我喜欢的是你的一身精湛舞技。”

刘皓洁一脸凄凉的样子,说:“学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了,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也许真的会考虑一下,让你做我的未婚夫。只可惜,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呵呵。”

刘皓洁的笑声凄惨而又悲凉,张柯睿说:“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皓洁,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的名字,你们继续排练吧!”

张柯睿离开了形体室,看着张柯睿的背影,刘皓洁呆呆地站了很久才决定练舞。晚上,钱晗璇跟钱金瑶谈起了找伴舞、找教练的事情,她来学校的头一年,想参加晚会跳一段维族舞蹈。当时有两个人愿意当伴舞,一个是邵言媛,另一个是冼璐,邵言媛要三百块钱,冼璐要八百块钱。考虑了一个小时,钱晗璇最后还是选择了邵言媛,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她的综合水平强,二是因为她便宜。

“结果怎么样,晗璇,邵言媛还是让你失望了,对吧?”

“对,那一次邵言媛表现得非常糟糕,虽然她的舞技是一流的,但她跳不好维族舞蹈。当我准备第二次表演那段舞的时候,我把伴舞换成了冼璐,我母亲给了她一千块,冼璐跳得明显好一些,配合得非常好。”

钱金瑶意味深长地说:“虽然冼璐的综合水平差一些,但她毕竟是新疆的人,她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她当然更适合跳维族舞蹈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记住了,不管做什么事情,想要做好,那就必须在经济方面大方一些,吝啬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出身在钱家,将来有一个大公司归你管,你学过帝王术,学过如何治理大公司,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很多时候,就是一点小小的吝啬让人反胜为败。”

钱晗璇想了想纪录片中的内容,说:“你说得对,我最近看了一段关于拿破仑的纪录片,有这么一种说法,说当时法军征俄之所以会惨败,就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抠门。当时法国大军攻进俄国的时候,长驱直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到了莫斯科之后,情况却发生了巨大变化,冬天来了,法军撤退的时候遭到俄军的追击,溃不成军,全军覆没。原因很简单,因为法国兵的衣服都没有扣子,纽扣全部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扣子为什么会消失呀?”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拿破仑的一点小吝啬,他觉得铜扣太贵了,把军装的扣子换成了锡制品,锡这种东西在低温的情况下会发生化学变化,变成粉末。”

钱金瑶恍然大悟,说:“是这么回事呀!我想起来了,据说有一批考察队员,他们去南极考察,等他们回来找油的时候却发现油消失了,最后全部冻死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油罐是用锡做的。”

钱晗璇说:“我要参加半个月后的省舞蹈比赛,我母亲给我聘请了知名舞蹈教练,就是那个曾经败给李雪琪的洪老师,她的舞技非同一般,在整个华东地区都非常出名。本来她被别人出钱挖走了,我母亲提高了价格,又把她请回来了。”钱金瑶笑道:“那一回,李雪琪的父亲直接参与了赞助,所以她赢了你的教练,这一回的省比赛应该很公正,估计你能赢李雪琪一回。”

“那当然了,我要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舞技,让李雪琪那个混蛋知道,我这个洪教练的徒弟都能轻松赢她。”

“这段时间新三国好像在热播当中,说实话,我觉得从职场角度来讲,东吴、蜀汉都是很失败的,没有曹魏那么好的体制。”

钱晗璇想了想关于三国的历史,说:“是呀!曹魏前期提倡唯才是举,后期提倡门阀制度,其实这两种制度在那个时代都行得通。曹操讲的是唯才是举,只要是人才就给你机会,曹丕讲的是门阀制度,照顾那些贵族子弟的利益,不光是保障他们在朝廷的地位,还保障了他们的后代。换成是我,假如我当了官,不管元首是曹操还是曹丕都对我有利,我要给他们家卖命。对比一下,蜀汉真的是非常失败,从职场角度来看,真是失败又失败。”

钱金瑶说:“一些事情表面上看做得好,其实很糟糕,我觉得最糟糕的就是安抚关羽。当时刘备封了前后左右四位将军,关羽是四将之首,但他对另外两位将军表现出了很大的不满,对于黄忠,他说,大丈夫绝对不跟老兵为伍。对于马超,不是抱怨两句就算了,他写了一封信,表示要跟马超比武,最后诸葛亮回信安抚他,他才打消了回来比武的念头。”

钱晗璇冷冷地说:“表面上看这样做很好,其实也不好,关羽本来就很嚣张,这样一来,他就更嚣张、更傲慢,骄兵必败。再说魏延和杨仪,诸葛亮活着的时候没有调解好他们的关系,怀疑杨仪会乱来可还是照样用他,结果诸葛亮一死,魏延被杀,杨仪也落得下狱自杀的凄惨结果。”

习惟悦听见了钱晗璇与钱金瑶的对话,说:“这都不算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首次北伐的时候错用马谡,诸葛亮派他出战之前怀疑过他的能力,但是,怀疑归怀疑,还是要让他去。去了之后,又是一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的精神状态,疑人用之,用人疑之,不败才怪。记住,职场上用人的时候一定要谨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只有失败。晗璇,你将来进了公司高层以后,在用人方面不能太糊涂,要跟你父亲好好学学。”

钱金瑶说:“礼贤下士这个道理我懂,看看我父亲,在公司的时候,各部门的头目和人才都看他的脸色,可在家里又是另一回事。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那些经理、总监来了我家之后,我爸爸就像孝敬亲爹亲娘一样孝敬他们,请他们喝酒,请他们吃饭,发工资的时候非常大方。到了年底,我爸爸还会派助理给他们每个人封一个大红包,他们说的话,我爸爸大多也能放在心上,进了公司,我爸爸才会摆出一副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高傲姿态。”

习惟悦说:“如此说来,你父亲考虑得还是很周到。虽然他是个大富豪,但他还是照样孝敬各行各业的精英,你外公在这方面好像比不上你父亲呀!”钱金瑶说:“是的,我外公非常霸道,挺蛮横的,讲话的时候总是带有一丝不屑的神情,这也无所谓,那也不重要。”

钱金瑶走了出去,说:“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去找邵言媛切磋一下舞技,能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钱金瑶来到了形体室,邵言媛与刘皓洁快要排练完了,钱金瑶要求跟邵言媛过几招,邵言媛答应了。两个人一起跳舞了,邵言媛这个时候非常认真,甚至打算在钱金瑶面前使出自己的绝技。当她准备尽全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牟琰的声音:“言媛,你的绝技还不成熟,现在不要使出那一招。”

邵言媛忽然停了下来,钱金瑶问道:“你怎么了,现在很累吗?”

“是有点累,我正准备使出最厉害的那一招,牟琰的灵魂提醒了我,叫我不要太冲动,到了省比赛的时候再认真较量吧!今天到此为止。”

半个月后,全氏集团与钱氏集团的斗争有了结果,最终以全氏集团惨败告终,钱金瑶的外公搞了一个大项目,把一半财产投了进去,结果亏惨了。全氏集团内部非常不稳定,很多高层人员都离开了公司,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钱金瑶和朋友们再次谈起外公的时候,一脸悲哀的样子,表现得非常沮丧。

“没想到我外公的公司竟然说垮就垮了,这么快就破产了,我是钱家的人,他一直跟我们钱家作对,按理来说他破产了我应该很高兴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痛苦,莫名其妙的难受。”

刘皓洁说:“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我父亲会跟你外公划清关系,不跟他合作,原来我父亲是个有战略眼光的人。”钱金瑶笑道:“哈哈,就是这么回事,你父亲挺会观察形势的,他知道我外公一定斗不过我爸爸,所以早点撇清关系,免得被我外公连累。”

邵言媛说:“刘皓洁的父亲真是聪明,我后天就要去参加比赛了,没空再闲聊了,我去练舞了,你们几个慢慢聊。”张柯睿看着邵言媛的背影,说:“你们认为她这次会拿第几呀?我只知道她在少年舞者当中是第一,这一次的省比赛是针对青少年开放的。一些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青年也会来,她还会拿第一吗?”

刘皓洁说:“在我们这个省的少年当中她绝对是第一,青少年舞者全部都算的话,她勉强能进前三吧!”

冼璐说:“别的我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韩娇娇后天一定会拿出她最完美的一段舞。之前她在我们学校当队长的时候,跟邵言媛简单地比试过几回,但那都不算正式的比赛,只是点到为止而已。过去,邵言媛和韩娇娇争夺运动会开幕式的主角,校长命令她们比舞较量,结果是韩娇娇赢了。不久前,她们两个争夺一段舞的领舞,在盛柠面前一起跳舞,虽然邵言媛赢了,但那个当领舞的机会还是判给了韩娇娇。上个月,她们两个在坟前再次较量,韩娇娇勉强占了一点上风,这都不是正规的比赛,两天后她们终于要在真正的赛场相见了。”

于珊珊说:“打算认真比赛的人不光是她,还有我,我也用心练了一段舞。晗璇,我觉得你外公最终会失败,关键原因就是吝啬,三次吝啬。第一,搞项目的时候,他给总监的钱很少,所以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忽悠公司,完全不尽全力。第二,加班的时候给钱少,听说你外公平时给加班费不算太大方,就算是经理给的也很少。第三,一些年轻的人才去全氏集团应聘的时候,如果这些新人提经济要求的话,你外公都会一概拒绝,不留半点余地,所以有很多青年才俊选择了别的公司。”

钱金瑶无奈地看着于珊珊,说:“是呀!我外公虽然是个大富豪,但他真的很吝啬,对谁都一样,对比一下,我父亲真的很大方。在我父亲的公司,如果是平时白天在工作的话,一些基层员工挣不到什么钱,但是,如果是晚上加班的话,他非常慷慨。加班的时候,我爸爸给他们的钱是其他公司的两三倍,如果是一流人才来我们公司的话,不用正式工作,我爸爸也会叫助理私下给他们一笔钱。”

杨珍环说:“我认为关键原因还是用人,你外公任人唯亲,要么重用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人,要么重用那些跟他有特殊关系的人。事实上,这些所谓的自己人在关键时刻也没有发挥作用,相反,到了他要破产的时候,这些自己人还来捡便宜,掏空了全氏集团。”

马璇看了杨珍环一眼,说:“不是说人多钱多的那一边最后会赢吗?为什么金瑶的外公还是输了,她外公明明比她爸爸更有钱呀!”杨珍环说:“只算一个公司的话,全氏当然比钱氏有钱了,可这一回不是两个公司的斗争,晗璇的爸爸联合了很多公司一起抢生意。”

钱金瑶说:“是的,杨珍环说得对,我爸爸拉了一大帮人,跟他合作的公司实在是太多了,七八个大公司,十几个小公司。你们想像一下,这么多公司联合起来跟全氏集团抢生意,我外公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次性斗得过这么多人。这样计算的话,我爸爸那一边的实力还是略强一点,人多一些,钱多一些,人多钱多那就一定会赢。”

申莹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亲戚,说:“我有个表叔在全氏集团工作,我表叔是一个小小的主任,听他说过你的外公,加班的话,你外公不会给太多钱。按照我表叔的说法,既然加班的时候董事长敷衍我,我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工作做好,二是同样敷衍他。既然他给的钱少,那我工作的时候也敷衍了事地做,做得潦草一点。”张柯睿说:“这很公平呀!老板敷衍员工,员工也敷衍老板,彼此彼此。”

齐榕从政治角度分析了一下,说:“我觉得全氏斗不过钱氏,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全氏公司的员工有严重的亲钱氏情绪。”尚晓惟问道:“亲钱氏情绪,什么意思?这跟公司破产有很大的关系吗?”

齐榕附和道:“对,就是这样,盗亦有道,做坏事也要留点余地,讲点良心,不能把事情做绝。她外公做事从来不留半点余地,这种人当然会自取灭亡了。”徐胤贞说:“我觉得她外公最终会失败的根本原因是推卸责任,我听说他们公司一个大项目搞砸之后,她外公下令把所有参与项目的人都开除了,全部赶出了公司,而且开除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给。”

屈秀彤说:“她爸爸也是这种人呀!我记得有一回钱氏集团一个项目没搞好,她爸爸也是拿那个工作组出气,把所有参与项目的人都骂了一顿,最后把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开除了。”

习惟悦看着屈秀彤说:“这就是她爸爸的高明之处,你刚才都说了,晗璇的父亲骂了整个工作组,那他开除了几个呢?他只开除了一个,就是那个负责人,那个经理。对比一下,金瑶的外公却开除了整个工作组,按理来说法不责众,开除的时候开除一两个就行了,可她外公却例外,这样做确实太过分了。”

屈秀彤好像在一刹那明白了什么,说:“我懂了,事情搞大了需要人来承担责任,她外公和她爸爸都在推卸责任。不同的是,她外公往一群人身上推,但她爸爸却只往一个人身上推。”

钱晗璇说:“我小时候一直呆在美国,学过一些帝王术,听长辈们讲过,做人要有担当,要敢于承担责任。但是,如果事情搞大了扛不住也应该推,推卸责任的时候,尽量往一个人身上推,千万不要往一群人身上推,一定要顾全大局。”

张柯睿认真地说:“这话我赞成,晗璇说得太对了。我有一个叔叔,他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大头目,他这个人嗜财如命,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大家都说他是个势利眼。但他在关键时刻却表现得令人钦佩,有一次,他组织内的一帮人被警察捉住了,一大笔钱也落到警察手里了。开始大家都认为他不会再管这件事,不会救那些兄弟,你们知道最后怎么了。”

尚晓惟说:“他一定是想办法捞那笔钱,而不是捞人,对不对。”

张柯睿说:“不是,我那个叔叔是这么说的,钱丢了就丢了,可以再赚,我们的那些兄弟在牢里受苦,我们必须把他们弄出来。一开始,公司内的人都以为他是在应付形式,认为他顶多保两三个心腹出来,不会把兄弟们全部保出来,可最后却不是这样的。我叔叔派律师去公安局把兄弟们都保出来了,只有一个小头目没有保,而且我叔叔还叫律师去恐吓他,命令那个小头目不许乱说话,一定要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钱金瑶想了想自己的父亲,说:“我记得前年的时候,有一回我外公打击我父亲,在一项合作协议上做了手脚,要我父亲支付巨额赔款。当时我父亲没有亲自在协议书上签字,他让一个子公司的总经理替他签了字,最后上法庭的时候,我父亲把责任推到了那个总经理身上,我父亲的律师是这么说的,这份协议是那个子公司的负责人擅自作主的,跟总公司无关。最后那个子公司垮了,总公司安然无恙,整体来讲,我们钱氏集团也只亏了一小笔钱,不痛不痒。”

申莹莹问道:“金瑶,那个子公司的总经理最后倒了大霉,对吧?”

“对,那个子公司垮了,总经理栽了大跟头,但那个子公司的员工并没有吃太多亏。我爸爸是这么说的,虽然你们以前工作的地方没了,但你们仍然是我公司的人,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别的分公司,你们如果觉得自己水平好,来总公司也行。以前每个月多少钱,现在照样给多少,你们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最有趣的是……那个子公司的总经理开始还挺强硬的,他是这么说的,董事长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一定会给我报仇的,他们一定会疯狂地报复总公司,让我爸爸不得安宁。”

冼璐说:“那他的兄弟是如何整你爸爸的呀!真的把你爸爸害惨了吗?他们是明着来报仇,还是暗着来破坏公司的利益呀!”

钱金瑶讽刺地说:“都不是,他们既没有明着来,也没有暗着来,我爸爸给他们每个人私下封了一个大红包。他们非但没有来公司捣乱,反而还继续留在公司上班,老老实实地工作,一切照旧,他们一点也不恨我爸爸,相反,有很多人还把他当恩人看待。”邵言媛说:“说到底,解决问题还是要靠钱,在这个现实的世界当中,最能解决问题的东西还是钱。”

习惟悦用复杂的语气说:“古往今来都是如此,遇到了麻烦,靠人的话,有的时候能解决,有的时候不能解决,靠钱的话,十回有九回半还是可以圆满解决。看看那些军阀混战的历史时期,一些所谓的风云人物其实也是靠钱撑起来的,真的。不说别的时期,就说东汉末年,其实曹操和刘备他们也是靠人赞助才起兵的,要是没有人给他们出钱,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会像个无赖一样混日子。”

马璇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历史资料,说:“我只知道有一个叫卫兹的人给曹操提供了赞助,靠卫兹出钱曹操才能招兵买马,其他军阀是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习惟悦说:“所以说,不把钱当回事的人都是傻瓜,除非你有一个特别有钱的父亲,但是,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只知道钱、只顾钱的话,那这个人也是一个失败者。”

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西藏风格的音乐,马璇连忙站了起来,说:“我先出去了,我要练舞了,这段音乐是为我配的。”看着马璇的背影,冼璐说:“毕业汇报快要来了,主任叫她在汇报的时候把那段舞再跳一遍,就是那一段舞,翻身农奴。这段舞的伴舞非常多,所以她们一大群人干脆就在操场排练。”

习惟悦看着于珊珊,说:“珊珊,毕业汇报的时候你会跳什么呀?”

“主任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叫我上台跳《生与死》,这段舞是群舞,我是主角。”

屈秀彤接着说:“她们的《生与死》登台之前,我、孙小小,还有一大群人会表演《林中孔雀》。这两段舞结束后,由邵言媛一个人单独表演,她要跳的那段舞叫作《爱莲说》,她之前已经跳过一回了,估计这一回她会重新改良一下。《爱莲说》结束后,就轮到人最多的那一段舞了,也就是马璇要跳的那段舞,她现在正在操场排练。”

李雪琪凄凉地说:“真可惜,那一天我来不了,我要去另一个高中听课。”

尚晓惟用安慰的语气说:“雪琪,你别太难过了,你人来不了,但你的心会来,毕业汇报会拍下来的。到时候你好好看一看视频,幻想一下你站的位置,你还想上一流大学是吧!那你就不要想别的事情,认真上课吧!我不像你们,我没打算念大学,一个星期后,我就是彻头彻尾的社会闲杂人员,你们如果还想继续念书的话,就在别的高中好好学习。看看蒋竹琪,她为了考上名牌大学连续一年都呆在高中,一年只来了艺校一回。”

齐榕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尚晓惟,说:“什么,你以后不会再上学了吗?为什么不上大学呀!一二流的大学难考,随便找个三四流的学校上一上也行啊!”

“算了,兄弟,大学要交学费,还要一大笔生活费,我家里没钱。”

李雪琪突然哭起来了,小声地抽泣。

张柯睿说:“你哭什么呀!”尚晓惟用指责的语气说:“唉!李雪琪,你也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呀!有什么好哭的,大家有缘在这里相聚,那就注定了早晚会分离,你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不好。”

杨珍环愤怒地说:“尚晓惟,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她一个女孩子流点眼泪怎么了,哭,是一种宣泄方式,哭,是女人的一种情感表达方式。像你这么没人情味的男人真是少见,谁要是嫁给了你,谁就是倒了八辈子霉的女人。”

由于广播当中歌曲的伴奏声音太大,杨珍环刚才说的几句话,尚晓惟只听清楚了一小半。最前面的几个字和最后面的几个字都听见了,中间的内容完全没有听清楚,以为杨珍环是在诅咒他,咒他倒霉。尚晓惟睁大眼睛看着杨珍环,说:“你倒霉,你就是那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女人。”

“哈哈……”听到尚晓惟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杨珍环一时不知所措,脸红了,气愤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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