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登山（上）

众人一路爬山一路聊天，仿佛到抖音如厕时间。从西湖咔咔两吨水、生产队的LV、四川狠人、湖南狠人、捎带说说国外狠人，例如背包客杀手、洛杉矶死亡饭店。最后张院长提出一个观点：所有案件中最难侦破的一定是爆炸案，因为现场痕迹全被破坏、证据最少。

大家争论的热火朝天，黄子没说一句话，有一阵子他停下来看看青天白日。

火老师关心他“你多喝点水吧，好像中暑了。”

“早上出门没吃东西，犯了低血糖。”他压低帽子，从背包拿出一罐牛奶吸着。

“黄子他怎么了？”小齐问

“饿的，没事！”我说

“陈彦贞先生遵循爆炸案调查四步法，按照物理推演还原空间，擅长从果推因。从现场易燃物残骸、尸体残块的身份证明。。。”张院长拄着登山棍，停下不说，黄子不舒服的症状很明显。

他坐在山边一块大石上，呼吸急促，小齐试探了一下发现他浑身冒汗，衣服湿透，眼前已经黑了。

“估计还真是低血糖！”小齐扶着他肩膀

我走过去在黄子面前蹲下，看着少年眼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闪而过的细微恐惧。这时脑海里忽然钻出一个弱小声音：我不喜欢奶油蛋糕！至于焰火，就不能放过我吗？

从线索中烧焦的房子联系上烟花，我忽然想到爆炸。黄子不喜欢奶油蛋糕一定不是因为乳糖不耐，他喝的是全脂牛奶，可会是什么原因？不喜欢生日蛋糕到一口都吃不了，就连贺卡也撕碎了。如果说9.17并不是少年真正生日，那身份证上的日期就是假的。

“你没事吧？”我握住他冰冷的手“黄子，要不还是先回去算了。”

“不用。”他恢复神志“继续登山吧。”

直到我明白真相的那一天，忽然懂了黄子的心悸反常。

明明已经换了身份证到别处生活，事情发生在13年前，岁月魔法早抚平伤痛，然而根植脑海中的恐惧却再次被唤醒。因为你突然意识到陈彦贞是当年案子特聘专家——陈警官。

你怕被再次认出，哪怕自己从7岁变成了20岁。

你怕我会离去，就在不远将来。

如果我穿越回登山前，看到黄子此刻内心想法：临阵脱逃会不自然，还不如赌一把，像西西弗斯推着象征罪恶的巨石上山。不过加缪说西西弗斯依然是英雄——平静面对一切，微笑走向失败，因为“没有轻蔑战胜不了的命运。”

火老师又奶了黄子一口糖，正宗白俄罗斯巧克力，“红色十月”厂的爱莲巧，号称吃了都能在乌拉声中挺进柏林。

我发现了，张院长和火树性格非常相似，一个担两个桶。院长也是老一辈革命人，为表示鼓舞，张强当场引吭高歌一首张蔷的《手扶拖拉机斯基》（不然为啥网名叫这），火老师则建议唱崔健《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他拉着黄子、我、小齐一路拉歌上山！

124，hey we go！

“一边走一边想雪山和草地

一边走一边唱领袖芒主席

噢 噢 噢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