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徐氏死活不肯放人,哭到后来索性跑去院子里叫嚷,哪还有之前的面善心软。
夏侯惇冷眼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愈发不满,尤其在李海潮双手插兜又拿阴阳怪气的嘴脸抹黑沈桃花的时候,他不禁攥紧双拳,咬了咬后槽牙。
“哎呀,这村里人都瞧着呢,我也不怕外人笑话了。你们说句公道话,这自古以来,哪有媳妇儿不在婆家守寡的?”
李四打算拦着自家婆娘闭嘴,却被李徐氏挣开,她抬袖子抹了把脸,不停哭着自家儿子命苦,说着自家对沈桃花不薄,怎就纵了她要离家的心思。
“婚书那都是去县衙请大老爷盖过章的,怎就不作数了?谁家婆婆当成我这样啊?那想当初,我们家送给梨花村他老沈家的聘礼,谁没瞧见过?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呐。”
老太太哭得直抽抽,村里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跟着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总之,这架势不比上次请神棍回来那次差多少。
就是想逼死沈桃花的感觉。
要是换了以前的沈桃花,这会儿肯定又哭着想寻趟死了。
沈桃花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心里盘算着应对的办法,很快就找到了状态,再抬头的时候,那双水润润的眸子里盈着水雾。
不就是比哭么?who怕who!
沈桃花既然话说到这里…那俺也不怕说了。
沈桃花直接凭着小寡妇凄惨的模样,成功圈起一大波的同情分,尤其她额头上的那道骇人伤口,她哽咽着讲述自己嫁进这个家里的种种付出,承认了婆婆说的那些聘礼,可她也委婉阴阳了嫂子一家。
还有那个缺德的小叔子,为了拿她手里攥的那些东西,各种脏水往她身上泼,不是找人装神弄鬼的冤枉她克夫,就是造什么黄谣说她偷汉子。
她这话让李海潮有些挂不住脸面,气势汹汹的想上前争辩几句,夏侯惇可不惯那毛病,轻松几下就给人直接甩去一边,起来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沈桃花心里得意,脸上是小寡妇哭伤心事的凄惨模样。
沈桃花俺不是不给观文守寡。
沈桃花俺是知道,硬留在这个家里难。
沈桃花婚书得公堂见证是不假,可律法也是写了的,妇人不愿守寡者可自请婆家休书,三年内不得再嫁。
沈桃花哭着哭着反而入了戏,梨花带雨的模样谁看了都跟着心软下来。
沈桃花我回梨花村也是在父亲身边恪尽孝道,俺不是为了再嫁。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兄弟之间明算账,那些聘礼到底是收在谁手里,那就让谁再吐出来。
她哭天抹泪说一堆,让李四这个顾脸面的老公公彻底绷不住了。
他长舒一口气,也不顾自家婆娘上怎么个嚎法,转身回屋寻了纸笔,硬是洋洋洒洒写了封休书出来。
“都别闹了,让人看笑话。”
李四把休书直接塞去沈桃花手里,一张老脸表情阴沉。
“别听你娘的那些,聘礼是娶媳妇用的,咋说你也是跟观文过了两年日子,没有还往回要的道理。”
“你回梨花村吧,以后婚娶不归我老李家管,就让乡亲们有个见证,迈出这个院子以后,我们老李家不为难你。”
眼瞅着沈桃花接过那封休书,她那个嫂子可没法淡定了,这么一划清界限,自己心里先前的算盘不就白打了嘛,她跺跺脚,紧着给自家爷们儿递眼色。
“哎呀,李大叔,俺家妹子可能是脑子撞糊涂了乱说,这休书别作数哩。阿武,你说说话啊。”
沈家老大脑子里想着自家妹妹对自己这些年行为的控诉,这会儿也是有点心虚,看着自家婆娘不依不饶的那个样子,他难得硬气了一把,阔步走过去将沈桃花她嫂子拉住。
“行了行了,回家吧,还嫌不够丢脸的。”
说完也不管自家婆娘乐不乐意,硬是将她拽出了李四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