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展身手

顾牧没找到任如意，本想去跟她说些掏心窝子，顺便坑坑宁远舟的话，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直到顾牧打算去找杨盈，却看见任如意从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封信。

　　顾牧跟了上去，任如意径直走向了元禄房间。元禄正做着暗器，顾牧不喜欢动手，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总能把机弩装反。

　　可她加入饿鬼道，并不是靠技术，而是靠脑子。大多机关图，在她的修改下，也变得更为精妙。

任如意“元禄，你们六道堂有没有合作的信客？”

　　元禄抬起头，放下工具，看着任如意。

元禄“和六道堂合作的信客？当然有。你要送什么信？”

任如意“这一封，还需要你帮我做旧一下，让人感觉是几个月前就寄出来，只是由于中间耽搁了，这些天，才送到玉郎家里。”

元禄“玉郎是谁？”

任如意“越三娘的情人，也是玲珑的未婚夫。”

　　元禄抬起头与门边的顾牧相视，任如意顺着看过去。顾牧只打着哈哈，掩饰尴尬。

顾牧“你找阿禄就找对人了，饿鬼道就属阿禄和寄淮最会做这些。”

元禄“寄淮哥……好久没收到他的信了。”

任如意“那是谁？”

顾牧“六道堂饿鬼道都尉唐寄淮，我在安国潜伏时的搭档，他现在也一直在安都。”

任如意“没听说过。”

顾牧“那肯定，怎么能让朱衣卫知道。”

　　顾牧正抱着胳膊，神情骄傲，任如意也笑了。却只见元禄一脸尴尬。任如意以为，是关于信，便伸手一指。

任如意“你打开看就是，既然找你做旧，自然就没想着瞒你们。”

　　元禄读着信——

　　“大哥见信如晤，弟不日将远行，恐数年方归。幸得横财百金奉养老母。为策安全，大哥可持此信，于五月十五日合县刘家庄土地庙寻如意姑娘索取，暗号即是弟之小名。伏惟平安。弟玉郎上。”

　　任如意解释着。

任如意“那个叫珠玑的绯衣使，多半知道内情。我想找她逼问，但又不想影响到使团。所以索性就把她诱到在梧安两国边境附近的刘家庄去动手。”

元禄“好，我就弄。”

顾牧“刘家庄……”

　　顾牧只嘟囔着，元禄立即埋头忙碌，手中的动作不停。

　　窗边的日影变幻，渐渐转斜。

　　任如意拉着顾牧走到外面。

任如意“他们今天还去金沙楼。”

顾牧“我知道。”

　　任如意挑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顾牧扬起嘴角，笑得狡黠。

顾牧“我还知道，哥为什么今天如此冷淡。”

任如意“走，回房间说。

　　「任如意房间」

　　顾牧一五一十地转述了钱昭的话，馊主意自然不可取，她得让宁远舟知道，感情并不是出出主意就能解决的事情。

任如意“啊？让我吃醋？为什么？”

顾牧“他想知道，他在你心里什么地位。”

　　任如意只沉了眸，她不懂情爱，朱衣卫也不教感情。她从来冷血无情，但昭节皇后给了她许多许多，任如意知道昭节皇后待她很好。她的义母、玲珑，也都待极好，可任如意从不会与她们开口说爱说感谢。

　　任如意像一张白纸，却更像一柄剑，只懂得取人性命，不懂如何与人相处。

　　顾牧只笑着，任如意从未经历过，又怎会知道情愫何物。顾牧只换了个说法，让任如意说出她的想法。

顾牧“你觉得，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顾牧“朋友？战友？”

顾牧“还是恋人？”

　　任如意说不出来，顾牧接二连三蹦出几个词，任如意却都一一摇头。任如意找上宁远舟，也只是为了完成昭节皇后的遗愿，此外，或许便不会再有交集。

　　但任如意似乎不想甘于此。

　　她想飒踏流星，快意江湖，更想身边有宁远舟有顾牧。若是以前，任如意必定在宿愿完成，就立即转头就走，可任如意似乎有了牵挂。

顾牧“我知道啦。如意姐，事情结束以后，你想做什么？”

任如意“把孩子生了，去快意江湖。”

顾牧“好。我帮你。”

　　她们注定自由，是不被束缚的风筝，更是自由自在的她们。她们不甘居于宅院，她们向往苍穹，向往自由。

任如意“倒是你，事情结束以后，打算和钱昭做什么？”

顾牧“开个书院，教女子念书。”

任如意“好。我也会帮你的。”

　　「颖城驿馆廊下」

　　余晖倾洒，宁远舟和钱昭正要出门。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惊呼。两人一惊，急奔过去。

　　只见侍卫们正扶起杜长史，杜长史不停痛呼，脸色惨白。

孙朗“刚下台阶的时候闪了下腰，没走几步就这样了！”

　　钱昭忙上前察看，又摸出来了药丸。

钱昭“别坐起来，这是犯了腰痹，得躺着静养！去热些黄酒来送服。你们把赶紧把杜大人送回房去。”

杜长史“不行，郭太守过来拜会，我着急出去就是想见他。”

宁远舟“你好好休息，让殿下见他就是，殿下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杜长史“不行！”

　　杜长史示意宁远舟靠近。

杜长史“郭太守是来送皇后秘信的，里面事关丹阳王，殿下不适合知道。”

　　可杜长史用力过猛，又痛呼。

　　钱昭只皱起眉，神情担忧。

钱昭“你这样子，谁也见不了。”

　　杜长史抓住宁远舟的手。

杜长史“宁大人，你手里有监国玉佩，你替我去！”

　　宁远舟略一沉吟。

宁远舟“好。”

　　众侍卫抬着杜长史又进去，钱昭悠悠看着宁远舟。

钱昭“你要去见郭太守，那金沙楼那边怎么办？”

宁远舟“十三！”

　　于十三应声过来。

宁远舟“刚才十三一直在帮我参详这件事，反正那位金帮主也不认识我，让他替我去。”

于十三“哈，我昨天想去，你们还故意不带我，今天终于轮到我大展身手了！”

　　「金沙楼」

　　于十三依旧一袭白衣，却无比风流潇洒。他进了金沙楼，如鱼得水一般，一会儿起舞的异国舞娘来个呼应，一会儿手势娴熟地抛银角子给带路的小厮打赏。

钱昭“收着点。”

　　钱昭低声规劝于十三，于十三忙正色。

于十三“不好意思，身体的自然反应，都没过脑子。”

　　两人入坐雅间，依旧是昨夜招待的那位美妇人。

　　“请贵客稍坐，我们金帮主马上就来。”

　　灯火昏黄，于十三拿起茶盏，他出身贵胄，自然对这些名贵物品知道个一清二楚。

于十三“邢窑的白瓷，不错。”

　　茶香四溢，于十三只闭眼闻了一闻。

于十三“湖州紫笋，真不错。”

　　于十三连忙品了一口，惊叹。

于十三“南零水，确实不错！”

　　于十三连忙对钱昭低声说着。

于十三“这位金帮主，能把扬子江的南零水弄到这来泡茶。有品位，大手笔，多喝点！”

钱昭“正经一点。”

　　于十三听到脚步声，仔细分辨。在于十三那儿，女子的脚步声他最为熟悉。

于十三“咦，来了。不对，怎么全是女的，还有个喝醉了？”

　　钱昭一愣，就在此时，门被推开。

　　只见一个穿着绛红衣裳，云鬓半斜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双赤足系着金铃，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灯光明灭，只照亮了她半张脸，却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女子扫视了一圈，声音如同浸在温水般中懒洋洋地。

金媚娘“谁要见我？”

　　女子踉跄了一下，美妇人立刻扶住她：“帮主小心。”

　　于十三看得出神，被钱昭一捅，这才醒了过来，起身一礼道。

于十三“六道堂宁某，今日得见金帮主，不胜荣幸。”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一愕，走了过来细细打量，眼神柔情，却更像看着爱人。

金媚娘“宁？你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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