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京都篇：当年情

入夜，江知韫和谢晚潼等分头潜入两宫。

江知韫已然来到了昭阳宫，屋内的烛火分明，只是比以往冷清了许多。

江知韫正抱着小皇子哄睡，而小公主已然在乳母怀里熟睡了。

江织月瞧着孩子已然慢慢熟睡，便嘱了两个乳母将两个孩子都抱回去好生看顾。

彧督毕竟是外男，实在不方便进不相熟的女眷房中，对江知韫说道：“夜深了，我不便进去，在外面等你就好。”

江知韫点头，将腰间所系给了彧督，“走得急就顺了这么一小瓶桃花露，你解解乏就行。”

江知韫也是个不爱走大门的，直接翻窗而入，倒是吓了江织月一跳，“大姐！”

江织月缓了缓神儿，惊喜说道，“韫儿，许久未见，姐姐甚是想念你，这一路可安好？可有受伤？怎么也没有给姐姐来封信呐。”

江知韫盈盈一笑，道：“我也念着姐姐呢！我们这一路上啊，还真是什么事儿都遇上了，待空了我再与姐姐细细道来。”

江织月怎么瘦了许多？这一路上定然吃不好，睡不好吧？

江知韫姐姐别担心我，虽有受伤，不过如今都已安然无恙，毕竟是出门在外，自然不能像家里那般自在逍遥了。

江织月那便好！

江织月不过韫儿，你原本不该回来的。你可知御北王徐世昌犯上作乱，如今整个前朝后宫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你回来便将自己置于险境，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该如何是好？

江知韫姐姐带着孩子们先同我出宫避难，三妹那里我也有派人前去相救，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江织月韫儿，你把孩子带走就是！陛下如今还被困在宫中，下落不明，我暂且还不能走。

江知韫姐姐，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若陛下已遇难，姐姐也要为他殉葬嘛？

后妃之中，徐世昌的确最宠爱的是江织月，不仅封其为皇贵妃，而且代掌凤印，这是当年的魏贵妃也不曾有的恩宠。

江织月态度坚决，是再怎么再三相劝却也不肯走，这却令江知韫十分为难。

两人一直僵持不下，直到彧督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外吹着冷风提醒道：“我们该走了。”

江织月韫儿，孩子便交给你了！我愿同陛下共同进退，你们快走吧。

说罢，江织月便将孩子交给了江知韫和彧督，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先带了孩子离开。

而谢晚潼这边也已经得手，带了江芷泠回客栈，那边有沉香代为安顿。

——

翌日，金殿上。

徐世凛让人带上来了伤痕累累的徐世昌，也让人从昭仪宫请了皇贵妃江织月来。

徐世凛皇兄…皇嫂，真是许久不见了，弟弟实在是想念二位呐。

徐世昌已然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虚弱的说道：“徐世凛，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江织月你若是要皇位，陛下大可以退位让贤，只求你放过陛下，莫要再折磨陛下了！

徐世昌我自问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徐世凛是！你对徐世凛是真真儿极好的，可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徐世凛啊，怎么不记得我了吗？

徐世凛徐舟！那你可还记得，当初打断我一条腿的痛，可还记得我肖家百余人的灭门之祸！

徐世昌你是到底是谁？

徐世昌似乎脑中记起了些画面，那时…徐世昌还不是皇帝，他曾经还仅仅是徐舟时，便热爱四处游历山水，而肖丞炀便是当日名盛一时的肖小公子，徐世昌也是在那时与其相交。

而两人却意外的爱上了同一个女子！

那女子名彧晏卿，乃是彧大将军府上嫡长女，才貌双全，当时也是追求者甚多，只可惜那位彧家大小姐一个也看不上。

肖丞炀徐舟二人结识于一场赛诗大会，而此番题面正是彧家大小姐所处，二人所作诗词皆为佳作，实乃不分伯仲。

一日，肖丞炀私下偷偷拜会了这位彧家小姐，两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徐舟得知后便心有芥蒂、恨由心生，觉得自己才像那个外人，一时气愤不过，便找了人寻衅滋事！肖丞炀的腿也是在那时被打断过。

再后来，肖彧两家欲联姻，徐舟立誓绝不让此事成功，后来他果真做到了。

在结婚当日使绊子，又给彧家大小姐下了药，强行与其拜堂成亲，还发生了关系。

肖家重视名节，绝对不会再迎娶不洁之人过门，可肖丞炀却真的深深地爱着彧晏卿，他不在乎这些，他愿意娶她！

待肖彧二人再见时，彧晏卿已成了徐舟的夫人还身怀六甲，肖丞炀恨！却无可奈何。

四年前，徐世凛刚过十二岁生辰，却因为突如其来的重病被迫挪到了道观修养，而意外在境外修习的易容术和缩骨功的肖丞炀从此便狸猫换太子，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

至此，徐世昌恍然大悟！

徐世昌丞炀，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世上的事太多了，有时对不住便对不住了，人生在世不称意，谁对谁又能事事都对得住呢？

徐世昌我承认，我用的手段是卑鄙了些，但我当年并非恶意与你争抢，我也不过是因少年轻狂一时气盛！我是当真喜欢她。

徐世凛好一个年轻气盛！就因为你的年轻气盛便要晏卿为此付出代价吗？你可知这对晏卿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徐世昌至于肖家的灭门惨祸，分明是你自身之过，何以怪我？

徐世昌我说了，若你肯道歉，这事就算翻篇了，是你自己要提刀来砍我，还扬言要灭我满门，我爹也被你砍伤了，我能如何做？

徐世凛还真是好人都让你给占了！我未过门的妻子被你强娶！还要我给你道歉，你做梦！

徐世凛不过你说得对，有权有势就是可以一手遮天！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那般滋味？你觉得可好受？

徐世昌你真是疯了…！

疯了？是吗，或许是吧。

早在那一日他本就该随她而去的，可是他还有一个愿望尚未达成，那便是手刃仇人！

若非徐世昌这么一激，原本徐世凛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徐世凛其实并不想称王称霸，这一切虽好，可若没了他的晏卿，又有何意？

徐世凛你是她的阿姐，长得倒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在气质方面差了许多。

徐世凛徐舟，当年夺妻之恨，如今我也该还给你了！

徐世昌一手护着江织月，道：“你有什么全都冲着我来，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咳咳…”

徐世凛在梁州锦官城之时，就差那么一步，我就能娶你的妹妹江知韫了，只可惜她太聪明又有武功傍身。

徐世凛不过，娶了你也是一样的，至少徐舟会恨我一辈子！也会愧疚一辈子，你现如今与我当年又有何不同，都是个窝囊废！

电外进来两人，一是当朝文臣，官拜左丞，乃贺尘渊，二是武将，官拜右相，乃阿兆。贺尘渊拱手相报，“禀殿下，殿外文武百官皆至，还请殿下示下！”

窦长婳从殿后徐步走上前来，道：“殿下又何必再与他们多言，便对外宣称徐世昌骤然暴毙就是！您乃是先帝之子本该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