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梦

　　却说姜千潮那日跳下断崖，竟发现自己并没有掉落崖底，而是来到了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只见一望无际的黄沙掩盖了千里的江山，而在那无边无际的黄沙中，有着一抹不轻不重的青绿。这不是崖底。这是姜千潮来到这里的第一感觉。

　　“黄沙，绿洲，可是崖底不应该是沙漠啊。”姜千潮心想。他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他只知道自己一跃而下，身入那云雾之时自己好像就昏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他能够感觉自己昏了很久，在这昏迷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要去往什么地方。当他一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姜千潮不知自己怎么来到了此处，但他清楚，自己跳的是断崖，只要从这里活着回去，不仅实力恢复不在话下，而且还有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毒辣的太阳炎热整个大漠，同样，也炎热了姜千潮，可是姜千潮也只是感觉到了炎热，却并没有流汗。这不得不让姜千潮流汗，在沙漠地区，即便不动，也会出汗，更何况自己穿了一身黑衣。姜千潮揉了揉眼睛，看着入目枯黄到荒凉的大漠，他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从前在皇宫里保护朱红鱼时，好像曾听过朱温和一个人谈起过断崖。

　　朱温道：“断崖，真的有这么神奇？”那人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有这么多的江湖人都相信断崖是真实存在的，我想它必定不是虚构的。可是，我们派了这么多人下那断崖，却始终得不到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即便有极少数活了回来，人却也疯了。”朱温皱着眉头道：“我们现在只知道这断崖在拒北城一带，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以前我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可如今我已经找不到可以让自己相信这断崖是否真的存在的理由。”那人道：“莫不是那些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还是说，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这断崖是为执念够深的人准备的？这天地间，莫不是真的有一种超越凡尘的力量，在冥冥之中控制着这一切？”朱温笑的有些冷，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冷意，“超越凡尘的力量？”那人也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巴，不再言语。朱温继续道：“在这个国家，不需要存在超越凡尘的力量，也不能存在。如果真的存在，那也是因为我需要这股力量。因为，朕即国家，朕即天下。明白了吗？”那人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弯了弯腰，道：“是。”朱温同江湖人说话，从来都是自称“我”的，但若说到了他的忌讳，那这个自称，也就变成“朕”了。很不幸，鬼神之说，正好是他的忌讳之一。

　　姜千潮记得，过了不久，这名江湖人便在执行任务“光荣牺牲”了。姜千潮心中念到：“超越凡尘的力量？”他不是很相信这些，可如今的一切，却不得不令他怀疑。姜千潮正想着，却听见不远处有巨大的响声传来，“风暴？”姜千潮话未说完，只见一条暗黄色的大蛇向自己奔袭而来。姜千潮心下满是疑问，“这里，怎么会有蛇，而且，还这么大？”只是这些都等不得他慢慢去细想，他往旁边一闪，他原以为自己功力尽失，想要躲闪开必然要废很大的劲。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闪躲开的距离，便是他全盛时期，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移动这么远的距离。只是姜千潮快，那大蛇更快，完全没有等姜千潮去思考，它便来到了姜千潮的面前。这时，姜千潮方看清眼前的暗黄大蛇，这大蛇竟是由沙子构成的，姜千潮不由地一愣，可是这一楞，他就被大蛇吞进了肚子里。姜千潮闭上了眼睛。

　　似乎是有一会儿时间过去了，姜千潮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痛感，这说明自己还没有死，可是在这种地方，会有人来救他？还是说，大蛇突然放弃了吃他？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可是，这一次，那大蛇却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取而代之的另一副景象。这回出现的，是冰雪，同刚才那沙漠一样，都是一望无际的，只是，这一次，姜千潮连感觉也没有了。姜千潮更疑惑了。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一条雪白色的巨蛇奔袭而来。姜千潮正坐在地上，见那巨蛇很快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双手往后一撑，借力跃了起来，避开了那条巨蛇的攻击。只是姜千潮心里的疑问更大了，这一跃，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无法做到。这时，巨蛇又扭头攻了过来，姜千潮只能继续闪躲。他想：“若是此时有一柄剑在手上，就好了。”姜千潮刚想要，只见立刻有一把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姜千潮的眉头一皱，但不是因为那即将攻过来的巨蛇，而是因为这里的奇怪。虚虚实实，好像梦境一般。“梦？”这个字才刚刚出现在姜千潮的脑海之中，巨蛇便攻了过来。那雪白的长长的信子上冒着一股寒气，用肉眼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

　　姜千潮一剑横扫，只见剑击在那巨蛇的身上，那巨蛇身体一晃，又再次打算卷土重来。姜千潮心想：“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力量也变强了。”他又是一剑挥出，只见剑还未碰到那巨蛇，那巨蛇便好像受到重击一样被震开了。姜千潮看着剑身处那用肉眼可见的微白雏形，不由失声道：“剑气化形？”即便是姜千潮的师父，那老人，在剑道浸淫了六十多年，才可以做到剑气化形，可自己如今……姜千潮摇了摇头，不去多想，很快便收住了思绪，继续出剑，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能够做到剑气化形。但姜千潮没有多想，继续用心应付那条巨蛇。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姜千潮便解决掉了那巨蛇。可当他正准备去查看巨蛇尸体的时候，那巨蛇竟然消失了。其实也算不得消失，那巨蛇竟化作了水，而且在眨眼之间便结成了冰。

　　姜千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四处行走，可是无论怎么走，走到那里，这冰天雪地就像跟着他一样，怎么也摆脱不掉。姜千潮继续起了之前的想法。梦。梦，可是又好像又不是，一般的梦都是模模糊糊的，在做梦者发现是梦后，便会醒过来。而这里，除了没有触觉之外，什么都是那么的真实，无论是色彩，物体的结构，还是其他之类的，都是如此的……

　　突然，姜千潮好像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在强迫自己昏过去一样。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了。眼前草长莺飞，可是姜千潮一扭头，却发现身后月冷星寒，又是一声巨响，哦，不，是两声。只不过这一次出来的东西不再是蛇，而是剑，一前一后共两把剑。姜千潮眼前的那一把是木剑，朴素无华，给人一种温文不让的感觉。而他身后的那把，则是漆黑一片，不细看，还看不出那是剑。这一把剑给人一种锐利无比的感觉，浑厚的杀意波动在浑厚的剑意之中。

　　这两把剑的出现，让姜千潮感觉到很奇怪。但这还不是最让姜千潮感到奇怪的。最让姜千潮感到奇怪的是那把遍体漆黑的剑，因为上面所散发的无论是剑意还是杀意，都与他自己的剑意和杀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