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桶一般的稷山行宫,比起以往的无意隐藏,山门多了奇门遁甲的阵法,颜路花费了些时间才穿过阵法,之后一路畅通无阻。
“我家主人,恭候先生多时。”红衣少女示意周边人退下,领着颜路往里走,颜路眸光微垂,思考秋瞳传书邀他速来相见的原因。
稷山周围守卫多了许多,防守之空前严密,让他心里有些担心。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虽然秋瞳待他不如少时热络,但他始终将秋瞳纳入自己羽翼,当成自己的责任。
所有设想在见到人时被一一推翻。
她很好。
坐在四周轻纱围绕的亭子里,不远处年轻琴师抚琴,琴声铮铮,余韵悠长。
见他来了,帘外站着的女子掀开侧边的帘子,颜路默然几息,抬脚入内。
白色的长毛地毯,柔软温暖,一身浅黄色的黑发美人左手小臂搭在中间的小矮桌上,右手轻轻晃动手里的酒尊,此刻抬起头,微红的面容扬起一抹浅笑,就像雪海中枝头刚刚开放的红梅,清澈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风情。
“坐。”她侧目,颜路从容入座。
知道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比我想象中来得快。”还以为从齐鲁过来,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不曾想前日送的信,今日人就到。
“我在邯郸城外清修。”昨日傍晚闭关出来一收到她的信,便连夜赶过来。
“清修?”秋瞳轻轻笑了一声,眉目流转,“倒是忘了,儒家讲究文武全才。”说着话锋一转,“若是无事,在稷山陪我几天如何?”
颜路深深的看她一眼,秋瞳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盈盈水目,风流不自知,“还是你要拒绝我?”
“不会。”他什么时候拒绝过她?
秋瞳微微笑开,面容一下子柔和下来,干净无邪,有几分少时模样。
颜路有些恍惚,心底一叹,总归是亏欠她,便再说不出一个拒绝,只希望她开心。
颜路滞留稷山行宫的半个月,秋瞳一反隐居常态,整日游山玩水,将稷山周围走了遍,颜路好脾气的陪同,不问也无异议。
时间过得很快,第十七天,颜路收到小圣贤庄传书,向秋瞳辞行,秋瞳命叠云将人送到山门,又备了路上所需物品,才目送颜路离开。
“颜先生倒是个真正的君子。”叠云轻声感叹,正依靠在窗台垂首看书的秋瞳抬头看了一眼煮茶的叠云,眼皮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
人多说三岁看老,秋瞳深有体会。记忆里,他似乎永远都是正直无私的模样,三观笔挺,少时或许有些脾气,越年长便越淡泊。
如今的颜路就像一杯恒温的温水,柔软得没有攻击性。
“殿下,重云到了。”
“让她进来。”秋瞳放下书,抚平裙摆,抬起头,便见重云低头进来,对着自己盈盈一福。
比起黎云齐云她们的武将之风,叠云与重云才合小家碧玉的婉转柔美。
重云来,是为了给秋瞳看脉。
已经整月,脉象比前段时间明显许多,重云眉头松了又紧,“公主身体虚弱,还是要精心调补,不可一丝大意。”
本来就生着病,身体难以调养,这回又有了公主绝不放弃的胎儿,若是不好好养着,别说孩子,就是公主,也会有损伤。
拿执拗的公主殿下没办法,重云只好认命的下去安排,力求不出一丝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