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简遥】47

《龙鸣少年.第四十七章》

沈耀断断续续唤出了面前女孩的名字。

“我……”

我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睛已经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趁湿润的泪滴垂落下来之前，我把他拉出了就诊室。

“你别哭，我没事”。

“你说了不算，就在这里坐着乖乖等我”。

我把他摁在了门口的椅子上又推开门坐到了医生面前，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酸涩鼻尖问。

“抱歉，方才就这么突兀闯了进来，医生，我想问一下他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

“我能问一下，你是沈耀的什么人吗？你看起来和他一样，都像是未成年人，要来问他的情况，下次就让他的父母陪他来吧，有些事情我和你们小孩子也是说不清楚，毕竟抑郁症这个东西在心理上创伤很大”。

抑郁症三个字像是一把刀子扎入了我的心脏。

“我就是他的家人，既然您不方便说，那我可以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开始过来找您治病的吗？”

“这……”

医生不能透露患者的隐私，他犹豫着，我笃定又重复了一遍。

“我和他真的是家人，求您告诉我，求求您”。

“六年前，这孩子初一那年冬天就来了”。

初一…那年冬天……六年前。

那是更加小的沈耀，我无法想象小小一只的他可以自己一个人挂号来医院给自己的心看病…一瞬间，顿觉锥痛不可言，难以言喻的悲伤充斥在心头堵的我呼吸不过来，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压也压不住浸在衣领上一大片水渍。

“诶，小姑娘你…”

心理科的医生见惯了眼泪却还是不忍心抽出几张纸递给我。

不能哭，还不能哭，沈耀还在外面，我大口呼了一口气，把脸埋在纸巾里沾干。

打开门，他真的很听话，乖乖坐在椅子上看见我出来才站起来，脚步徘徊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我。沈耀最后定在医院楼梯通道的窗户边，不肯再挪动一步。

默契的缄默溶于空气中，但是酸涩、凝滞还是从两个人的心口窝

抽丝剥茧地发酵，继而漫漫扩散开来。他主动伸出了指尖用指腹替我擦去眼泪，自己的眼眸却是低垂着，细密的睫毛覆盖其上，他也很难过，只是如今已经哭不出来了。

“简…遥遥”。

我捧起沈耀的脸颊，这一刻，距离在一瞬间拉近，我的眼睛里除了水汽就是他，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

“你是强大的，沈耀啊，你才是最厉害的”。

我把那时候在风里，他对我说的话还给了他。

突然，沈耀笑了。

“我知道自己很厉害”。

高岭之花永远不可能跌落神坛，他只能自己走下来，他是沈耀，独一无二的沈耀。长达数年的原生家庭黑暗中，他自己一直在清醒地坠落深渊，他不需要救世主，他一直在自救。

“我从来没有贬低过我自己，我可是沈耀啊，可以和你比肩而行的沈耀”。

他的掌心覆盖在我的头顶上，窗口的一缕光刚好投射到了他的眼睫上，我一把将他拥住，没有丝毫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