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卷 后悔吗？

双——陷

苏琉璃看着眼前的男人，美艳的脸上蕴含着无尽的冷意：“叶江鲫，你后悔吗？后悔当初那般对我吗？”

叶江鲫微微动了动手，裂开了的筋脉给他带来一阵的疼楚，才让他回过神来，此刻脸上略微带着点茫然，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我是叫叶江鲫，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苏琉璃脸色骤然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装的还挺像，你以为你这种把戏能骗的了我吗？”

叶江鲫疑惑的看着她，脚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苏琉璃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微眯，眼神更加冰冷，身上的寒气却是再也遮不住般，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怎么？心虚了？刚才不是还装的挺像的吗？”

叶江鲫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脚步微微后移。

苏琉璃冷笑，“想走？没那么容易，我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她灵力外散，打向叶江鲫的膝盖，他一下栽倒在地，“嘶！”他疼的吸了一口冷气。

苏琉璃眼神中满是得意，畅谈笑道：“怎么样？滋味如何？这才刚刚开始呢！”

叶江鲫皱了皱眉，心口萦绕的不安感越来越明显，“你想干什么？”

苏琉璃冷笑，“我想干什么？哼，我当然是要让你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叶江鲫隐约察觉到什么，开始挣扎着要起身。

苏琉璃笑的愈发耀眼，“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掉的。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知为何，叶江鲫听完她的话后，心头一疼，眼角竟然滑过一滴眼泪。

苏琉璃嘴角勾起一抹寒笑，“怎么？你害怕了吗？这才刚刚开始呢！”

她话音未落，手上就凝聚出一股灵力，灵力幻聚成一只通体幽兰的九尾狐狸，跃到叶江鲫身上，狐狸身体轻盈，可那一身魔力，压的全无修为的叶江鲫痛苦不堪，强大的灵力似有似无，将他的身体生生撕裂出一道又一道伤口，可经过那九尾狐狸轻轻一舔，又神奇的恢复如初，只留一身的疼痛让人记忆深刻。

看着痛苦不堪的叶江鲫，苏琉璃展开一丝笑颜，“怎么样？滋味如何啊？”她半蹲至他面前，冷冷的吐出一句：“这才刚刚开始呢。”

最后叶江鲫因为疼痛晕过去前，因为修为一时被废而失去的记忆骤然回笼，心中一阵抽疼。

看着面前浑身是伤的叶江鲫，苏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她笑得十分开心，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只余下满满的恨意。

叶江鲫在牢房醒来时，眼神空洞，全身上下泛着疼痛。

苏琉璃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矜得的道：“醒了？怎么样，滋味如何啊？”

叶江鲫看向她，眼眸冷漠，与昏过去前有些差别，声音嘶哑，“你想干什么？”

苏琉璃半蹲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叶江鲫握住她的手，不顾身体的疼痛，将她拉近自己，他垂着眼睫，低声问：“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想要我死，是吗？”

苏琉璃也不挣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然。”

她的话刚说出口，只听一声剑出鞘的声音，随着“噗嗤”一声，利剑刺破了叶江鲫的胸膛，“那我……就，成全你……”他猛然吐出一大口血，然后晃晃悠悠的倒下。

苏琉璃的笑僵在了脸上，艳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来人，来人……”

牢房外值守的弟子立即进来，看到这么一幕，脸上挂起了明显的错愕，“尊上，这……”

苏琉璃猛然回神，脸色阴沉的可怕，“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医师！”那弟子一抖，忙不迭的行礼，“弟子领命。”

苏琉璃在叶江鲫身边轻轻蹲下，看着他逐渐流失生命力的身体，恨的咬牙切齿，怎么，就这么想死？这么想从她身边离开？

不多会，医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向着苏琉璃行礼，“尊上……”

苏琉璃瞥过脸，站起身让开，她冷声吩咐：“救他。”

医师不敢耽搁半分，立时抓上叶江鲫的手，片刻后，医师颤颤巍巍的将他的手放下，转而向矗立一旁的苏琉璃跪地行礼，“禀尊上，叶公子被废了修为，伤了本源，本就…现下这一剑，属下本事浅薄，是有通天之能也……”

苏琉璃转过脸来，一双静默的眸子异常冰冷，她声音淡淡的，带着一股微不可察的嘶哑：“所以，你救不活他？”

医师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匍匐在地，如履薄冰，“属下……”

他的话没有说完，余光却见苏琉璃缓缓向叶江鲫走近。“叶江鲫……”她嗤笑一声，声音轻轻，却带着浓浓的愤怒。

她手上聚了一股魔气，猛的打进他的体内，叶江鲫登时闷哼一声，苏琉璃状似自言自语：“师尊啊，你以为这样，便能把欠我的给还清吗？你该死，但不能是现在，总得体会体会我当年的痛苦才行啊……”

医师一惊，想起来时带路弟子转述的话，心里泛起惊骇，他战战兢兢的出声：“尊上，叶公子是仙体，本就灵力全废，您这般强行灌输魔气，会导致叶公子气息相撞，爆体而亡啊！”

苏琉璃不管不顾，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般，魔气源源不断的进到叶江鲫体内，在他身上惹起一身冷汗，她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忽的一笑，“不知自诩正道的师尊醒来发现自己是依靠魔气续命，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呢……”

叶江鲫忽的睁眼，气息凌乱，苏琉璃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见他猛的吐出一口淤血，旋即再次陷入昏迷。

他的气息慢慢平复，生机回笼，苏琉璃见状，缓缓收手，眸光幽深似海，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尊上，他这情况是不宜继续留在牢房了，这……”医师看出了苏琉璃对叶江鲫的重视，立即请示该如何安排。

灵力消耗极大，她脸色有些发白，神色淡漠，却无人看出她眼底的喜，“将他带到汀园，吩咐下人照看，他若死了，你们都活不了。”

牢房的人哪敢说一个不字，连连应“是”。

过了好几天，汀园伺候的侍女来报：“尊上，叶公子醒了。”

苏琉璃放下手中批阅的笔，起身朝汀园走去，她淡淡的问道：“身体如何？”

侍女低头随在她身后，闻言回应：“醒来便一直咳嗽，但医师大人说魔气吊着一口气，暂时不会有事。”

汀园卧房。

“咳咳，咳咳咳……”叶江鲫死死的捂着伤口，每一次的咳嗽都带起一阵疼痛，这一剑刺的深，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若不是苏琉璃强行续命，他早便死了。

他靠着床榻板，不停的咳嗽，忽觉喉间一甜，一股腥味冲上口腔，他推开侍女递过来的药，一口血吐了出来，胸膛的伤口也因此震裂开来，一片红色瞬间在他的中衣上晕开。

苏琉璃进来时便是看到这一幕，她脸色阴沉，看着叶江鲫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叶江鲫也注意到了她，他艰难的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声音冰冷：“魔尊不是想要我死吗？”

“你现在不配。”苏琉璃心底里的烦躁涌了上来，语气变得刻薄，“你是得死，但不该是现在，本尊要将那些耻辱一点点讨回来，你才能死。”

叶江鲫凝视着她，眉眼间藏了几丝不透的温柔，眼底好似藏着某种她看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他低声问，“你就这般恨我吗？”

“不然呢？”苏琉璃冷冷的反问。

他茫然许久，忽的扬唇苦涩一笑，什么也不争辩，只静静垂下了头，苏琉璃瞥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待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叶江鲫的轻唤：“苏琉璃。”

她顿住了脚步，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我若死了，你会有哪怕是，一点点的难过吗？”他的声音轻轻轻轻淡淡的。

苏琉璃闻言，身形一顿，微微侧过头来，眸光微冷，语气如冰霜般寒冷：“本尊巴不得你魂飞魄散，神形俱灭。”

一缕清风拂过，卧房内便再没了声音。

入春多雨，春雨连绵，本来回暖的天气渐渐降了温。

苏琉璃处理宗门外的事务归来时，侍女又报：“尊上，叶公子不愿喝药，奴婢……”

苏琉璃本就心情郁结，听闻此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漠道，“他不喝你们便用灌的！”

侍女被她冰冷的语气吓住了，下意识的回了个“是”。待真正回过神来要退下时，便见苏琉璃往外走去了：“本尊去一趟。”

苏琉璃刚靠近卧房，就听到里面传出叶江鲫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推开门，抬眸看向他，眼神冰冷。

“咳咳咳…咳咳……”叶江鲫修长的手指抓着胸前的衣襟，咳嗽声不断，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口，就一口血吐到了木质地板上。

看着那摊刺眼的血液，她的瞳孔一缩。

“咳咳咳咳，咳……”叶江鲫咳得双眼通红，抬了抬头，却连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他撑着床榻边沿，伸手欲拿挂在边上的毛巾擦嘴，苏琉璃却上前一步，先他一步拿了毛巾。

撒气般将毛巾扔到地上，转身走到房门前，冷声吩咐，“去熬一碗药来，另外熬些清粥。”

叶江鲫垂下眼睫，看着落在地上的毛巾，咬牙忍着伤口的疼痛问：“魔尊有事吗？”

苏琉璃眼神一黯，“怎么？不喝药，想死？”

叶江鲫扯了扯嘴角，抬眸与她对视，淡淡的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的眸色冷了冷，语气也不由染上了几分霜寒，“是啊，本尊很想看着你死。”

叶江鲫心脏微疼，薄唇轻言：“所以，杀了我啊。”

苏琉璃瞳孔骤然一缩，一双美眸盯着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你以为本尊不敢？”

叶江鲫轻嗤：“敢啊，魔尊有什么不敢的？”

苏琉璃眼神阴冷，双拳紧握，嘴唇抿成一条线，半晌，她灵力猛然外放，震碎了一屋子的家具，在场的婢女连忙跪下，嘴里喊着：“尊上息怒，尊上息怒，息怒……”

“都出去！”她狠狠道。

众侍女纷纷退下。

苏琉璃冷着脸走到叶江鲫面前，“叶江鲫，你真的很该死！”默了半晌，她继续，“但我不打算让你这么痛快死去，折磨，才是最好的报复。”

叶江鲫听着她的话，伤口的疼痛掺杂着心口的窒息感袭来。

“本尊要你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本尊心头之恨。”她一字一顿，声音冰凉入骨。

叶江鲫听到她的话，死死压在胸口的血一下吐了出来。

她眼神一黯，语气变得更加冰冷，“喝药，否则……”

他没有接话，等着她将话说下去。

苏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伸手抓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她眼神狠厉，一字一顿的说：“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叶江鲫咬了咬牙，心脏狠狠的抽疼一下，忍着伤口的疼痛拂开她的手，可能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胸口的衣襟正被血一点点渗透。

被他拂开手，苏琉璃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被压制住。

“魔尊不是恨我吗？不是要我死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尊当然恨不得你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叶江鲫下巴微抬，看着桌上的药，意有所指的嘲讽般笑了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生不如死？”

她忽然俯身靠近他，低笑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床上提起来。

叶江鲫被猛然提起，胸口的伤如同被生生撕裂般，血开始不停的往外渗，他因为痛感眉头而皱了皱。

苏琉璃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将他推到一边。

叶江鲫重重的撞在墙上，震的伤口一麻，紧接而来的是钻心刺骨的疼痛，“咳咳咳，咳咳……”

好半晌，叶江鲫死死的压住喉间的痒意，不让自己咳嗽出来，“这般，魔尊满意了？”

苏琉璃冷笑一声，“满意？怎么可能！至少现在，还不够！”

叶江鲫随意的抹掉唇角的血渍，靠回床榻，白皙修长的手指却微微发颤。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呼吸不稳的人，苏琉璃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却很快被掩饰过去。

她转身出了房门，到了门口时，她故意提高音量吩咐奴婢，“他不肯喝药就给本尊灌下去，若有没喝完的药，本尊就杀了你们！”

房间里似乎传来一声闷哼，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脚离开。

几日后，汀园的侍女带来一个新来的医师。

那医师来了后，叶江鲫的手随意的搭在床边，等着他把脉。

那医师扫了眼卧房内，便开始把脉，几息后，他开始屏退左右，“我替叶公子看看身子，你们先出去候着。”

叶江鲫眉头微皱，侧头朝身边的人看去，随即一愣。

那医师待侍女出去后，轻声密语：“弟子封骁见过神尊，这些天您受苦。”

叶江鲫微微动了动身子，尽量压低声音：“谁让你过来的？”

封骁行礼回道：“宗主已知神尊被魔教中人掳走，现下是派弟子来打头阵，很快就会派人来救神尊。”

“胡闹！”叶江鲫呵斥：“这是魔教！宗主就让你一人过来？”

“您放心，弟子只是来确定神尊的位置，便会回去……”

封骁的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幽幽的声音打断他，“来了本尊还能让你活着出去？”

两人骇然，偏头看去，苏琉璃倚着屏风，冷冷的盯着他们。

封骁起身欲跑，苏琉璃只站着不动，却让他浑身没劲，她缓缓渡步过去，招呼魔宗弟子，“带下去，废掉修完，”她冷冷的盯着叶江鲫，一字一顿道：“今后没有本尊的话，他就是要死了，也不能让外人靠近他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苏琉璃几乎一有时间就来汀园，狠狠的折磨了叶江鲫后又给他灌输灵力，叶江鲫虽然一直遭受折磨，但也因为奴婢每日的灌药和苏琉璃折磨他后灌输的灵力，身体反而越来越好，只是总在忽好忽坏中徘徊，如同处于冰窟和岩浆的正中，忽冷忽热，如此循环。

“叶公子，亥时了”奴婢来提醒叶江鲫休息，叶江鲫俊逸的脸上满是憔悴，他凝视不移的望着窗外的枝叶，没有说话。

苏琉璃站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坐在床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平添几分清冷。

看了一会儿，苏琉璃抿了抿唇，抬步走进房间。

“苏琉璃，”叶江鲫低着头，没有看她，“你很恨我，很恨很恨，对吗？”

她沉默片刻，才冷冷的说“是，非常恨。”

他垂下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悲戚，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她：“够了吗？”

苏琉璃眉头微蹙，“什么？”

叶江鲫轻声问：“这些天，够解恨吗？”

她又沉默半响，才说出两个字：“不够。”

叶江鲫自嘲笑笑，“我也觉得不够……”

苏琉璃手指紧了紧，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依旧冰冷说道：“那就继续折磨。”

“何须如此呢？”他站起身来，身影消瘦，似乎风一吹就会倒，“杀了我，不就都结束了吗？”

苏琉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折磨你，比杀了你更能解恨。”

他沉默了下来，今晚除去对话，应是他们这么久来最和谐的一次见面了。

好久，叶江鲫低着头喊了她一声，“苏琉璃。”声音嘶哑，却染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琉璃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眸，算回应他。

他轻声重复那个问题：“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对，”苏琉璃轻声回他，眼神却冰冷异常，“很恨，很恨。”

叶江鲫欲敛下眉睫，遮住了他的情绪，好像过了好久，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好。”

苏琉璃皱了皱眉，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安感，好？好什么？她还欲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叩门声，“尊上，众长老邀您过去有事商议。”

看着叶江鲫脸上的笑，直觉告诉她她不能离开，否则……

否则什么？这是她苏琉璃的地盘，叶江鲫就是插翅也难逃！

自尊让她盲目，苏琉璃警告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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