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5

　　“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我，我什么也没有等到。”

　　元一一静静听着元可可淡漠的诉说。

　　她想，这也许就是姐姐的心结吧。

　　“可是我不甘心啊，一晚上……不过是一晚上，他们可能是气得睡过去了。

　　不能来找我。所以我又蹲去了窗口，我悄悄地看他们出门工作。

　　我知道了，他们没有想过要来找我。

　　完全没有。

　　就算我在外面死掉，他们也不会心疼，不会在乎吧。”

　　元一一想要为父母辩解，可是对上姐姐那双毫无亮色的眼眸时。

　　她沉默了。

　　因为，无法辩解。

　　父母这些年的行为，也确实没有表现出，对姐姐的在乎……

　　她只能问：

　　“你们为什么吵架呀？”

　　元可可眼神空洞的可怕，深深地望着妹妹，“你信我吗？”

　　“当然信！”

　　元可可又看向了天际，语气淡淡的，在这黑夜里，像极了幽灵的叹息：

　　“那天，大伯骗我去到了他房间，把我，压在他床上，他亲我，说一些让我很反感……很讨厌，是，好恶心的一些话。

　　我说我不喜欢这样。

　　他说小孩子要乖乖听话，不然叫爸妈教训我。

　　我还是推开了他，我真的恶心，然后我跑回了家里。

　　我以为我跑回爸妈的怀抱，我就安全了，我告诉他们大伯对我做的事。

　　他们却让我不要把这种事乱说，我不可以污蔑大伯，小小年纪，胡言乱语。

　　绝对不行。

　　我说有的，大伯亲我脖子，我好努力地挣扎才过来的。

　　他们不信我。

　　我说是真的，还把脖子上红红的地方给他们看，他们非说是蚊子咬的。

　　我说不是，他们说是蚊子咬的让我不许再提这件事。

　　我生气了，我就说我可以证明。

　　我去厨房出水果刀往他们说的，蚊子咬的地方划去。

　　我说，这个比蚊子咬的还要恶心啊你们看！

　　他们说我疯了，骂着我把刀从我手里抢过去，爸爸扇了我一巴掌还骂我疯丫头。

　　我觉得是不是我真的疯了。

　　我记得我在流血，爸爸竟然打我诶。

　　他是不是不爱我啊？还有妈妈，她也在骂我，为什么啊？

　　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我记得我又挣脱了他们抓着我的手，我觉得他们和大伯一样恶心。

　　但是我就像是犯贱一样，蹲在门口，吹着风等着他们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回家，帮你讨回公道……

　　可是没有啊。

　　我的脖子冷冷的，流着血。

　　蚊子叮着我的脚，我像个傻子一样。

　　看着好黑好黑的天慢慢变白，光照在我身上。

　　根本就没有人来接我。

　　我突然想到，我已经12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们不用接我，我也可以回家，

　　所以，他们不用接我了，也不爱我了是不是？

　　我应该长大了，对不对……”

　　元一一听着就觉得内心崩溃，紧紧回抱住姐姐，心疼得掉泪。

　　可是，她根本不能为姐姐分担一丝一毫。

　　在此之前，她根本一无所知。

　　谁也不知道她的痛苦。

　　自己为什么要叫姐姐回家？太笨了啊……

　　整个家里，谁都没有资格要求她回家。

　　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她的原谅。

　　元可可眼里似乎也闪着泪光，拍着元一一的背，语气很是温柔：

　　“你哭什么呀？”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的痛苦，我没有资格让你回家，我根本不应该威胁你……我不该威胁你跟我回来……”

　　元可可的眼眸温和，弯起唇说：

　　“不，一一你有资格的。没有资格的人不是你。是我不配……回到这个家。是我不配拥有。”

　　“姐姐……”

　　“一一，小浣熊很可爱。我很喜欢弟弟，真的。”

　　“姐？”

　　“是我很奇怪啊。我不痛苦，我开心的。真的……没有人对不起我。你不要自责啊。”

　　元一一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像断线的珍珠项链一样。

　　“姐，你不要说了，真的……”

　　她真的太为别人着想，太为别人着想，却把自己放在一个渺小的位置。

　　就像，什么都能比她重要。

　　她是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啊。

　　元可可这就不再说话。

　　元一一听她静默，又开口：

　　“姐，你可以不听我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嗯……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把你的愤怒，你的失望，你的悲伤都跟我说啊，你告诉我啊！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一一，”

　　元可可松开手，摸摸元一一的头发，说：

　　“好晚了，你去睡觉吧。”

　　元一一觉得自家姐姐的精神一定恍惚了，咬牙，有些气恼，拉过她的手，

　　“该睡觉的是你！”

　　凶巴巴地把她拉回房间，擦干泪水，陪她去卫生间。

　　元一一洗了把脸，看向元可可。

　　她真的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