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阑珊

十年……人一生又多少个十年呢？窗外是寂静深黑的夜，皎月的光泽透过玻璃洒进偌大的房间，少女静静地靠着落地窗，目光涣散，命运……天命……这世间的红线缠乱无序，又何苦引人步入红尘？任思绪飞远……

“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我还有多少时间用来等你呢？十年了，你从不曾来见我……水王子，我没有多少时间等下去了……”看着手心淡蓝的印记，少女心中涌起酸涩之感，“又在想他吗？既然思念，何不去仙境呢？”少年推门而入，月光洒落在少女随意散落的青丝上，缓缓回眸，清冷的面容，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恸，月夜映衬下更显寂寥。

“十年了，明明水印记没有被收回，可他从不曾联系我……高泰明，我没有时间了……何必徒增伤痛？”情绪牵动，自禁忌之地的事情结束，仙境和人类世界间的通道便由灵犀阁掌管，一切恢复了平静……高泰明看着眼前虚弱的人，看着从她嘴角溢出的血丝，落于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默，不该如此的……你不该是这番模样……”王默拭去嘴角的血痕，“Light，这是我的选择……你呢？什么时候去见白光莹呢？”高泰明垂眸，“默，也许……他找过你……是我擅自隐匿了你的气息，十年……他们都以为你失踪了……”王默有些吃力地起身，“我知道……Light，当年约定相聚的日子要到了吧？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高泰明上前扶住她，“默，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你再折腾下去了……”王默忍住心间的绞痛，“那也不能失约啊……是三天后吧？Light，为我准备礼服吧……我想要最初的那一件。”高泰明愣愣地看着她，是了……无奈苦笑，“好啊，默，这几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王默应下，“这十年，辛苦你了，Light。”高泰明不去看她，默默地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电话铃响起，是陈思思打来的。

“明，三天后辛灵仙子会在娃娃店等我们，你……”

高泰明眸色一暗，“思思，你们和店长一起先走，我不会缺席。”

电话那头的陈思思听出了什么，“明，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是有些事，大小姐，到时就在仙境碰面吧。”挂断电话，高泰明听见了房间中传出的咳嗽声，“默……当年封印禁忌之地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怎么会……虚弱至此……”有些无力地靠着墙。

房间内，王默难受地蜷缩起身子，禁忌之地……那个地方……那个人……“人类……不，你是她吧？逃不过的，这里才是你的归属。”“住口！”“来吧，封印禁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拯救那些不知感恩、背弃神明的人类，值吗？”“不只是人类，还有仙境的大家！”那人见命运的红线收紧缠绕，封印法阵筑起，笑得痴狂，“好啊，以你身形神魂再次筑起封印禁制，不过，你心中的恶念快抑制不住了吧？用不了多久，禁忌黑暗会由你解放！我等着那一天！等着你堕神的那一天！”那时是怎样回答的呢？“在黑暗彻底侵蚀之前，我会抹去神格，散尽神魂，消失于这世间。”只因这世界还有她爱着的人，不能让他受伤……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噩梦纠缠，再从梦中惊醒，封印时那高位者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那时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还有……手抚上心口，这浮现的禁忌烙印……归属？可是我这个人啊，最不信天命了……善恶一念，还真是恶劣的世界法则啊……“有些事，该有个了结了……”眼前的事物竟有些模糊了，王默自嘲，“要到极限了……可是也足够了，这一次彻底根除隐患吧。”

漫漫长夜，从月落到日升，思绪飘远……敲门声传来，“进。”高泰明掩下疲惫之色，走到床边，“默，该吃早餐了……”王默坐起身，看着那碗药膳，“Light，我说过了，不需要你这么做……”秀眉微蹙，那药膳中满溢着光之力的气息，高泰明看着她，“默，没关系的，至少，让我帮你缓解一点痛苦……”王默接过，无言地看着高泰明，“你不能再分解力量了，光的抑制减弱，暗影开始侵袭你的本源了。”高泰明似乎并不在意，“默，现在你的情况才更令人担忧吧？你的眼睛怎么了？”王默拿勺子的手一顿，下意识地闭眸，“什么？”高泰明看着她，“默，你不该是这种反应。”王默心下一紧，是试探……“默，看来我猜对了，封印的代价。”王默不敢与他对视，“……帮我瞒过去。”高泰明叹气，知晓她的意思，良久不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