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察觉

　　我没有多言语，只是打开门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的一角，又陷入到我未察觉的世界里去了。

她看了我一会后几乎是毫不迟疑就向浴室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但是很快释然了，她本就和我是邻居，户型当然是一模一样的。

　　听着她沐浴的水声，我低声询问那家伙，没错就是那个知晓我内心的孤魂野鬼：“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了解我？”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不堪。

　　令人奇怪的是，在我询问它来历的时候，它似乎从刚刚那种漠然的如同机器般的状态恢复回来，变成了刚到我家的懵懂无知的状态。好像刚刚咄咄逼人的并不是它似的。

　　“怎么了？！”浴室的水声变小了，我的邻居如此问我。

　　“没事，我只是喜欢看电视自言自语罢了。”我高声回应。

　　她嗯了一声后接着洗澡了，但是水声已经没有调回去，所以我没有出声，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它。

　　它完全没有在意我和那位邻居的事情，等我和那位的对话结束后才开口：“我看到了你是死亡。”

　　我皱了皱眉表达自己的不解，我分明好端端的在这，我计划的死亡还有一段时间，并且尽管我尝尝想着干脆死去算了，实践却从没有开始，所以我的死亡实际上就是一个未定数。

　　它朝我这边凑近了一点低语着，声音低沉得像是来自地狱：“在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的死状，所以我知道你会死的。我知道。”

　　这个时候浴室门开了，吓了我一跳。

　　“非常感谢！”她笑靥如花。但是看我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又轻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可以帮你的。哪怕是奇怪的事情……”她眼里的担忧甚至是怜悯，不像是假的。

　　我摇了摇头，冷漠地把她送了出去。

　　它撑着手冷漠地目送着我和那位邻居。

　　等我回到客厅，它已经站起来了：“该睡觉了吧？"

　　“好。”我想看看它还要做些什么。我知道接下来不会那么简单的。

　　我睡下了，平静的看着有点斑驳天花板不断被街道的路灯照亮又熄灭，跟一晃一晃的蜡烛似的。外面还隐隐约约的有着醉汉的吵骂声，和汽车的鸣笛声，总的来说，不太安静。

也许和这有关我总是睡的不好，很难入睡也睡的很浅，因此每天的心情也很糟糕。我虽然想过去看心理医生，或者换一个安静些的住所，但是显而易见，我没有钱。

以上的选择自然也就只能停留在想法阶段了。

　　那个黑影睡在我身边，也许正是因为它是鬼魂般的存在，它的存在很弱。我不仔细感觉几乎感觉不到它睡着我身边。我没敢直视它，一来夜色黯淡无光我看不大清，二来即便我不怕死亡，却仍旧会被它直勾勾的空洞眼神惹得心里直发毛。

　　我以为它会和我再说些什么，便一直等着，反正？我也睡不着。奇怪的是，有了它的陪伴，我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渐渐陷入睡眠，好似我渐渐堕入深海。就在我要沉入梦境之时，它却出声了，小小声，清晰地问我：“为什么浴室的门在这？”

　　我迷迷糊糊地回应道：“房东改的。”这点确实让人奇怪，一人居的屋子里的浴室门偏偏开在卧室。直到有一次跟房东的闲聊，我才知道是因为这个房东比较迷信，认为厕所的门不能正对大门所以索性封住那边的门，直接在卧室另外开了一个门。不过现在见到了它的存在，我倒是觉得房东的迷信也许也有几分道理呢。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我的邻居，从未来过我这边的人，会对这一点毫不奇怪呢？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胡思乱想着大概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醒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