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与此同时，茶茶在小花园里溜达。

茶茶一早就准备回家来收拾行李，去杨昱成家住。

客厅里，茶老太太带着程瑞过来说要住下。

行李都拿好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同意，妈，你何苦那么偏心，程瑞是你的孙子，茶茶就不是了吗？你非要程瑞回来住，到底是图什么！”

苏明镜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婆婆那么偏心，一点都看不起茶茶，茶茶差哪里了？

茶青山此刻沉声道：“妈，你这么做对谁都不好，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茶老太太力争据理。

茶老太太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这不是他干的好事吗？杨老爷子来电说茶茶带坏他孙子，说我们管教不严，你们却装瞎，自从筱鹭怀他开始就没一件好事！”

苏明镜反驳：“茶茶的性子我们最清楚了，昱成的妈妈很喜欢茶茶的，昨天还说要接茶茶过去住，多玩几天，而且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杨夫人的话你也不信吗？”

当年的事情茶老太太还记忆犹新。

别说才过去十多年，就是过去几十年，乃至她死了都不会忘记。

“妈！”茶青山洪亮的嗓音响彻客厅，脸庞顿时便换了一副表情，双目微眯，眼底依稀有火苗在跳跃。

“当年的事情就是个意外，为什么一定要怪在茶茶身上，这件事我不想听到第二次，否则别怪我不孝。”

苏明镜忍得浑身发抖，最终忍无可忍后抬起手指着门外的方向：“我姐姐说过了，这件事跟茶茶没关系，你执意要说他，那以后就不要进这个大门，守着你的老宅过一辈子！”

“......”茶老太太噤声了，脸色发青发紫，大概也是被这夫妻两人的话说的有些忌惮，要知道她也是一时着急才脱口而出。

这件事在家里一直都是禁忌。

沉默数秒。

她自知理亏，便主动找个台阶下：“行了我也是一时间嘴快，过去就过去，茶茶这孩子实在不像话，现在不止程瑞要住家里，我也要，好好教教他规矩才行。”

苏明镜气笑出声：“这分明就是......”

“奶奶，哥哥回来了。”清脆的嗓音打断客厅里的大人们，程瑞跟着奶奶过来时就奉命去花园里找茶茶。

如今两个男孩都站在了玄关处。

也不知道对于刚才的话听到了多少。

“茶茶你，你都听到了？别担心，我不会让程瑞住在家里的。”苏明镜稳了稳心神，过去牵住茶茶的手掌，“这件事我们可以处理好，你先上楼好吗？”

茶茶干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漠的目光一寸一寸往茶老太太看去：

茶茶奶奶，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茶老太太原本还有些顾忌，当看到茶茶这副样子的时候她原有的顾忌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们茶家的孩子可没有你这样小心眼的，说出去惹人笑话。”

“什么惹人笑话，谁敢笑话我的儿子？我们茶家没有这样的规矩。”茶青山对于母亲的想法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意。

“茶茶是我亲生儿子，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你非要逼迫他接受程瑞，那我只好让律师过来分割财产，属于程瑞和你的我们一分不要，往后你就带着他生活吧。”

这是要分家的意思了。

茶老太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明白了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她呼吸一顿，本就乱糟糟的情绪变得更慌乱。

苏明镜见状心里总算舒服些，她到底没看错人：“我支持老公的做法，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钱花，刚好全心全意陪伴茶茶准备高考。”

“这......”程瑞傻眼了，完全不知道事态会是这样发展，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这个家还是家吗？

“爸爸你不要冲动啊，奶奶也只是一时间着急而已的，她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我不住家里了，奶奶我们走吧。”

他无奈的妥协了。

茶老太太却更气，差点就要气死过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们，你们真是好样的！我到底生了一个什么东西！”

茶青山眉心有些松动，不过就那么一两秒的事情，他还是坚持了这个决定，“那就......”

茶茶爸爸

一直看着这场闹剧的茶茶此时开口，神情始终保持平静：

茶茶我接受

茶青山惊愕，还没问原因。

“茶茶！”苏明镜瞬间就急了，严肃道：“我不同意，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情，我们可以处理好，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茶茶苏阿姨

茶茶安抚住了情绪激动的苏明镜，

茶茶我有话要说，你们先听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

程瑞一个人在房间内发呆，更时不时看向门口的位置，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

他相信想要家庭和睦，一家人开心快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果茶茶也......想到这里，程瑞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茶茶身上。

他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根本不会懂那些顾忌。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是端着一盘水果的茶茶。

茶茶没有了白日里的冷清，身着丝质宫廷风格多了些随意，领口收得恰到好处，钩花的袖子令睡衣整体的质感提升了一个档次，但还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他侧身请茶茶进入房间。

程瑞默不作声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扬起弧度：“原来是哥哥啊，这盘水果是给我的吗？”

茶茶垂下眼眸将水果放在桌上，转身直视住他的眼睛，孤冷淡然，不带一丝温度。

程瑞心底一颤，笑容险些保持不住！

茶茶年纪不大，眼神却毒辣，黝黑幽深的不见底飘着森森寒意，仿佛那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哥、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看我，那个对不起啊，奶奶她......算了你别生气啊，我会劝奶奶的，你给我们一点时间。”

茶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应的很轻就压根没放心上似的。

茶茶不用了

茶茶我同意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回事，你没必要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给过你们机会。

程瑞睁大眼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茶茶却不打算说明白，再次转身留给他一个笔挺的背影，嗓音也跟着飘远：

茶茶你要住就住

他消失在了门口。

程瑞愣在原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对于茶茶最后一句话很不爽，憋屈，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是客人一样？

他明明都是顺着奶奶的意思和为了家里好啊，茶茶什么就不会为家里考虑考虑，还曲解了他的意思？

“茶茶你认真的吗？真的决定好了吗？哎，其实我们家里真不缺人，你要是觉得孤独可以邀请朋友多来家里玩，没必要委屈自己。”看着茶茶送果盘出来，苏明镜迫不及待开口。

这心里是怎么对程瑞和茶老太太都容忍不下去。

好好的一个家非要插一脚。

茶茶我觉得他年纪跟我一样大，离开家里也没地方去，什么事等他成年再说吧。

茶茶动了动嘴唇，再次申明。

其实不然。

他们跟茶老太太吵架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许多。

曾经堕入无边的深渊，溺水般的窒息，深埋记忆中的恐惧与回忆不断涌现脑海中，无助又残忍，如今想起来依旧是他心里的阴影，也促使他生出一个念头。

茶家是豪门，生产时的产房和病房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可自己的母亲却在医生告知母子平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死在医院。

这说不通。

所以他猜测是否跟茶老太太说的那件事情有关？

他想知道

他必须知道。

苏明镜依旧是板着脸，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她内心不悦的情绪。

茶茶看着眼角的女人，自己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虽然她代替了妈妈的位置，但是她对自己的关心丝毫不假，甚至为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生养。

茶茶嗓子有些发酸。

茶茶妈

茶茶思索片刻，略微不自然伸出手掌挽住了她的手臂，轻轻摇晃：

这是在撒娇。

苏明镜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好像听到茶茶叫自己妈妈了，她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茶茶，唇畔抿着。

茶茶摇晃着她的手臂更欢快了：

茶茶妈妈答应了

苏明镜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知道这么多年，茶茶对自己有隔阂，自己代替了他母亲的位置，所以茶茶还那么小就独自在国外生活。

苏明镜这次是真的听到茶茶叫自己妈妈了：“我，茶茶…。”苏明镜由于太激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茶茶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的

茶茶伸手抱住了苏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