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待进到厢房里，看着顾廷煜与墨兰衣衫不整的样子，尤其墨兰面上残红犹未褪去，经过人事的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了。

  盛纮跟顾偃开的土拨鼠尖叫是一声高过一声，这两家人来势汹汹，可跑路的倒是很快，仿佛后头有什么妖魔鬼怪追着一般。

  只是这一番动作瞒得住外人，实在瞒不住住在观里的，不说顾家盛家闹了这么大动静出来，单说盛纮跟顾偃开那两声土拨鼠尖叫，就已经是连住得离这里不很近的齐衡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了。

  其实他们来时候齐衡便已经有所察觉，他只以为是穿了帮被母亲知晓原委，可当时谢鸾箫人就在他身边，现在天色已晚，他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解释是没必要解释了，于是这小公爷也是闹了个笑话：就见他随手拿了把长簪子怼在脖子上就出去了——他知道以平宁郡主心性绝不会放过谢鸾箫，如果能要挟着母亲让步最好，若是不能，那他先走一步去探黄泉路，到时候化作芙蓉也并头，才不枉费他对谢鸾箫一片真情。

  结果……发现闹了个乌龙，来的人是捉奸的，却不是捉他们的。

  待他回去，看谢鸾箫还歪在榻上，她不施粉黛的样子也很美，只是脸色有些淡白，看齐衡回来，她笑一笑，“还有旁人也在这儿行窃玉偷香之事？”

  为着谢鸾箫的事，齐衡对顾廷煜也无甚好感，听她问起来，也只是“嗯”了一声，便又去抱谢鸾箫，紧握住她的手，“别怕。”

  谢鸾箫其实是一点不怕的，也许是怕冷的缘故，她是很喜欢叫他这样抱着的，哪怕她觉得这个人就如她喝过的那些药一样，用处肯定是有点的，只是再好的药也温不得她这冰窖一般的身体吧……

  不得不说这两人也都是疯了，哪怕就在刚刚，跟他们在同在玉清观，上演了一出捉奸大戏，也阻挡不了他们现在继续度过他们妙不可言的一夜，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是谢鸾箫这几年唯一学会的一件事，她很清楚自己可能不会活太久的，那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再说墨兰那边，盛纮之前还是疼爱墨兰这个女儿的，可如今，他只觉得墨兰败坏门庭，盛老太太也说，“不如打死她干净，打死了她，换个干净。如兰明兰也都还是好姑娘。”

  当然顾廷煜那边的反应也是非常快，本来顾偃开觉得以墨兰的身份，给顾廷煜当个妾也罢了，可这事哪里是他能掌控得住的？顾廷煜丝毫不退，只说自己非墨兰不娶，当然也没忘了设计让顾偃开知道顾廷烨的好算计。

  顾廷煜知道，自己这边还能拖一拖，可墨兰那边怕是不行，以盛纮这个假正经的性子，要是不赶紧拍板下来，他是一定会杀了墨兰的。

  墨兰……他现在一想到她，便是浓浓的担忧，还有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绝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如果墨兰出了一点事情，他今生都不会安心。

  其实从玉清观捉奸到宁远侯府提亲，满打满算也没过去两三天，可被关在祠堂里的墨兰感觉好像过去了好长时间一样。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整个人都是懵掉的，仿佛被狼牙棒直接痛击了顶上天灵，她听说了盛纮要打死她，也听说了母亲、哥哥为着她几乎哭干了眼泪操碎了心肠，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到了这一步，她最好的出路就是嫁给顾廷煜，不然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一想到这里，墨兰几乎是浑身发冷，这几天端过来的食物本身就是残羹冷炙，加上墨兰心里有事，也吃不下什么，一来二去，竟是如辟谷一般，只是现在谁也救不了她了。

  林噙霜被盛纮禁足在了林栖阁，长枫那边也是挨了一顿狠打。

  墨兰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感觉到绝望。直到盛明兰过来，墨兰无力的看着自己这个娇小的妹妹背着光看着她，“四姐姐可真是受委屈了，如今还是别舞文弄墨了吧。”

  墨兰想说些什么，可是她没力气开口，只是冷冷逼视着她。

  盛明兰嗤嗤笑着，“顾家来提亲了，四姐姐，你该是如愿以偿了。只是顾家是个什么情况，想必四姐姐也多少知道，往后是苦是甘，全靠四姐姐的本事了。”

  墨兰听了这句，眼睛才稍微亮了亮，顾廷煜来提亲了，她也许……不用死了。

  可盛明兰接着说，“说起来顾大公子对四姐姐也是上心，还想着好好把你娶过去，只是他却忘了，偷来的锣儿敲不得，京城统共也就这么大，什么事瞒得住人。就好像三哥哥的生辰……”

  “盛明兰！”

  提起自己时候墨兰尚且还能忍着气听着，只是提及母亲，可是触动了墨兰的逆鳞，她恨不得自己的指甲变作刀剑，一下子穿过了盛明兰的脖子才好，这样也就封住了她的嘴，不叫她胡说。

  墨兰虽面上还是虚弱，可目光十分凛冽凌厉，“那又怎么样呢？六妹妹还是管好下自己吧，你常说女子本分如何，我却没听说过，哪家女子以搬弄口舌是非为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