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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毒与糯米

恐怖的灵异游戏

被我踢开的野猫,此时一瘸一拐地又朝我走了过来,它发出了一阵阵类似于低嚎的呜咽声,两只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泛着幽绿的暗光,一滴滴的鲜血顺着野猫的细长的牙齿流淌下来,看上去狰狞而又恐怖。

  我想要再站起来,可我的左脚已经疼得不听我使唤,以至于刚刚站起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满眼惶恐的我,开始出于本能不断的朝后爬着。

  野猫的速度比我快得多,在我还在一个劲往前爬的时候,它已经瘸着腿来到了我的近前,我能清晰地看清它身上那一条条蠕动的蛆虫,以及不断从它身上泛出的令人作呕的尸臭味道。

  模样不成形的野猫,此时凑到了我的近前,朝着我的脖子嗅了嗅,让我全身止不住的一个战栗,我发出了一声惨叫,而这只野猫也张开了口,就要朝着我的脖子咬下!

  可就在这时,一丝火红的烛光拨开了我周围的黑暗,在这烛光中,这只野猫的身上却突然冒起了丝丝青烟。

  野猫发出了一声惨嚎,它停下了对我的攻击,血肉模糊的身体发出阵阵颤抖,两只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却是看向了我的身后,如临大敌。

  惊慌未定的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却看到一个身板健实的老人正提着一个红灯笼朝我这边走来,老人脸色铁青,没有丝毫表情,可他每朝前走一步,我旁边的那只野猫就发出一阵不安的嚎叫,从它毛发间冒出的青烟,也变得越来越浓了。

  当老人来到我身边时,这只野猫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最终诡异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江……江爷爷!”

  看到这个老人,我喜出望外,而父亲听到我在外面的叫惨声,也提着一杆自制猎枪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老人没有多说,而是让父亲先将我背回家。

  这个老人叫江怀,本是一个四处流浪的道士,十三年前他和他的婆娘来到了这儿。听父亲说,当时我们村子里正在闹鬼,一到半夜就听到山上有小女娃的哭声,弄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过路的江怀得知此事后,便帮助村民们除掉了那只恶鬼。后来在村民们的挽留下,江怀便留在了我们村子里,直到现在。

  江怀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这点我并不知晓,可我打小就不喜欢这个老道士,正因为当年他一句我命中有劫,所以才导致我父亲生怕我哪一天被鬼给勾走,强行将我留在了村子里。而且每个月他都会来我的家里,逼着我喝难以下咽的符水。

  可无论如何,如果不是江怀,只怕我今晚是无法活着回家了。

  回到家后,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脸心有余悸,江怀也将刚才我被鬼猫追咬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父亲听完,立即虎目圆瞪地看向了我,朝我一阵斥责:说了多少遍了叫你早点回家,可你偏不听,这回要不是江道长正巧撞见,你说你命还在不在?你跟我发冲不要紧,可你要

  一向喜欢与父亲对着干的我,这一次却低着头没有反驳。过去我总以为父亲封建迷信,可现在看来,他的话似乎都是真的……

  “好了老杜,人没事就好,你老骂什么?”

  这时,江怀拿着一碗舂好的糯米粉从厨房走了出来,帮我打了个圆场。

  父亲瞪了我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江怀则来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沾着鲜血的裤腿,问我:“杜明,你伤口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我被那鬼猫咬伤的脚之前还痛得撕心裂肺的,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下子就没了知觉。

  江怀卷起了我的左脚裤腿,当我看到自己脚上的伤口时,吓得差得猝死了过去。

  只见在我的脚踝上,有着两排整齐的咬痕,可伤口周围的皮肤却一块块莫名红肿了起来,流出一道道散发着腐烂臭味的脓水。

  “江……江道长,明娃子这伤口……”

  看到这一幕,我的父亲一下子急眼了,而我母亲也正巧走了过来,看到我伤口后,心疼得哭出了声。

  “杜明他中了尸毒。”

  江怀告诉父亲,语气显得很平静:“不过好在这尸毒中的时间不久,还有得救,要是再晚点,只怕就要全身溃烂而死了。”

  “江道长,我家就杜明这么一个孩子,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一旁的母亲一下子慌了神,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江怀说道:“杜嫂别急,杜明现在的伤并不碍事。”

  说话间,江怀又看向了我,“杜明,我现在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可心里早已经慌神不已。

  此时,江怀从碗里抓出了一把糯米粉,直接撒在了我脚踝伤口上。

  糯米刚刚沾上伤口,就好像是被丢进了硫酸里面一般,立即冒起大量的白色烟雾,而糯米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焦黑,随后变成了灰烬。

  一种难以言语的刺痛感,在糯米洒下的同时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发出了一声痛叫声,后背上激起一阵冷汗。

  可江怀并没有理会我的痛嚎,他拿着糯米粉一次次耐心的朝着我伤口处撒去,阵阵烟雾不断腾起。

  等这碗糯米粉用掉一半后,我脚踝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消了肿,上面也不再有脓水流出,只留下那一道猫的咬痕。

  此时,我早已经疼得脱了力,衣服也被冷汗所浸湿,江怀替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说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每天定期敷一次糯米粉就行。

  随后,江怀将剩下的糯米粉均匀撒在了大门口,又把一张符纸点燃烧成了灰,放进碗中化成了符水,端到了我的面前。

  每隔一个月,江怀都会来我家里给我化上这么一碗用来驱鬼镇灾的符水,让我喝下。在过去,我对这符灰水非常的排斥,可经过今晚鬼猫的事情后,我开始对江怀的本事越来越深信不疑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连忙接过了符水,仰头一口喝下。

  和往常一样的,符水喝下后,我立即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火炉一样,浑身燥热不堪,身上也冒出了一阵阵热汗,这种状态直到十多分钟后才得以缓解。我并不知道这碗符水到底会对我产生怎样的功效,可从江怀看来,这总归是好的。

  江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杜明,这是江爷爷替你化的最后一碗符水,再过三天,你就满十八岁成年了,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有鬼怪随意近身,你也不用再喝这些符水了。”

  听了这话,我的心中一喜:“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可以离开村子到城里打工了?”

  “嗯,想去哪里都行。”江怀点点头。

  这一次,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开始不禁幻想起,等满了十八岁后,我就可以带着姐姐走出这个被大山包围的村子,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可我的幻想,却很快被江怀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打破了。

  江怀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大门口,说道:“不过,那只鬼猫似乎已经缠上你了,得先将它解决了再说。”

  我顺着江怀的眼神望去,却愕然发现,被撒上了一层糯米粉的门口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排猫的脚印!那些脚印周围的糯米,此时已经开始发黑,散发出一阵阵的青烟,而上面还沾染着一层薄薄的鲜血!

  喵!……

  一阵清晰的猫叫声忽然从屋子里响起,阴森而又诡异……

  “江道长,这……怎么回事?”

  看到这排莫名出现的猫脚印后,父亲整个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那把被他丢在了一旁的猎枪重新握到了手中,上了膛。

  “那只鬼猫似乎对杜明有很深的怨念,它又找回来了。”

  江怀平和的说着,却是把我们一家人吓得不轻,他此时已经将那个红灯笼重新点亮起来。

  在这昏暗的红色灯光中,我在一旁的案台上隐约看到了有一只黑色的野猫正蹲在那儿,两只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正在盯着我!

  这只野猫,正是刚才袭击我的鬼猫!在灯光的照射下,鬼猫的身上冒着丝丝青烟,它发出了一声嘶嚎,却是从案台上一跃而起,朝着我扑了过来!

  嘭!

  一声炸响,父亲在慌忙中扣下了扳机,上百颗铅弹从枪膛迸射而出,统统打在了那只鬼猫的身上。

  然而,这终究不是一只真正的猫,而是一具鬼魂!

  子弹就像射进了空气一样穿透了鬼猫的身体,将案台轰了个稀巴烂,而这只野猫也余势不减的朝我扑来。

  父亲慌了神,他连忙走上前,把我跟母亲护在了身后,同时不忘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怀。

  江怀的脸上不曾起任何风波,他拿出了一张符,将其丢进了红灯笼里,这张符一碰到烛火,立即在灯笼里蹦出了一米高的大火,整个灯笼也熊熊燃烧起来。

  就在鬼猫即将扑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江怀将起火的灯笼丢了出去,正巧落在了鬼猫的身上。

  鬼猫一下子就钻进了这灯笼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熊熊的烈火瞬间吞噬了鬼猫的全身,鬼猫不断的在里面挣扎着,拿着爪子挠着灯笼纸,可这薄薄的灯纸就好像一堵铁墙一般,任凭鬼猫如何抓挠,却丝毫不破。

  不一会,鬼猫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一丝丝黑色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尸水从灯笼里流了出来。

  灯笼里的火光熄灭了,原本困在里面的鬼猫也不知所踪。江怀走上去提起了已经被烧得焦黑的灯笼,一段黑色的猫毛从灯笼里飘了出来。

  鬼猫被除掉,我们一家三口长松了口气,可江怀的眉头紧皱不曾舒展,他沉声说道:“接下来恐怕麻烦了。”

  “江道长怎么了,这鬼猫不是被除掉了吗?”刚缓过一口气的父亲,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江怀摇了摇头,说道:“猫有九条命,现在我只是杀死了它一次而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待会它肯定还会再来。”

  “只可惜,我这次来你们家,主要是为了给杜明化符水的,身上没有带多少法器,唯一的朱砂灯也在刚才报废了。”江怀将焦黑的红灯笼丢到了一旁,不禁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那鬼猫把我儿子的命收掉吧?”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他的力气很大,让我隐隐发疼。

  江怀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而是看向了我:“杜明,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立马想了起来,说道:“昨天早上,我在路边遇到了一只快死的野猫……”

  听着我的话,江怀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随后长叹了口气:“看来,这只鬼猫找上你也不无道理。”

  “为……为什么?”我一阵不解。

  江怀说道:“槐树喜阴,我们道家又称之为招魂树,而猫本身阴气又重,哪怕死了都不能埋进土里,只能挂在树上,而你把它丢在了槐树下,它能不变成鬼来找你吗?”

  听了这话,我浑身忍不住一阵哆嗦,感情这只猫,是因为我才变成鬼的!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江爷爷,你是说,那只野猫变成了鬼,它先是在早上害了碾死它的严宽,现在又找到我头上来了?”

  江怀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心里不禁一阵发慌,连忙问道。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现在既然在这里,自然就不会让那鬼猫来害你。”

  江怀说着,便看向了我的父母,说道:“老杜,你们邻居家不是有条大黑狗吗,你帮我把它借过来,另外,杜嫂你再去厨房拿一碗糯米来!”

  我的父母听罢连连点头,随后开始忙活了起来,而江怀随后也去了柴房拿了一把稻草,扎成了草人。

  接着,江怀拿出小刀割开了我的手指,将我的鲜血与朱砂混合在一起,随后画了一张符,贴在了这个稻草人身上。

  而我母亲拿过来的糯米,也被江怀用朱砂染成了红色,连同着黑火药一起灌进了猎枪枪筒中。

  等这一切完工时,父亲也牵着邻家的那条大黑狗回来了。

  这条大黑狗很凶,在村子里也没少咬人,一进屋看到江怀后,就呲牙咧嘴一阵狂吠,直到被我父亲呵斥了

  “江道长,现在该怎么做?”父亲问道。

  江怀看了一眼我,说道:“我现在得和杜明去严宽家里一趟。”

  “什么?这大半夜的去严宽家?外面的鬼猫可是要害杜明的啊,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找死吗?”父亲一下子慌了。

  “所以我才要你们准备这些东西。”

  江怀一边说着,一边将猎枪背到了身上,同时提起了那个贴着纸符的稻草人,说道:“猫有九条命,我除非能够杀死它九次,否则它一定不会放过杜明,而想要将它彻底除掉,还得找到它的尸体才行。”

  “你是说,这鬼猫的尸体现在就在严家?”父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不太确定,但理论上应该是如此。”

  江怀说着,又要父亲把拴着大黑狗的铁链交给我,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险还是得冒的!”

  冤有头债有主,鬼猫要害的是我,暂时还不会牵扯到我的家人,所以江怀现在只需要照顾好我的安全就可以了。

  在安慰了我父母一会后,江怀便带着我出了门。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江怀提着稻草人扛着猎枪,而我则牵着那条大黑狗,走在了前去严宽家的夜路上。

  黑夜里繁星点点,田野里四处传来蛙虫啼鸣,可越是如此,却越显得寂静,让我不禁一阵发毛。

  沙沙,沙沙……

  一阵树叶挪动的沙沙声,此时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中,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我和江怀已经走到了之前那只野猫临死时的槐树旁,而在槐树后面的山林中,我隐约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一只通体黑色的野猫此时正走在离我不远的山林间,它那双泛着绿光的双眼,此时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我!!

  “江……江爷爷,那只鬼猫,它……”

  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指着山林中那只正跟我平行走着的野猫,心里万分恐惧。

  江怀的脸色铁青,他摇了摇头:“不要看它,继续走。”

  我点点头,连忙跟紧了江怀的步伐,可两脚却还是一阵发软,身旁的大黑狗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呲着牙朝着山林中发出一阵阵狂吠,要不是我强行拉着,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挣脱了。

  沙沙,沙沙……

  山林中的细微脚步声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了,我惊恐的发现,在这漆黑的山林中,那鬼猫并不只有一只,而是有七只!

  猫有九条命,昨天在路上的时候那只野猫被摩托车碾死了一次,后来在我家里又被江怀烧死了一次,而现在,它剩下的七条命,都已经化作了鬼,出现在了这儿!

  喵!……

  一阵阵诡异的猫叫声,开始不断的从山林里传荡而出,听得我心里一个寒战,而我旁边的大黑狗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背上的鬃毛根根竖起,狂吠声与山林的猫叫声交相应和。

  嗖!

  就在这时,一只鬼猫毫无征兆的从一旁的大树上窜下,却是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旁边的大黑狗如临大敌,直接跳起来朝着那只鬼猫咬了过去。那鬼猫似乎对大黑狗非常忌惮,却是高高地弓着背跳到了一旁,很快就钻回了黑漆漆的树林。

  江怀加快了脚步,我也紧紧地跟着,那条大黑狗不断的在我的后头狂吠着,我使劲地拉着它,生怕它跑开。

  可就在这时,大黑狗忽然发出了一阵凄惨的汪呜声,我回头看去,却愕然发现,有几只鬼猫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一个个跳到了大黑狗的身上。

  这些鬼猫用它们的尖锐的牙齿和爪子,不断地撕扯着大黑狗的脖子与大腿,鲜血像井喷一样从大黑狗的脖子处泵了出来!

  我被吓得叫出了声,而旁边的江怀也瞳孔一阵猛缩,却提起了手中的猎枪,朝围攻着大黑狗的鬼猫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炸响从我旁边响起,染上了朱砂的糯米在火药的爆炸中从枪膛里迸射而出,直接就命中了两只鬼猫的身体。

  可与之前我父亲开的那一枪不同,这些糯米却实实在在的打在了那俩只鬼猫的身体上,那俩鬼猫身上立即出现了一个个的密集的窟窿,有大量的青烟从它们的身上冒出。

  这俩鬼猫躺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阵哀嚎声,它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黯淡,最终消失,只留下两撮黑色的猫毛。

  其他的鬼猫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了一阵呲鸣,随后一个个的跳了开来,又消失了。

  鬼猫逃开了,我暂告安全,可那条大黑狗却倒在了地上,它浑身抽搐了两下,随后四条腿直直地伸了起来,就再也不曾动弹了,而从它身上流出来的血,此时也变成了黑色。

  大黑狗死了,我的心里不禁一阵发酸,江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了,赶紧走吧,那些鬼猫很快又会追上来了!”

  我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有些难过的心情,再次启程。

  此时,我们离严宽家已经很近了,我能清楚的听到严家屋前大喇叭里传来的丧歌声,也看到了他们家搭建在土坪里的灵棚,可越是如此,我心里却越是担心起来,因为之前被枪声吓跑的鬼猫们,此时又一次聚集了起来!

  “唉,但愿这个稻草人能撑得久点!”

  江怀看了一眼手中的稻草人,不禁一阵长叹——这已经是我们最后一件护身符了。

  说着,江怀念起了法咒,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棍,将这个稻草人插在了一旁的田里。

  做完这些后,江怀带着我朝着严家快速走去,而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阵猫的嘶叫声。

  我回头看去,却看到剩下的那五只野猫此时正围在了那个稻草人周围,不断的朝着这个稻草人撕咬着,一根根稻草在夜色中纷飞而起……

  显然,江怀一定是用了什么道法,让这些鬼猫将稻草人误以为是我。

  可无论如何,我们终于还是平安无事地来到了严家家中。

  仅有的一个儿子突然死去,这对任何父母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灵堂中,严宽母亲的哭声不绝于耳。

  在我们农村,人如果死在了外面,尸体是不能进屋的,正因为如此,很多老人如果感觉自己要不行了,都会在临终前出院回到家里,为的就是落地归根。

  严宽的棺材,此时正放在土坪上,上头被灵棚所遮住,而棺材也被四条长凳隔空架着,以免碰到地。而棺材此时也没有钉上棺材钉,还在等着其他亲人来见他最后一面。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乡村道士,此时正拿着铜铃在灵堂里,唱着丧歌超度着严宽的灵魂。

  江怀有一个怪毛病,他可以帮人驱鬼,帮人化符,可是却从来不给死人做法事,哪怕是求着他也没用,而这也正巧便宜了一些没什么真本事的江湖道士。

  江怀一来,便二话不说就要让严家开棺。本来对江怀恭敬有加的严家人,听了这话立即变了脸色。

  “江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已经入棺了,我不准!”严宽的父亲走了上来,一脸怒色的说道。

  对此,江怀并没有什么耐心,说道:“我就这么跟你说,你家的儿子不是死于意外,是被鬼害死的!而现在,那只鬼很可能就藏在你儿子的棺材里,你要是不肯,那么过不了多久,你们全家都会让这鬼给害了!”

  听了江怀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而那乡村道士也是一愣,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接着,江怀将那只鬼猫的事情简单的跟严家人说了一遍,这也让所有人面色凝重起来。

  可无论如何,江怀的本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严家人商量了一下,终于无奈答应。

  江怀不再多言,随即叫人打开了棺材。

  在我们这边,人被放进棺材后,整个棺材要用石灰填满,防止尸体腐烂,只留一张脸在外面,用一块白布盖着,以便其他亲人瞻仰遗容。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严宽死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的脸已经因为轻微腐烂而塌陷了下去,泛起了一层皮皱子,看上去分外吓人。

  此时,江怀已经拿出了一把铲子,将覆盖在严宽身上的石灰给挖了开来。

  待到石灰铲干净后,我终于看清了此时严宽的模样,却也让所有人惊恐不已。

  此时,严宽正穿着一件白色的寿衣,可让人感到万分诧异的是,严宽的腹部此时竟然像十月怀胎的孕妇一样高高鼓起,与此同时,有大量的淤血从腹部溢出,将寿衣染成了淤黑的血色!

  “江道长,这……怎么回事?”严宽的父亲被吓着了,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

  江怀没有理会,他忍着恶心解开了严宽衣服上的扣子,却是有大量的内脏混合着浓浓的尸臭味道从严宽的衣服下漏了出来,而在严宽的腹部,此时莫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豁口!

  严宽的肚子被掏空了,那些流出来的内脏都被挤在了衣服里面!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惊恐不已,而严宽的母亲更是吓得倒在了地上,当场晕了过去。

  我忍着想要吐的冲动继续看下去,却见江怀将手伸进了严宽的肚子里!

  不一会,江怀的手从严宽肚子里收了回来,可就在他的手上,此时竟然多出了一具猫的尸体!

  这是一只黑色的野猫,它的前肢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断成了好几截,而它的两只眼睛也从眼眶里挤了出来,一晃一晃地挂在外面……

  这只死猫,与当时被我丢在槐树下的野猫尸体一模一样!

  周围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叫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严宽的肚子里,竟然会藏着一具猫的尸体!

  我受不了这种恶心,跑到一旁呕吐起来,而江怀找来了一根麻绳,系住了这只死猫的脖子,打上死结,并且在它的头上贴上了一张纸符。

  忙活完这些,江怀四处张望了一眼,便将这只死猫挂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竹子上,这才松了口气。

  我吐了好一会终于站了起来,我看向了远方,却见不远处的田野上,那具稻草人已经被咬得七零八落。而剩下的那五只鬼猫此时正蹲坐在田垄上,它们看着我所在的方向,发出了一阵阵诡异的嚎叫。随后,它们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散,消失不见了……

  猫有九条命,死后用绳子系住它的脖子,这样猫的鬼魂就不能再从尸体里逃出来为非作歹,然后将它的尸体挂在向阳的竹子上暴晒七天,如此一来,猫的鬼魂自然烟消云散,不会再到处害人……

  交代完这些后,江怀洗了洗手,他笑着回应了严家人的感谢,随后带着我回到了家里。

  大黑狗的尸体还躺在路边上,我把它抗了起来,也顺便带回了家,毕竟无论如何,它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得知鬼猫被除掉后,我的父母长松了口气,可江怀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随后看向了我,突然问道:“杜明,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人送你回来的?”

  听了这话,我不禁想起了姐姐,随后点点头。

  江怀那铁青的脸上,此时却忽然扯出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笑容:“呵,我说那鬼猫在之前怎么就没有来害你,看来那个送你回家的是位高人啊!”

  高人?

  我一阵诧异,可我突然想起,当时就是因为姐姐在,所以那鬼猫一直不敢近身,直到姐姐走了,它才毫无忌惮的扑向我的。

  难道说,姐姐也像江怀一样,是一个有着真本事的道士?

  带着这种想法,我看向了江怀,江怀问我,那个送我回来的人是谁。

  对此,我也没有保留的告诉了他,并且还说,姐姐是我在村子里谈的一个女朋友,这段日子我几乎每天都有去村东头找她。

  可我的这番话,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让父母流露出欣慰的眼神,他们也没有询问我那个姐姐到底是什么模样父母在哪里,相反都阴沉起了脸。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看到父亲虎目圆瞪,脸上的肌肉也一阵抽搐,他的呼吸很沉重,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一阵发慌,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父亲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我从没有见过的严厉,他沉着脸朝我问道:“明娃子,你这些天老是不见人影,就是去那村东后山了?”

  我不敢跟父亲对视,瞥过头看向了一边,有些发怵地点点头。

  可是,父亲紧接着脸色大变,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这村东头后山上根本就没有人住!你说的那个姐姐她不是人,是一个女鬼,一个想害你命的女鬼!”

  姐姐是女鬼?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呆呆地看着父亲,以为他是在故意吓唬我。

  姐姐怎么可能是女鬼啊,她对我很好,她没有想要害我,而且姐姐的身体很温暖,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怎么可能是女鬼?

  我不相信父亲的这番话,我摇了摇头:“爸你骗我,姐姐她不是女鬼,而且姐姐说了,等我满十八岁后,她还要我抬着花轿来娶她呢!”

  “你答应了?”父亲一脸讶然。

  我点点头,“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等我满了十八岁,我一定要娶她!”

  “我都说了,你说的姐姐是个女鬼!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她不是女鬼,我就要娶她!”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父亲的脸色,在这一刻就好像天上的积雨云一样压抑得让人害怕。我看到父亲身体开始颤抖,他的手朝我高高抬起,仿佛随时就要落下。而我也挑衅似的扬起了脸看着他,就等着他的这个耳光落下来。

  “我这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父亲的巴掌终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却重重地拍向了旁边的桌子,桌上就酒瓶掀飞开来摔碎在地上,整个屋子立即被白酒的酒臭味道所弥漫。

  我缩了缩鼻子,胸膛开始快速起伏着,父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看向了江怀,一脸愁容说道:“唉,这明娃子果真就是个招鬼的命,好不容易把这鬼猫给打发走了,可现在倒好,十三年前的那只女鬼,竟然又回来缠上他了,可说了他还不听!江道长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啊!”

  江怀摇了摇头,说道:“这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难免被一些鬼怪所迷惑,既然他不信,那么就让我带他去看看吧,到时候那个女人是人是鬼,自然会有分晓,也好让杜明死了这条心。”

  “江道长,这……”听江怀要带我去村东后山,父亲不禁担忧。

  江怀摇了摇头:“有我在,就算有鬼也伤不了杜明。”

  父亲随即放下心,而我也欣然同意,在场的每个人都说姐姐是鬼,只要等会江怀见到了姐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我话虽然如此,可心里却不禁一阵担忧。

  父母是没有必要骗我的,而且今天姐姐送我回来的路上,我并没有看到姐姐的影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先回家拿点法器才行,杜明你也顺道跟我一起去吧,李奶奶身体快不行了,她很想再看看你。”江怀坐起了身,朝我说道。

  听了江怀这话,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李奶奶,其实就是江怀的婆娘,在我印象中,李奶奶在跟着江怀来我们村子时就已经重病缠身,可江怀每天只是定时上山给她采草药,却怎么也不肯让人送她去医院,哪怕经常晚上发出阵阵惨嚎也是如此,这让所有人都倍感不解。

  每到逢年过节还有我生日,李奶奶都会杵着拐棍到我家里来看我,可我很怕她,每次都躲在大人的后面,不敢跟她说话,哪怕现在也依旧如此。

  可在江怀的要求下,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跟江怀去了他家。

  江怀家离我这儿不远,走路只需要十来分钟,当门打开时,我立即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来自李奶奶的咳嗽声:“咳咳……是杜明来了吗?”

  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可李奶奶却叫出了我的名字,这让我有些诧异,可我还是应了她一句。

  “杜明啊,奶奶可想你了呢,来……到奶奶房间里坐……”

  江怀看向了我,说道:“杜明,我先去拿法器,你先陪李奶奶聊聊。”

  说完,江怀便进了另外一间屋子,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推开了李奶奶的房门,却看到李奶奶正坐在桌前,拿着针线绣着一双绣花鞋。

  这天,李奶奶穿着一身蓝白的花布衣,白糟糟的头发盘在脑后面,插着根用筷子削成的发簪,她的左眼睛是瞎的,空洞的眼眶里塞着一颗大小不是很合适的狗眼,在她眨眼的时候,狗眼在眼眶里溜溜直转,仿佛随时都会掉出来似的。

  李奶奶绣着鞋,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条新做好的花衣裳,这件花衣裳有点大,似乎她做出来并不是给自己穿的。李奶奶不断咳嗽着,时不时的有血伴随着咳嗽声从口中喷溅出来,这些血渍喷溅在那件花衣裳的领子上,在上面染出一片片的猩红色泽,好像一朵朵妖艳的花。

  “李奶奶,你没事吧?”我走近了李奶奶,小心翼翼地朝她问道。

  李奶奶放下了手中的活,干瘪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略显扭曲的笑容:“咳咳……杜明啊……来,过来,快过来!”

  李奶奶朝我招着手,一丝淤血从她的嘴角淌了出来,映衬着她那扭曲的笑容,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身上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可我还是忍住了这种发毛的感觉,又走近了一点。

  李奶奶伸出了一只干涸的手,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奶奶的手显得格外的冰冷,冷得我头皮一阵刺痛,难受不已。

  随后,李奶奶拿出一只绣了一半的绣花鞋,朝我说道:“杜明,咳咳……把你的鞋脱了,试试奶奶给你新做的合不合脚?”

  “李奶奶你弄错了,我是男孩,不穿花鞋的。”我连忙摇头。

  “没事,等你长大了总得要穿的!”

  “我……”

  我被李奶奶的这番模样给吓到了,我下意识的朝着门口退去,可我刚退了两步,却撞到了一个人。

  我回过了头,却发现江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屋子里,此时,他一手拿着把黑纸伞,一手提着个红灯笼,脸色阴沉。

  随后,江怀开口了:“杜明,东西都拿好了,可以走了。”

  听着这话,我如获大赦,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而当江怀也从屋子里出来,并且关上了门之后,我隐约在屋子里听到了李奶奶刺耳的笑声……

  “江爷爷,李奶奶是不是快不行了,我刚才看到她在咳血!”我虽然被李奶奶的话给吓着了,可心里还是不禁一阵担忧。

  “人各有命,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终究要走,留不得。”

  江怀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了堂屋旁边的一口棺材——那是江怀为李奶奶准备的。

  随后,江怀不再多言,带着我朝着村东头的方向走去。

  今天晚上月光很明朗,可江怀出门却还带着一把伞,这让我很不解,我问他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江怀告诉我,这把油纸伞是件法器,只要呆在伞下,鬼就无法看到我。而这盏红灯笼名叫朱砂灯,可以帮我看清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包括鬼。

  一个多小时后,我来到了姐姐家住的村东后山,江怀撑开了黑纸伞,将我留在伞下。我拿起红灯笼朝前面张望着,可整个人也因此懵住了。

  在昏暗的烛光中,那些白天在阳光下绽开的野山菊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灌木杂草,干净整洁的红砖瓦房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几堵在风吹雨淋中残破不堪的土墙,而里面更是生满了杂草,时不时有野鸟从里面惊飞而起,而姐姐……

  “三天,还有三天……”

  姐姐的呢喃声传入了我的耳朵,我顺着姐姐的声音看去,却看到她正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怅惘。

  晚风吹起了姐姐长长的头发,月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华,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迷人,可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我大声地呼喊着姐姐的名字,可姐姐坐在那儿,无动于衷。

  我呆呆地看着姐姐的背影,却听到姐姐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随后她站了起来,带着一抹静谧的笑容朝着我走来。

  我以为姐姐看到了我,心头的失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展开了双手,微笑地迎接姐姐的到来,可我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滞。

  姐姐走近了我,可我没有拥抱到她,她就好像一缕空气一样穿过我的身体,当我一脸愕然地回头看向她时,荒草在风中摇曳,她的红裙子微微扬起了一个幅度,可里面却空荡荡的——我没有看到她的脚!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尖叫出了声,姐姐她不是人,她真的是鬼,是我父亲口中所说的女鬼!

  “该看的你已经看到了,回家吧,这女鬼显出了真形,一旦她发现了我们,后果很难说。”江怀拉了拉六神无主的我,朝我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在这一路上,我的脑子里回映着的都是姐姐刚才的模样,那一堆破败的土墙,还有姐姐裙摆下消失的双腿,以及姐姐离奇从我身上穿过的情景……这些一幕幕的映我的脑海,让我惊慌失措。

  回家后,父亲收敛了之前的严厉表情,转而变得温和起来,他开始安慰着我,让我看开一些。可我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双目无神什么都不说。

  “真是孽缘啊,那女娃子都已经死了十三年了,怎么到现在还在惦记着我儿子?”父亲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叹息。

  “爸,我的姐……那个女鬼,她究竟是谁?”我木讷地转过了头,看向了父亲。

  “唉,本来这些晦气事儿我不打算告诉你的,可现在既然你又遇到她了,告诉你也罢!”

  父亲又深叹了口气,随后说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在十几年前,在村东后山住着一户许姓的夫妇,父亲与他们家关系很好,平日农闲时都喜欢抱着我去他们家串串门喝喝酒,而当时我才不到五岁。

  许家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比我大两岁,当大人们喝着酒侃大山时,年幼的我就跟她在大屋门口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当时我不止一次地对许家女儿说: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抬着花轿来娶你。

  大人们听了我的话都笑出了声,说要不干脆定娃娃亲得了。

  可谁能想到,在这女娃子七岁生日那天,她竟然上吊了!而且她死的时候,样子非常诡异!

  父亲说,那女娃子死时,穿着一身很好看的花衣裳,手脚还用红绳捆得结结实实的,就好像一只粽子般悬在房梁上。紧接着,她的父母也突然一夜暴毙。

  第二天晚上,村民们便听到村东头后山传来一阵阵女娃的哭泣声,弄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对许家所住的地方都敬而远之。

  可我家里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已经死去的许家女娃子,竟然找上了我!

  有一天,父母从田里务农回来,却看到我正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有说有笑的,仿佛是在跟别人说话,当爸妈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却指着一旁空着的椅子说:姐姐来看我了!

  随后,我父母便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女孩笑声!

  爸妈吓坏了,连忙抱着我跑出了屋子,当时刚巧江怀带着她的婆娘从我家门口经过,这才将那女娃的鬼魂给赶跑了。

  而在那之后,我发了一场高烧,那些关于姐姐的记忆,也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可我父亲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娃的鬼魂并没有离开,居然还游荡在这村子里。时隔十三年,她对我当时所说的那句话依然念念不忘,竟然又缠上我了!

  “唉,一时菩萨心肠,换来无穷后患呐!”

  待到父亲说完,江怀一阵长叹:“当初我看那女鬼可怜,就心软放了她,可没想到现在她竟然还缠着杜明不放,而且现在过了十三年,想要再对付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江道长,现在这个女鬼又回来了,该怎么办才好啊!”父亲眉头紧锁。

  江怀摇了摇头:“唉……”

  然而,我并没有理会江怀的这番话,六神无主的我,此时转过了头,愣愣地看向了父亲:“爸……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许倩。”父亲回答我,“她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坟就在村东头的后山腰上。”

  许倩……姐姐名字叫许倩吗?难道她真的在十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变成了鬼?

  想着当时江怀带我看到的姐姐的模样,我的鼻子一阵酸涩,她可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啊!我现在多么希望,这个许倩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与姐姐毫不相关。

  “杜明,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但人鬼终究殊途,她缠着你,早晚有一天都会害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鬼是好的!”江怀也收敛了一成不变的冷然,语气温和地朝我说道。

  随后,江怀告诉我,化身成鬼的许倩现在之所以又缠上我,很可能是为了等我成年之后,吸走我的阳气让我充当替死鬼,好让自己得以转世投胎。

  听完江怀的这番讲述,哪怕是坚信姐姐没有想过害人的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母亲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连忙朝江怀说道:“江道长,我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你可要救救他啊,万一明娃子被那女鬼勾走了,叫我怎么活啊!”

  “我是看着杜明长大的,怎么会见死不救?只不过……”

  江怀说着,却是看向了我,随后略有深意地说道:“只不过,这也得让杜明自己答应才行。”

  “我?”我不禁一愣。

  江怀点点头:“杜明,你跟那女鬼待了半年她都没害你,这说明她还没有到要你命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你还是安全的,我要你做的,就是把她带到家里来,到时候我就能布阵做法,以除后患。”

  对于江怀的这个要求,我的内心是抗拒的,哪怕姐姐她真的是鬼,我也并不希望她被江怀收掉,可当我看到父亲和母亲那不容商量的眼神时,我还是无奈选择了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便按照江怀的吩咐,去集市买了两只大红冠公鸡,而父亲则去了江怀的家里,帮他搬运法器,对付姐姐用的法器。

  在父亲与江怀的忙活下,一口棺材以及两口大木箱子从江怀家里搬了过来,这口棺材本来是江怀留着给李奶奶的,而现在为了对付许倩,便临时拿了出来。

  到家后,父亲和江怀没有停留,继续忙活了起来。

  棺材被抬进了堂屋中央偏左的地方,两口箱子被打开,其中一口箱子里放着的是八张三米长两米宽的黄帐,另一口放着许多种样的法器。

  八张黄帐在江怀的要求下,分别悬挂在了堂屋内八个不同的方向,而在每张黄帐前又各自摆放了一个案台,案台上分别放有羽扇、玉镯、铜铃、拂尘、黑狗血、蜡烛、香炉、糯米八件器物。而母亲从集市买的两只大红冠公鸡,也摆在了正堂的两张椅子上,并且贴上了纸符。

  随后,江怀用从我手上取了一滴血,混进朱砂里,又画了一张符。

  忙完这些,江怀看向了我:“杜明,法阵已经布好,你现在就去把那女鬼引过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我就是这东风了。

  我虽然不知道这法阵究竟有什么用,可我隐隐觉得,姐姐如果真的来了,她也许真的会魂飞魄散。

  我不忍心,可我不敢违逆父母在旁边一句接着一句的催促,只好走两步停一步地离开了家。

  我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村东的后山,可我并没有急着去姐姐家,而是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

  农村里,小孩子夭折后是不能办丧事的,死后也没有所谓的风光大葬,而我面前的这座坟,其实只是一个荒弃的小坟包,坟包的前面立着块简陋的墓碑,墓碑经过十三年的风雨洗礼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晰,可我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许倩’这两个字。

  我呆坐在坟包前好久,心情五味陈杂,不知道怎么的就哭出了声。

  过了好久,我才重新站起,收拾了脸上的眼泪,走向了姐姐的家。

  这天,野菊花还像往常一样弥漫着沁人的芳香,姐姐还穿着那一件好看的红裙子,秋天的凉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笑容静谧沁人心扉。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会对眼前所看到的产生丝毫怀疑,我也不会相信,这个真真实实站在我面前的漂亮姐姐,会是一个女鬼。

  “姐姐,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许倩?”我走进了姐姐的房间,我向姐姐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姐姐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后笑着点点头:“杜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许倩……这个名字我觉得不好听,我怕我告诉了你,你就不喜欢姐姐了。”

  “姐姐你说什么啊,不管怎么样,我只喜欢你。”

  我勉强着自己露出了一丝笑容,可心里却一阵黯然,“可我刚才走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坟,墓碑上的名字,和姐姐一样。”

  姐姐,她真的叫许倩,她真的在十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她……真是女鬼。

  姐姐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她看向我,眸子里闪烁出一抹复杂的情愫。

  “那么,现在呢?”姐姐……许倩问我。

  “我想……带你回家。”我支支吾吾地说道,可声音里却丝毫没有底气。

  然而,对于我的这番话,许倩并没有提出疑惑,她只是秀眉微蹙地思索了一番,随后点点头,脸上再次洋溢起如往常般静谧的笑容。

  我和许倩沿着山路慢悠悠地走着,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足足走了三个小时也没能到头,路人看到我与许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禁问我是在和谁说话,而我置若罔闻,却被路人嘲笑见了鬼。

  “许倩,在这一路上,一直有个问题在困扰着我,你可以回答我吗?”我没有听从江怀的意思,而是看向了许倩,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许倩说道:“嗯,说吧。”

  “你在十三年前,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的话说得很直白,许倩并没有感觉到诧异,她并没有否认什么,只是平和的点点头。

  许倩的回答,让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我很奇怪,为什么在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许倩会表现得这么平静,而让我更奇怪的是,我本以为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感到非常恐惧,甚至是尖叫出声,可结果我的心里也是同样出奇的平静,以至于我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有个老道士说,你缠着我是想用我当你的替死鬼,好让你自己能够重新投胎,这是真的吗?”我朝许倩问道。

  我很奇怪自己现在的心情,明明知道眼前的许倩是一个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女鬼,可我对她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害怕,相反却被一种哀伤所充斥。

  许倩的眸子里闪烁出了一丝光彩,她牵强着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姐姐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那你为什么会留在阳间,一呆就是十三年?”

  “或许,是因为一种从小深种心里的执念吧!”

  许倩叹了口气,说道:“人死了后,魂魄都是要回阴间的,有的魂之所以回不了阴间,是因为心里有执念,而我的执念就是你,杜明。”

  “杜明,小时候你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起,等你长大了,你会抬着花轿来娶我,你说你喜欢红色,所以在成亲那天,我一定要穿上红色的嫁衣。”

  许倩说着,脸上时而露出笑容,时而表露忧伤,“小时候你的这句话,成为了我死后的执念,我的魂回不了身体,进不了阴间,只能在村子里等着你,等着你满十八岁的那一天,抬着轿子来娶我。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达成自己的夙愿,步入轮回。”

  小时候的事情?

  我在五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以前的事情一下子全忘了,关于我与许倩的那段童年回忆,我也是从父母口中才得以知晓。

  在与许倩相识的这半年里,她不止一次的要我十八岁的时候来娶她,可从现在看来,这句话其实最开始是由我说出口的,而许倩之所以徘徊在村子里,也是因为我?

  “杜明,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鬼了,你还会愿意娶我吗?”许倩看着我,她的眸子留流露出一丝光彩,等着我的回答。

  我犹豫了。

  如果是以往,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可我毕竟还是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人鬼殊途。

  在我的沉默中,许倩似乎也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她不再说话,只是任凭我牵着她的手,不快不慢地朝前走着。

  我与许倩就这样沉默地走着,不经意间,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家门前,堂屋的大门开着,钉在四周墙壁上的黄帐在风中摆动,而四周还挂着一个个的红灯笼,灯火通明。

  江怀此时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外,他看到了我,朝我点点头。

  “许倩,你还是回去吧,我觉得……你今天不该来这里。”

  我明明知道许倩是女鬼,可当我来到家门口,看到江怀严阵以待,我始终还是不忍心,我无法让自己相信,和我相处了半年的许倩,她真的会害我。

  许倩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讶异,她看向了我的家,随后点点头:“我听你的。”

  我不再多说,当即带着许倩扭头离开,因为我担心,许倩一旦真进了家门,我恐怕就再也无法看到她了……

  “杜明,你这是去哪里,赶紧给我回来!”身后,传来了我父母讶异的声音。

  我不曾回头,假装没有听到家人的话,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走得很快了,可江怀却走得更快。

  此时,他已经撑着油纸伞走出了门,朝着我追了上来,而那张掺杂着我的血的符纸,也被他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江怀很快就追上了我,那顶油纸伞也被他撑在了我的头上,这一刻,许倩的身体开始在我面前变得逐渐黯淡,被我捏在手心的她的手,也在此时化为一缕空气消散。

  “老杜,替你儿子撑好伞。”

  父亲此时也追了上来,江怀朝父亲说了一句,随后将伞交到了他的手中。

  父亲紧紧地将我护在了伞下,而江怀古板铁青的脸上,此时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柔情的笑容,他冲着一旁的空气点点头,他深处一只手在空气中虚握着,随后转身朝着家门的方向走去。

  “许倩,我们走吧,我突然觉得,你还是得跟我回家一趟……”

  江怀朝着一旁的空气说着,随后又微微点头,迈动了步子。

  第九章 江怀的规矩

  此时的我,已经看不到许倩的身影,可我知道的,她此时已经被江怀带着就要去我家里!江怀用我的血画了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让许倩把他误以为是我!

  看着江怀逐渐走远,我想要跑过去制止,可父亲用力拉着我不让我挣脱,我大声的喊着许倩的名字,可油纸伞下,她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

  不一会,江怀走进了堂屋,在红灯笼的烛光照耀下,原本从我面前消失的许倩再度出现了。此时,她正牵着江怀的手,脸上的笑容温暖而且祥和。

  父亲护着我来到了屋前的坪里,此时许倩已经和江怀在屋子里坐了下来,只不过江怀坐的是椅子,而许倩却坐在了那口棺材上。

  屋子里,江怀指向了被摆放在正堂椅子上的两只公鸡,说这是我的父母,许倩立即笑着起了身,竟然称呼这两只公鸡为伯父伯母。

  而这两只公鸡在被贴了符纸后,仿佛受到了催眠一般,一直都是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被江怀施了什么法。

  “小倩,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

  当许倩与公鸡问好后,江怀来到了棺材前,他的手很有力,几乎不费劲的就把百来斤重的棺材盖推开了。

  许倩摇了摇头:“我想,我得离开了。”

  “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

  “因为你不是杜明。”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倩的表情很安静,可话语里却流露出了一丝警惕:“你可以虽然可以化成杜明的模样,却变不出他在我心里的感觉。”

  听了这话,江怀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反而疑惑的朝许倩问:“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他,为什么现在还不走?”

  “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许倩平静依旧,可她接下来的这番话却让我颇为诧异:“十三年前,你已经害了我一次,现在如果你还想害我,完全没必要弄这些多余的把戏,我只求你放过杜明。”

  江怀让我将许倩骗来,是担心许倩会害我,可许倩为什么却说,要江怀放过我呢?

  身为看客的我,对于这一人一鬼的一番话不得其解。

  而身为局中人的江怀,在被许倩识破了身份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略带深意地点点头:“可我要做的,只是不让你害他。”

  话落,正堂椅子上宛若睡着的两只公鸡忽然睁开了双眼,齐齐地朝着屋外发出了嘹亮的鸡鸣。

  在公鸡啼鸣中,许倩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她痛苦地捂住了头。

  原本宁静的堂屋,此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火光闪烁,悬挂在堂屋四周的黄帐高高鼓起,而江怀额头上的纸符也悄然飞落。

  许倩面露痛苦的看向江怀,眸子里却罕见的流露出了一抹怨色:“为什么?这些年来,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连这个唯一的心愿都不能让我完成?”

  “你找谁都可以,但我决不允许你来找杜明,这是规矩!”江怀一声怒喝,他抬起手指向了许倩。

  就在江怀抬手间,四周的案台忽然莫名剧烈颤抖起来,法器与案台相碰,发出一阵阵非常嘈杂的声音。钉在墙壁上的黄帐,此刻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竟然纷纷从墙壁上脱离开,朝着坐在棺材上的许倩笼罩了过去!

  许倩想走,可江怀忽然念起了法咒,这法咒对许倩有着致命的威胁,却是让她整个人都一阵恍惚,呆在了原地。

  一张张的黄帐,朝着许倩层层覆盖过来,许倩发出了一阵惨哼,很快就被这些黄帐卷入了旁边的那口棺材里。

  许倩挣扎着,可束缚着她身体的黄帐却越缠越紧,眼看着就要将她彻底封住,而江怀也来到了棺材旁,就要将棺材盖盖上。

  我再也无法向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下去,我管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我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许倩被江怀收掉,我怕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心安,至于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就以后再说好了!

  我奋力地挣开了父亲的手,当即跑进了堂屋里,就在江怀要将棺材盖上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了他,同时从旁边拿起了一把剪刀,将裹着许倩身体的黄帐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杜明,你搞什么鬼!?”

  江怀勃然大怒,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显然没有料到,我竟然会做出这一手。

  “江爷爷,你不能收掉许倩!”

  “把她留在这里,她迟早要害了你,难道这点你都不懂??”

  “她害不害我是她的事情,可我不能让你害她!”

  江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我喘着粗气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脚将旁边的几个案台给踢翻了。

  黄帐被我划破之后,竟然像白磷一样自燃起来,一阵阵青烟不断的冒出,而整个黄帐也很快就化为了灰烬,显得诡异无比。

  原本被黄帐所束缚的许倩,此时出现在了堂屋中,此时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长长的头发在阴风里凌乱散开。

  许倩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可她并没有责怪我将她带入这个陷阱里来,相反一把拉住了我,朝着我急切的说道:“杜明,跟我走!”

  许倩的力气很大,抓得我的手生疼,我感觉自己双脚一下子离地了,竟然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在许倩的拉扯下,朝着大门口飘去。

  “女鬼,休想带走他!”

  这时,江怀大步追了上来,将一张符纸贴在了我的背后,许倩拉着我的手,就好像抓住了烧红的铁块一样,立即冒起了阵阵青烟。

  许倩发出了一声惨哼,她下意识松开了我,她回头看向了我,想要再折返归来。

  我冲着许倩摇了摇头:“许倩,你快走,江爷爷他不会害我的!”

  许倩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挣扎,可她显然不是那道士的对手,许倩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然,终究还是拂袖离去,在我面前消失了身影。

  “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

  江怀看了一眼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朝我说了一句,随后便拿起油纸伞和一个铜铃,大步走出了门。

  “江道长,你要去哪里,这……那女鬼逃了,该怎么办呀!”

  看到江怀离开,父亲走了上来,一脸急切地问道。

  “她刚才已经元气大伤,我现在就去她的老屋!”江怀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离开了。

  去她的老屋……江怀想去追杀许倩!

  听了这话,我下意识地跑了出去,想要制止江怀,却被父亲一把给拉住了。

  “明娃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江道长他是想要救你啊!你到现在还想护着那女鬼?”父亲朝我呵斥道。

  “我不管,如果许倩的魂被收掉了,那么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我红着眼朝父亲说道。

  “你……”

  “老杜,把杜明关房间里去,不能让他再坏事了!”

  这时,走出好一段路的江怀回过了头,朝父亲交代了一声。

  对此,父亲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把我拉进了我的卧室,关上门,随后反锁了起来,任凭我在里面如何叫喊,都无济于事。

  我使劲地踢着门,心里却是越发焦急。

  许倩是斗不过江怀的,一旦江怀再找上她,那她……

  许倩是我最喜欢的姐姐,就算她是鬼又怎么样?我决不允许她因为我而死在江怀的手里!

  我在屋子柜子里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铁锤,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抡起了铁锤,将窗户的铁栏杆三两下就砸弯了。

  趁着父母不注意,我当即爬出窗户来到了外面,朝着村东头后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狂奔中,以往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我,眼下来到许倩的家里,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红砖瓦屋子还在,周围的山野里开着橙黄的野山菊,在风中散发出沁人的芳香。显然,江怀还没有来,狂奔而来的我,比他要更早一步到达这儿。

  吱呀……

  我气喘吁吁地走了上去,推开了门,却看到许倩此时正蜷缩在床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而在她的桌前,还放着一件已经绣好的红色嫁衣。

  我坐到了床边,紧紧地搂住了许倩,许倩的身体很冰凉,拥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一块冰块,她的脸色也异常苍白,让人分外怜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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