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战（1）

　　上下，倾旋，涌动。文火的舔舐下，锅中的草药有节律地运动着。

　　已经记不得多少次重复而准确无误的熬制了，对于祈明而言，如同掌控着自己的躯干似的轻松。

　　火候已至九成，祈明像既往般的舀上一小匙，等待着熟悉的清香从口中流入身体。

　　焦糊的苦涩味令他差点吐了出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突如其来的异味让祈明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以他的经验和水准，绝不可能出现如此严重的失误。

　　好在过硬的专业素养让他很快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一整包本应溶汇在药汤中的寒栖青正稳稳当当地躺在案板上。

　　古法草药汤的配置讲究的是平衡与兼容，其核心正在于利用不同草药的药性以至此消彼长，取一利而避一害，以药之多补人之少。因而在熬制过程中必须精确把握药草用量至毫厘，火势悠润细致而不浮多躁少。少一味药材，意味着精心配置的药性偏差，哪怕仅仅一处失衡，都会导致整副药汤毁于一旦。

　　将锅中的药汤全部倒掉，祈明重新添柴上火，起锅浇水。对他而言，这种情况在他能够独自采药之后，就再也没遇到过。这么多年来熬制药汤一向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信手拈来的项目，不论什么情况，在这种地方失误都绝不应该。

　　“你确定没有搞错？”

　　祈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目标名字。

　　“没错。盖里斯使团主教，拉齐奥•克诺维。”

　　“但是……”

　　“任务完成之后，你的血契就会被销毁，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人给你递交任务。完事之后的报酬你俩这辈子也够得用了。”

　　“我们为什么……”

　　“我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问任何有关任务的问题吗？”

　　“好，我们接受了。”

　　趁祈明语塞，台风抢先一步回答了。

　　“很好。两天以后，城外的马西诺荒漠山谷。拉齐奥会在那里和弗里格帮的人会面，剩下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驿站后，祈明一把拉住台风的手臂，小声质问道。

　　“为什么我们要接受这种危险的任务？我不觉得我们能一次性对付那么多人！”

　　台风微笑着瞥了眼祈明。

　　“还不明白吗？这可是绝佳的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要摆脱束缚吗？再说……”

　　他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你不会真的觉得拒绝这种任务之后他们会放过我们吧。”

　　“能确认目标吗？只有你知道目标长啥样。”

　　“确认，没有问题。”

　　“你最好是。”

　　两天后，二人趴在悬崖上，密切注视着下方人群的动向。

　　一望无际的暗黄荒漠中，阵阵微风拂起淡淡的黄沙，生命的禁区不允许任何活物存在。

　　“总共有多少个？”

　　“三十个的样子。”

　　“具体数字。”

　　“一共三十三个，其中……”

　　“五个火，两个风，三个生命，一个能，还有一个看不出来的。”

　　台风深吸了一口气。

　　“看样子会非常棘手，如果直接硬上的话。祈明，怎么样了？”

　　祈明捏了捏手上的绳子。

　　“就绪！”

　　眼见两边人群走到一起，祈明一刀割断了后方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