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山崖间。
“趁现在!祈明!快!”
祈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右臂上鲜血淋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顾不得这些,他举剑猛的向目标刺去,剑刃前方形成了一层矩状风面。
“啊!”
凄厉的惨叫后,台风应声倒地。祈明的剑刃狠狠的刺进了台风的肩膀。
这下,似乎连对方都没反应过来。
趁着对方分神的间隙,台风迅速掷出一把匕首。失去生命的躯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温热的鲜血从胸前的洞中喷涌而出。
洁白的皮毛上沾满了血的污渍,疼痛使得台风表情狰狞,整个人显得尤为不堪。
祈明瘫坐在地上,似乎并还有从刚刚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混蛋!往哪儿刺呢?!”
台风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慌忙调整自己状态后,祈明赶紧上前查看台风的伤势。
剑刃撞碎了他的左侧锁骨,在风面的作用下,上方的几条肋骨与肱骨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骨挫伤,后方的肩胛骨已经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开放性骨折。创口的大小也是远超出了祈明的预期,血液正在迅速的从台风的体内流失,他能清晰的听见台风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
来不及过多思考,祈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小捆蓝花青挤出汁液滴在台风的肩膀的创伤面上并用草根压住了伤口。
台风想让祈明不要折腾了,他很清楚,风刃造成的伤口是很难恢复的,让对方失血而亡也是风术能的一种杀伤方式,但他已经使不出哪怕说话的力气了。恍惚中他看见祈明一直在他的身上忙活什么,随后他感到疼痛在逐渐减轻。祈明松开了他的肩膀,偌大的创伤面竟已完全愈合。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本事啊。”
台风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半句话来。
祈明没有搭理他,而是将一支奇苦无比的药剂塞进了他的嘴里,浓郁的气味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看到台风还在地上呻吟,祈明也勉强松了口气。上次是记错目标险些杀掉任务的金主,上上次是不慎迷路导致台风一个人陷入苦战艰难突围,这次差点直接要了台风的命。
自他成为台风的“得力”助手以来,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任务的险要关头帮台风大忙了,但是他仍然做得不够优秀,或者说,几乎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他至今都还没能用他那愚蠢的剑术和如同发霉的面包般的战术头脑送台风上路,真正意义上的上路。显然这一次也并不如意,至少现在看来是“搞砸了”。
打心底讲,祈明也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成为台风的得力助手,至少别给他惹出那么多的岔子,但总是事与愿违。自从与台风交手后,背后的刀鞘再也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帮助,哪怕是在他失手之后。
“没别的,我看你就是练少了。你这精准度,连砍个靶子都能给歪了,还想能砍到人?少做梦吧!”
“哐当”!台风将酒杯用力地顿在桌面上。
“酒保!再给我来两斤!”
他已经喝得面色红润了,祈明想要提醒他伤还没好完之前不适合喝太多,但显然台风并不会在意这些 又是两杯下肚后,祈明没能抗住强烈的眩晕感,面朝下趴在了桌上。他的承受能力差似乎在各方面都是一样的。
或许,在他的想法里,他知道自己没法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毫无天赋可言。迄今为止,他的所有行为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作出的。他唯一的感受,只有深深的束缚,被生活与命运所束缚。
台风曾经和他提及过自己做猎人的理由,他始终是一名自由的追随者,只有在猎杀时,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释放。祈明好奇他为什么从来不惧怕死亡,但他对此总是闭口不谈。
“你小子,杀人不行就算了,咋连酒量也这么差劲儿呢?”
打心底而言,祈明很讨厌剥夺他人生命的感受,每一次猎杀,哪怕只是协助台风,都会让他倍感压力,如同身陷囫囵。基本上每过几天祈明就会收到自己的猎杀指标,他一直睡服自己,不过只是为自己做的努力罢了,他还有卧病在床的母亲需要照顾,但累积的罪孽感也只是有增无减。
他不知道台风为什么一直要帮助他。事实上他几乎没有亲手杀掉过任何一个目标,这不只是技艺不精的缘故。他无法忘记在伤害到目标时对方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他无法保持他的战斗意志。也许并不是他无法击败敌人,他只是差了那一步,那无法逾越的一步。
如此体制内的他每一天,都被反复煎熬着。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但也只有生活。一个人失去方向是很可怕的。
他回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一个下午,爸爸问过他,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是啊,什么样的人,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