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梨花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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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白花花,雾蒙蒙,天地不分。地也厚了,山也高了。山间密密层层的荆棘从也盖满了白絮。
谢危停在碑林旁的小亭子边,似是许久未有人来,石桌上积满了雪,他拂袖将雪扫去,将背上来的琴轻轻放上去。
却是随意的坐在石凳上。
林间有寒风吹过,咳嗽声不断。
他抚琴,伴着白雪,身后细长的发带被风刮起拍打在腰侧。
一曲毕,他将琴推远,手里紧握着一枚白玉佩,缓缓倒在石台上。
姜雪桉总说他的眼睛是多情的一双眼,可偏偏望人的时候,又刺又薄凉。
谢危嗤笑起来,想着她以后便再也不用看到这双眼睛了。
谢危“你总说我是圣人皮囊,魔鬼心肠。”
谢危“现如今,我的事情做完了。”
谢危“便也没有再停留在世间的道理了。”
谢危“姜雪桉……”
谢危“你挂记任何人,怜惜他们。”
谢危“可你为何不能想想我呢?”
……
“哎,你知道了吗?”
“前些天与燕小世子杀进宫门的太师,谢危,死了!”
“据说是因为中毒,被毒死在林间的。”
“倒是活该,他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该是这样的结果……”
“哎哎哎!这话可不能乱说!”
“……”
姜雪桉“斯”
姜雪桉看向刚刚插入发髻中的那枚白玉簪子,一摸额角留了些血,便拿出手帕擦拭。
防风邶走进来,看见她抚着额角发神,手帕渗出些血色,拿出屋内的药箱走上前,给她上药。
防风邶“近来,娘子经常愣神。”
防风邶“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防风邶“只是我总是怕你会伤了自己。”
防风邶“这次倒还真被我抓个正着。”
姜雪桉“邶……”
姜雪桉“我总是欠他的……”
姜雪桉“你知道我们只是……”
防风邶“我知。”
防风邶“我以为我总能靠时间战胜他”
防风邶“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防风邶“想做什么便去吧”
防风邶“有我呢”
姜雪桉抬头看向他,起身向他行了个大礼。
姜雪桉“愿君此后可遇良缘。”
姜雪桉走了,没有带着任何东西,只有那一枚红白相间的玉簪子陪她上了山。
她抚摸着才立的新碑,谢危的名字被刻在上面,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如今只是一个冰冷的印记。
姜雪桉“谢危……”
姜雪桉“下辈子吧,下辈子不要再这么苦了。”
姜雪桉“下辈子愿你有家人陪伴,有爱人在侧。”
姜雪桉“不要再这么孤孤单单了。”
姜雪桉抽出发髻间的簪子,缓缓刺进了脖颈。
鲜红的颜色绽放在衣裙间,白色的纱衣也染上了血色,她站在雪中,身影单薄的让人心疼。
姜雪桉“谢居安……”
姜雪桉“这样我也算为你穿一次嫁衣了……”
她声音沙沙的,弱弱的,仿佛一朵才开在花季里的花,可惜,没有养分,很快便要凋零了。
姜雪桉“我们再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