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未央宫江贵妃又孕的消息如何走遍皇宫,炸开多大惊雷,又惹得多少人心里惶惶不安,心眼算计亦或是眼红发酸。
都与沈芷衣无关。
她出了慈宁宫,脚步轻快地朝着礼部方向去。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花名册上姜雪宁的名字了。
姜雪宁是嫡女,早年间不在父母身边,姜侍郎愧疚宠爱于她,又受燕临宠爱,怎么着也应该举荐她吧。
可是这一切念头在拿到名单后轰然破灭。
沈芷衣不信邪地又翻了一遍,把姜家那里的名字看了又看。
姜雪蕙。
不信。
她眨眨眼,再看一遍。
还是姜雪蕙。
怎么会是姜雪蕙呢?
姜侍郎这个没眼力见的!
她不满地盯着礼部的大人。
“本公主不满意这份名单!”
礼部大人赔笑“这都是各家呈上来的名单,一经写上那是改不了的,殿下若是不满也没法子,臣无能为力。”
榆木脑袋!
都还没过审,说不能改就不能改?懂不懂变通!
“本公主不管,这姜家本公主要姜二姑娘,就改这一个,皇兄不会说什么的,别人要是追问就说是本公主让的。”
“本公主的伴读,自然是要得本公主欢喜不是,这也是燕小侯爷举荐的人,本公主和燕小侯爷的面子加起来还不够吗?”
就在这般软磨硬泡下,礼部大人才松了口,“只是这名单最后还是要交由谢少师查看,谢少师若是不通过,公主就莫怪了。”
“本公主向来讲理。”
能加上去就好。
至于谢少师,就靠燕临那边了,反正沈芷衣是有点怵这个谢少师。
谢少师是在先皇病重糊涂要将沈琅禁足,又要送往封地时横空出世,请了名医将先皇治好,这才有后来传下遗诏,传位于当时的三皇子沈琅。
他叫谢危,字居安,出身于金陵望族谢氏,也就是诗里“旧时王谢堂前燕”的那个“谢”。
他二十岁就中过了进士,也进过了翰林院。只是不久后金陵就传来丧报,说谢母病逝于家中。谢危于是丁忧,回金陵为母守孝三年。
三年后他二十三岁,秘密回京,正逢其事。
一朝之间挽狂澜于既倒,助沈琅顺利登基,便与圆机和尚一道,成为了新帝最信任的人。
无实职在身,却封为太子少师。
宫中久无皇子也不必跟皇子讲课,反而跟皇帝讲课,可以说是“虽无帝师之名,却有帝师之实”了。
听燕临说过,这位先生谢危,向来是宽严并济,人道“有古圣人之遗风”,但眼底里也不大揉沙子。
这样的人受人敬仰不无稀奇。
可明明是很清正的一个人,一身道袍,圣人皮囊,可沈芷衣每次见他都心里一阵阵发怵。
这以后他当了自己的授课老师,抬头不见低头见。
沈芷衣在心里头痛苦呐喊。
可都是什么罪啊。
解决完伴读一事的好心情又一下子跌落。
沈芷衣郁闷地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晃荡。
身边只留下一个宫婢守着,其余的留在了园外。
她悄悄看了看袖子口,随即对宫婢道“你也下去吧。”
是早上顶替红豆贴身服侍的宫婢。
沈芷衣这么一说,她也恭敬地退下了。
这下宫婢侍卫都守在了外面,这一片只有沈芷衣一个人。
她晃着散开的裙摆下露出的脚尖,拿左手拍了拍自己右边的袖子,“你要出来吗?”
她这才想起来,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些天。
她竟是连名讳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