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亲

等泱宁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院子，发现母亲在大堂里坐着，顿时收敛了。

“好，好。”母亲慢慢地说道。

“母亲。”泱宁行大礼。

“我是不是说过，”母亲抬头，面无表情地说，“少跟你大师兄混在一起。”

泱宁不说话，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但她自认为自己没和大师兄出去“鬼混”。

“他是男人，”母亲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去哪里都是可能的，不是说你不能和他一起玩，但山下……唉……”

母亲开始拭泪：“说了也不听，整日叫娘担心。在山上娘能控制，山下……”

“什么时候能让娘省点心？”

泱宁乖乖巧巧地低头听训。

“还有，你才十六，你知道你大师兄多少岁了吗？”

二十六。泱宁在心里即答。

“二十六了，大了你整整十岁，你能明白吗？他是男人，还这么年长，他心狠，你天天和他玩，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他，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怎么可能啊。他就一傻小子，她打死也不可能喜欢他，泱宁无奈。

母亲看她不说话，又恨铁不成钢说：“听说今天他背着你下山的？每次说你你就低头，就不说话，然后照样我行我素。”

日常想死。泱宁无语。

“看着娘为你忧心你还挺高兴是吗！”母亲一拍桌子。

哇哦，原来她高兴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泱宁木木地跪在地上，随母亲怎么说，都不回应。

母亲哭得开始发抖。泱宁其实很可怜她，但是自己是真的做不到去安抚她了。

要不强打起精神去抱抱她？这样母亲可能会爱她一点。

泱宁起身，还没靠近母亲，母亲喝道：“跪下！反了你了。”

好。泱宁跪回了原地，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没力气起来抱她。

“你想去哪？！把娘说的话当做什么？！”母亲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抖得越发厉害了。

“你再这样，娘就没办法了，我去找鹤鸣，让他别再和你玩。”

“别——”泱宁忍不住开口了，她真的太孤独了，她没有什么朋友，大师兄算是她最好的朋友。

“好啊，我算是知道了，这姑娘怀春呢，喜欢他喜欢不得了是不是？一天不见他不舒服是不是？不让你和他玩能要你的命是不是？该！不听老人言嘛！你呀你，你真是活该！”

泱宁感到无力。

她感觉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想死，不，不，死还是算了，她只是想昏倒，现在就昏。

“娘什么时候不是为你好？不听娘的话到底有什么好处？”

对啊，如果你说的对，不听你的话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真是……你真是……呜呜，娘为了生你……”

泱宁闭上眼睛，假装这样就能把耳朵一起闭上。

“你以前多乖，现在大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啊，母亲只会喜欢曾经的她和未来的她，总之不是现在的她。

“你放心，我说了，不许你和他玩，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

母亲狠狠地盯着泱宁，打了一个茶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泱宁愣愣地跪着，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侍女打牌回来，被搀着坐在了床上，又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侍女服侍她更衣，睡吧。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对自己说完，窝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