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那天晚上杨澄说了很多，我很动容但是我始终没有走过去给他一些安慰，我更像是一个聆听者，听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要与他保持界限。有些东西不能越界，一旦越界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也想了很多。我曾经有做到过一个女朋友应尽的义务吗？我当初为什么会什么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假如我答应陪他出国留学，假如在发现任思羽存在的时候，我就表达我的态度呢？我们之间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那五年里看似在一起，但是我们的心从未走近过。杨澄说他不懂我，其实我也没真正的去懂过他。我始终是个怯懦的人，我不敢正视我与杨澄，我与秦川之间的感情。我意识到我对秦川感情不一般的时候，就是从非典事件开始，假如当初陪在我身边的是杨澄呢，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转变。我问过娜娜，人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不是说明这是他最在乎的人。娜娜说一定是！

当我高烧不退以为得了非典的时候，找的第一个人是杨澄而非秦川，只是杨澄并没有及时的收到我的消息。在和杨澄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在意着秦川，会吃他和其他女生的醋，但是我都用最好的发小来美化这一切。说来可笑，杨澄在现实生活中和其他女生纠缠不清，而我则是在精神世界里左右摇摆。我们两个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天生一对。

接下来又参加了两天酒局，一结束我就联系了秦茜姐。杨澄告诉我就当是调休了，想玩几天玩几天，他还有事就先回北京了。秦茜姐带我去逛街，一直给我买买买。跟秦茜姐倒也不必客气，照单全收！

“乔乔，你和川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秦茜姐突然侧过脸问我，这些天我们都一起睡。

“还没想好呢，现在我们两个都事业上升期，再等等吧。”

“是没想好，还是不想啊？”秦茜姐这句话突然在我心里扎了一下。是啊，我从没主动想过我和秦川的婚后生活，我们也从未讨论过婚后生活，只是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就觉得这样一直下去就很好。

“你和川子我都太了解了，你们两个可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川子大大咧咧脑子缺根筋，你是小心思很多但是不爱表达。讲真的你俩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祝福！你俩在一起绝对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但是我希望你们是真的开心。”

我没有想到秦茜姐会对我说这些话，我本可以直接告诉他，我和秦川很相爱，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但是突然之间我觉得心虚无法作出肯定的回答。

“秦茜姐，我和川子会好好的，川子对我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只能作出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

“感情世界里没有非黑即白，但是一定要跟着心走，就像我当初和一辉一样，我认定了他，所以无所畏惧，不管去哪里我都可以跟着他！那是我的幸福，非他不可！爱情不是只有一种模样，不是安安稳稳就是爱情，轰轰烈烈也是爱情，就看每个人怎么选。”

秦茜姐和我说这么多，我知道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那天晚上秦茜姐还和我聊了很多，关于她和一辉的事，我知道她想一辉了，想她的爱人，怀念曾经的九龙一凤。

回北京的那天，秦川来了机场接我，毫无意外又带着玫瑰花，他总是这样给我仪式感。

“乔乔，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秦川突然很严肃的对我说话，我意识到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秦始皇，什么大事还要跟我商量。”

“就是我得去趟加拿大”听到加拿大三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陈宝嘉！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关联。

“陈宝嘉联系我了，她说她在打离婚官司，她的那个外国老公出轨家暴，现在要让宝嘉净身出户。她不敢让她父母知道，所以想让我去帮她一下，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

“秦川，你去吧，她现在一定很无助。我没关系的，难不成你怕我吃醋啊？我谢乔有那么小心眼吗？”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在意的，但是我知道秦川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假如他不去的话内心就会一直愧疚。

“谢谢乔乔，你放心，我尽快回来。”秦川紧紧握住我的手。

秦川去了加拿大之后，每天都会给我视频通话，在镜头里我看到了陈宝嘉，她变化还挺大的。虽然说话还是嗲嗲的台湾音，但是相貌看上去很憔悴。身为一个女生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些怜悯之情。

恰好最近杂志社比较忙，每天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提案，还得联系客户，去摄影棚盯着。

整个社里都在加班，杨澄也不例外。他每天都会给大家点夜宵，也偶尔会邀请我出去吃。拒绝过几次，但是老是拒绝又感觉很刻意。不过每次地方都是我挑，我就是一北京普通大妞，跟少爷不一样，我爱吃路边摊，爱吃小胡同。第一次带杨澄去吃路边摊，我感受到了他浑身的抗拒，但是还是一起去了，他真的变了好多。

 看着他坐在我对面吃饭的样子，我想起了分手那天他对我说的话，“乔乔，一起吃晚饭吧，你想去哪里，无论多远我都陪你”

秦川告诉我陈宝嘉那边比预想当中的麻烦，可能需要多待一段时间，我告诉他没关系，我等他。

杨澄自打上海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对我说过特别的话。我都在想那天晚上的他是不是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或许他从没有对我说过那些话，那天晚上只是一个梦而已。

“秦川还没有回来吗？”我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一回头就看到了杨澄正倚在我办公室的门上。

“还没，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我送你回去。顺路”

我同意了他送我回家，时间久了感觉真的就平静下来了。真正的放下不就是从容的面对吗？

其实这段时间我都在想杨澄是不是真的变了，自打上次那个女孩之后，再没有见过其他女孩来找过他。平时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一起工作，要么就是他去参加个大宴会，要么就是接受采访，还有跟我一起吃饭。

“想什么呢？”杨澄出声打破了我的思绪。

“就是在想你现在怎么这么闲，还有时间送我回家，你的小女朋友们知道吗？”我以一种轻松开玩笑的语气讲了出来，实则也有一些试探。杨澄可能想到我会这样说，以前在一起都不管他的私生活，现在分开了反而会这么问。

“怎么了乔乔，吃醋了？”杨澄突然这么反问，反而让我不自在，我突然想到，是啊，他可是情场老手，最会撩人！杨澄的身上自带海王渣男的气质，三分放荡，四分不羁，一些小手段，小表情，小行为最是让小女生动容。

“切，真自恋！”我做出了一种嘲笑的回应，然后看向了车窗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是的，和杨澄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没有隔阂，没有端着，是两个人正常的在交流。

送到楼下，杨澄就要走了，我在犹豫要不要请他上去坐坐，现在我们的相处模式应该是属于正常朋友吧。就算是普通同事送你回家，也得出于礼貌邀请一下。

“要，上去坐坐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有点紧张。

“好啊”杨澄也是愣了一下，做出了回答。

我和秦川没有正式同居，只是偶尔会住在一起。所以我的家里布局很简单，两室一厅，家具也很少，一切从简。

“随便坐，喝点什么？”我打开了冰箱，里边有可乐和一些果汁。

“咖啡有吗？”

我翻了个白眼，从冰箱拿出了某品牌的瓶装拿铁。谁家好人大晚上喝咖啡啊！果然递到他手里，他也有点吃惊，估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