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打开琴盒,看到春雷琴便有几分惊喜,玉手轻拨几下,听到“悦耳”的琴音后,眉眼带笑,看起来满意极了。
她一面将琴抱出来,一面对吕显说:
姚惜这样好的琴,辛苦吕老板为我寻来了
她的侍女灵犀连忙将琴盒收起。
吕显不辛苦,能让姚姑娘喜欢,是这琴的缘分
吕显脸上都是笑,又带了几分羞意。
一阵过后,姚惜带着侍女下楼离去,吕显相送,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才慢慢转身回到案台后。
先前那几个旧识,立马上前,在案台处对着吕显拈酸,说你小子走了大运。
吕显也不反驳,只赶着几人走,说要关门了。
上了姚家的马车后,灵犀将琴放好,见姚惜兴致不错,便说道:
灵犀看小姐这般高兴,灵犀也开心。想来这琴是得小姐喜欢了
姚惜这琴,我确实满意
姚惜莞尔一笑。
姚惜这几日,我新寻了一琴谱,正好这琴来了,也好给母亲舒舒心、解解闷
*
闹市街上行人不断,马车在路上慢慢走。
现在正是酉时,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楼阁飞檐之间。
姚惜微微侧身,掀起车帘,望向车外。
她稍抬眼睑,意外撞入一道视线之中。深邃,淡漠又隐晦不明。
恍惚一下,便不见了。
奇怪。姚惜心里有些疑惑。
灵犀小姐,明天长公主殿下要来咱们府里,小姐可想好要做些什么了吗?灵犀也好吩咐下去
姚惜放下帘子,稍微放松了些,闭眼修神。
姚惜不用,芷衣一向随心,近日得空便来寻我,想来也是宫中待久了,找我透透气
关上窗子,闹市的嘈杂便与这茶楼隔开了。
谢危轻轻晃动茶杯,俯身凑近茶杯,深深吸一口,默然,将茶杯放回桌面。
谢危吕显把琴送出去了
他的语气平淡。
刀琴是
刀琴低头答。
谢危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谢危他倒殷勤
刀琴不敢回答,只将头压得更低了些。
谢危轻轻盖上壶盖,用指尖拂过壶盖上的装饰纹路,感受其中的纹理与温度。
……姚惜。
他想到那日雨中偶遇。
骤然,敲门声响起。
“叩叩。”
“先生,吕显来了。”应是剑书在门外。
门一下被打开。
吕显哎呀,剑书你干嘛,如此粗鲁,成何体统!
吕显被剑书催着进来,有些恼意。
剑书行过一礼后便站到刀琴旁边。
谢危穿着一身黑色锦袍,神情冷淡,漫不经心地看了吕显一眼。
吕显心下就觉不好,眼角一抽,看了看谢危,面上推起些勉强的笑来:
吕显我这刚关上琴馆,剑书就把我带走,一路上啥都不说,光瞪我
说完,便清了清嗓子,左手负到身后,右拳掩到嘴边,假装磕了两声。
吕显呃……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嘱咐我?
谢危我没什么事,倒是你,一天天忙的紧啊
谢危意味深长道。
吕显啊,这个……
吕显你可是还惦记春雷琴,我不都说了嘛,那是为别人寻的,早就定下来,不然……不然就我肯定会给你嘛
吕显你总不能如此霸道,占着所有好琴吧
吕显一下说了一大堆话。
谢危别人?呵
谢危听到吕显的话,薄唇微抿,目光闪了闪。
谢危你是想讨姚惜欢心
他抬眼看向吕显。
吕显有些不自在。
吕显你怎么还管我给谁琴呢
吕显诶,不对啊,你……
吕显总觉得谢危这厮反应有点奇怪,就算爱琴,谢危也不会如此小气。
况且,他一向寡淡,只管着筹谋……怎么……怎么会突然说起姚姑娘?不会吧?!不会这小子有所图谋!
吕显现下是整个魂儿都吊起来了。他心里隐隐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又有点想不通这一番。
他眼神逐渐奇怪起来,也不敢冒犯谢危,只皱起眉眼,眼珠子盯着剑书,一脸难以言喻。
剑书觉得被冒犯到了。
他又好想打吕显一顿。
谢危这琴给她,也不算可惜
谢危敛眸,收起心底的一些情绪。
谢危近日薛家行事有些不寻常,你多注意些
谢危慢慢倒了一杯茶,微凉后,将茶向吕显那边推了推,示意。
吕显知道了
吕显叹了口气,捧起茶来喝。
*
天色微沉,一片静意。
马车缓缓停到姚府门前。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池塘被月色和石道的路灯晕上一层柔色。盛放的桔梗与胡梔子花瓣于清风中轻轻晃动,秋虫隐匿于花丛之下瑟瑟鸣叫。
丫鬟小姐,您回来了
姚惜刚回到院子里,就有一丫鬟匆忙上前,行了一礼后,为难地说到:
丫鬟燕世子,他又差人送东西来了
姚惜好,我知道了
一踏进房里,姚惜就看到如意圆桌上放置的盒子,是上好的紫檀百宝长方盒。
姚惜身上的披衣被灵犀取下,挂到衣桁上。她缓缓坐下,打开了那紫檀盒。
她顿时眼前一亮。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飞天兔子灯,柿蒂纹与如意纹结合得新巧,周身辅以祥云纹,飞扬的飘带式,动势如同月宫下凡。
她将灯拿起,细细观赏。
灵犀小姐,这燕世子真是用心,这般精巧的灯灵犀还未见过呢
流珠是啊小姐
姚惜的另一贴身丫鬟流珠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房内。
流珠燕世子一向对小姐上心,每每送来的玩意儿有趣极了,也难怪小姐开心
她将新沏好的茶轻放到桌子上,执壶倒了杯茶,双手递给姚惜。
姚惜接过茶,微抿一口,又将杯子放下。
盒内还有一张折好的纸条。
她打开纸条。
少年不羁的字映入眼帘。
“后日灯会,不见不散”。
姚惜仿若看到燕临带笑的肆意模样。
她轻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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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兔子灯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