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宫远徵意味深长的笑蕴涵了太多东西，让你一时间一些猜不透，只是咬着牙点点头。

宫远徵伸出指尖依赖地蹭了蹭你的脸侧，目光缱绻，看着你仿佛最喜欢的玩具。

他没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也没说他知道你的所有，更不计较你的谎言与不坦诚，他只在乎能不能完全拥有你，你会不会逃离他的身边。

相反他更担忧的是自己的偏执与疯狂会让你感到想要逃避的窒息，你的谎言在他清楚的知悉下也变得无足轻重，他更在乎的是你对他装作可怜弱势的态度。

只要他保证这是让你心软的最有效的手段，那他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肆无忌惮。

妄图攻略城池夺取天下的君主，是不会在意某些已经清晰的谎言，那会是小打小闹的猫咪会喜欢做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你总能在宫远徵身上感到一种运筹帷幄的高高在上，因此你经常惶恐他的好是不是也能施舍给他人，你不过是受他恩惠最平凡的一个。

交付不对等的真心突然让你觉得自己很蠢。

颊边温热的触感让你出神。

你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你宫三先生，我是不是很笨？

你是不是很好骗。

你下意识呢喃着问出了这两句话。

宫远徵垂眸就能看到你牵强的笑挂在脸上，双眸无光，像是漂亮的玩偶，粉红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晶莹剔透的小珍珠。

他错愕了半晌。

你的眼泪滚下来砸在他的指尖上，暖热的、灼烫的，偷偷顺着他的手滑过，在他的心里砸了一个细微的洞口。

宫远徵没、没有。

他少有的结巴了一次，手脚突然有些无措地收回身旁局促地放着，仿佛束手束脚的孩子第一次面对初恋的人突如其来的眼泪。

宫远徵不会。

宫远徵再次重复地笃定说。

小时候他总嫌弃你笨，说你是笨小孩，怎么什么也不懂。一开始你战战兢兢害怕他赶你走，再怎么坚强也是一个小孩，经常背着人偷偷在被窝里哭鼻子，偷偷埋怨过宫远徵和怀疑自己的笨脑子。

宫远徵知道了，连续好几天都送你小礼物，你问他为什么送，一开始他不愿意说，倔强着不肯开口，说他哥哥家大业大想送就送了。

后来发现你收礼物也没再问过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反而来问你怎么不问他的用意，然后结巴着和你道歉。他说他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说你笨的。

你仍然记得那个夜晚，天空少见的划过几颗流星，他站在你面前，拘谨的、一个普通的小孩，而不是宫门的、小小年纪便身居高位的徵宫宫主。

风轻轻地刮起两个人的衣摆，你觉得流星偷偷坠进你的心里，砸起了小小的涟漪。

你笑着和他说原谅他，然后说他嘴巴笨笨的。

小孩多好懂，看天上的云都能说是柔软的棉花，觉得太阳升起之后一切烦恼都会跟着丢在昨天。

可你们现在不是小朋友了。

赤裸裸的算计和不平等的感情都摆在你们的面前，如果你不在意他，你当然会无所谓，可偏偏他轻微一动便能引山洪，关山难阻，悄悄掀起你的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