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纷飞在人间，给宫远徵的肩膀和黑发都染上了白，零星地几颗雪花落在他的眼睫处，他来时本就面色沉冷，翻飞的雪为他做了幕景，更显得不近人情。

他看到了你俩近乎暧昧的姿势，眸底一寒，身上的雪还没抖落干净，就迈了几大步走到你的身前。

你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檀香，呼吸急促了两下，像是要用力汲取稀薄的氧气，眼眶通红，手指向宫远徵的方向伸了伸，如同被困住的可怜的小猫。

宫远徵盯着你白皙细瘦的手，在床榻里挣扎着要脱身的模样，青丝散在床上，有一些不可言明的旖丽。

你的依赖抚平了他颇有些燥动的心。

你宫三先生……帮帮我……

你的手推拒着身上的季沉，你无法感知宫远徵的情绪，看不见他的模样让你感到不安。

宫远徵皱紧了眉，垂眸看着赖在你身上的季沉，心下生出了不快，没多加思考就拎着季沉的衣襟甩开了他。

季沉被甩到地上，砸出一声闷哼，眼皮颤动似乎没多久就要醒来。

你的呼吸一轻，压在你身上的累赘松开了让你活泛了不少，用手肘撑着自己半起身。

你的衣襟被季沉扒开了些许，漏出了些许风光，锁骨和肩膀在莹润的光下泛着柔和的白皙，偏偏你还不自知，抬着懵懂无神的眼睛寻找着宫远徵的方向。

宫远徵的视线佯装无意地逡巡着你，将你从头到尾都仔细打量了一遍，目光转移到你的脚踝的时候，呼吸陡然沉重了几下。

细细的银白色的锁链缠绕在你细瘦的脚踝上，禁锢着你。你挣动着想要朝宫远徵那边走去，下意识忘记了脚上还有着链子，猝不及防又被扯了回去。

你平日里挣动的次数不少，脚腕此刻缭绕着红痕，脚尖粉嫩，更添了莫名的欲色，宫远徵没忍住伸手握住你的脚踝。

宫远徵嗤。

宫远徵端详了那条链子一会儿，意味不明嗤笑了一声，你云里雾里不知所措，下意识又抓紧了他的袖子。

你没有安全感时总会扯住宫远徵的袖子，仿佛是一种牢固的牵绊。

你知道他不会挥开你的手。

宫远徵吝啬的东西，锁链也只能用这种廉价的物料。

他摸出随身带着的小刀，随意将刀刃一闪，就将那本就不坚固的锁链斩断。

他的脸色阴郁，刀刃的寒光有一瞬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突然觉得兴意盎然，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偏头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季沉，像是施舍。

宫远徵废物。

你什么都看不见，只听着他沉沉的两个字，浑身一抖，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连忙垂下头。

你我、我以后会小心的。

宫远徵用手指碾了碾你脚腕上的、不属于他的痕迹，激起了你的战栗。

他把随身的小刀放在你的手上，直起身来，眼底的疯狂也褪去了一些。

宫远徵别丢了。

不知道说的是刀，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