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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土 第五节 迷失者

奥日与萤火意志后传:光——影,尼文——尼博尔

他原本以为会和在夸洛克洞穴里遇到的情况一样——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事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他的手碰到核心的那一刻,一团淡蓝色的能量绽放开来,蓝白色的光充斥了他的视野,两股能量汇聚成两条线条,将他迅速旋转抬向半空中。

一时间,双脚离地,天旋地转。

他感受到一股汹涌澎湃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那力量如洪水猛兽般在他的体内上下流窜,他可以感受到能量在他体内流动时产生的异样——他感觉到全身上下都有炙热的东西在每一条血管里迅猛有力地流动,他可以感受到每一条血管内涌动的能量,感受到那股温度,却没有一丝疼痛。

很难否认他内心的恐惧也在涛涛地涌动。这是什么?这结束后会发生什么?这是在吸收能力吗?这个精灵的记忆会涌入我的体内吗?我还会是我吗?……

不仅是恐惧,当然还有彷徨。

他被能量抬起,在半空中旋转着,被强大的能量注入,猝然间,一切又停止了。

而他感觉眼前一黑,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

“奥里。”

在毫无感知的黑暗中,他听见了呼唤。

那是熟悉的声音,那是一直在呼唤他的声音,只是现在清晰而明确。

似乎就是从这时开始,他恢复了意识,他被那声呼唤叫醒了。

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所有东西都在向他抛出重影。

希姆捂着脑袋,试图让自己从躺着变成坐着,而很显然的是,他还没从刚刚那次摔落里缓过来,他感觉自己使不上一点劲。

在他艰难地坐下来后,左手不自觉地往脑袋上扶……

后脑上有什么东西湿湿的黏黏的……

伴随着慢慢追上来的疼痛,他意识到,他的头磕到了,有小股的鲜血流了出来。血流的并不快,但是如果他找不到东西止血,情况就不一样了……

糟了……

他看了看自己沾血的左手,又看了看刚刚落下来的地方。

他看见一块沾了血的尖锐石块,他一定是磕在了那石块上面——精灵一般不会摔伤,但摔在尖锐的石块上……真是倒霉至极。地上的血不多,看样子他没昏迷多久……可能大概只有半分钟左右——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银环则掉在一边,一定是在他摔下来晕倒后没握住。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真的吗……不会吧……

他是个医生,但是他现在手头上没有任何可能用来止血的东西。

我可不想……

他还是个治疗者,但只要他治疗精灵,就要承受更强的痛苦……治疗他自己的痛苦更是难以忍受,治疗自己是他从来没敢尝试去完成过的,他以往宁愿裹一周的叶子也不敢对自己使用能力。

想到这里,他哭笑不得,痛苦的面容上多出了些许无奈。

最关键的是……

按照他对治疗自己所产生的痛苦的印象……

他可能会疼晕过去。

如果他疼晕了,那事情就更糟糕了,他可能连高格和泰勒都联系不上……

在短暂的思考后,他决定先缓一缓,等自己能走路了,先出去会见高格和泰勒,再尝试治疗自己……

他想好了,并且准备站起来。

“治疗你自己。”那是一个来自他背后的声音。

他警觉地转过头去,眼前出现的身影让他惊愕到即将跳出喉咙的惊叫声又被憋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个黑色的精灵……身体有些半透明而漫漶不清,但仍可以感受到他的英气和矫健,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黑雾。

这个精灵半透明的五官略显模糊,但眼睛锐利无比,并且呈现出令人发寒的深蓝色,他的脑袋上有四根呆毛,又粗又大又长,在脑袋之后呈现绽放之势。呆毛和耳朵一起向后打开,看上去像是有六只大耳朵,又仿佛是在像花一样簇拥着什么东西……那四只呆毛的末端的末端都有细长的末梢。

希姆盯着这个半透明的黑精灵,心如擂鼓,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是在做梦。

他也很警惕,用左手一把抓起了边上的哨兵银环,但是他现在头昏脑胀,根本想不起来剑长什么样子。

“用你的治疗能力。”那个半透明的黑色精灵再一次说话了,在看了看希姆惊恐的神色后,那个黑精灵缓了缓,用稍微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现在你施法的痛苦会减小很多了。”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雄厚到让希姆感到有些不真实的地步,而且充满力量和威严,甚至是让他感觉充满令人服从的魔力。

他的话也让希姆一愣。

“你是谁?”

“同父的兄弟。”

“你是提撒!”他几乎是惊呼出来。

眼前的黑色精灵却依然目光冷淡,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以沉默应对。

“我曾经是提撒,现在既是提撒,又不是提撒。但无论如何,我是你的朋友,相信我。”提撒的黑色面庞显露不出任何其他情感,但他的目光锐利到不容置疑,“治疗你的伤,不然你可能没有力气走出去了。”

希姆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黑色半透明精灵。

他的眼睛十分清晰,在模糊的躯体的映衬下更是锐利无比……充满压迫感,透露出强迫希姆服从的意愿……甚至是流露出些许危险感。

虽然希姆很不情愿,但还是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况且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一路上都选择相信提撒的呼唤不会有害,现在除了继续相信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希姆将右手按在流血的后脑上。

一阵阵地在疼,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提撒向他担保了……但担忧和恐惧还是在他心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谁还会不怕痛呢?

想到曾经的几次治疗自己的尝试带来的剧痛,以及昨天治疗泰勒时那剧烈又漫长的痛楚,他还是不寒而栗。

但事情总要继续。

他调动起身体里的能量,右手手心荡漾起一缕缕蓝色的光芒。

光芒钻进伤口里,又绽放开将其包围……

他感受到疼痛了,心如擂鼓,对接下来可能面临的东西忧心忡忡。他会经受恐怖的疼痛的凌虐吗?可能谁都不知道。

来得比他相信的快,更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涌入他的大脑。

那一刻,他几乎怕得要哭出来,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么样的地狱般的痛苦!……

不,等等……

疼痛十分强烈,但是没有再加剧,而是留在了这个能让希姆痛苦却不至于难以忍受的程度。

那一刻,一股惊喜涌现出来,他差点让笑声响起。

他确实笑了,喜悦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不过没有出声。

能够忍受的疼痛散去了,后脑的伤口也愈合了,不再有血往外流了。

他知道不该去碰伤口,但还是试探性地摸了摸。愈合得完美,没有一点痕迹。

轻轻地擦掉后脑的血迹后,他抬起头想对提撒说声谢谢……

但当他抬起头后,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完全消逝在了空气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只有黑漆漆的树影和沉寂的树林,以及身后那棵依然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深邃核心……他看着那颗核心,再一次被它吸引……但很快,他又顿了一下。

他发现这棵树的树干上有三个空洞,那些洞孔上本来应该像周围的其他洞孔一样镶嵌着核心,此刻里面却空荡荡的。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是……

很悠扬,很愉快,很自由的……

轻轻的哼曲声。

希姆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不得不说,他的脑子里当时还浮现过空谷传音之感……可能在这种地方遇见其他人,会是一种缘分?

但马上,他意识到对方不一定是朋友,于是慌张地环视四周,最后看中了一小片茂密严实的草丛,轻手轻脚地快步迈了过去,放低身子迅速钻了进去。

那轻盈的小曲儿越来越近,希姆的心跳却越来越急促。

慢慢的……慢慢的……

他逐渐听清楚了那曲儿的拍子。

旋律是重复的,每一段都不长,清新明朗,欢快轻松……

一,二,三……

一,二,三,四,五,六……

一,二,三……

他难以再留意节律了,因为他看见了更重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精灵,一个雌性精灵,她左臂上还挎着一个装满了果子的篮子。

她身姿挺拔,英姿飒爽,通体察察无垢,体态祥华而均匀。她湛蓝色的双瞳清澈如泉,润如琅玕,此时目光温柔,让她看起来姰姰可亲。眼角却如鹰眼一般显露出锐利的锋芒。她的耳朵细而不窄,和长到足以及地的呆毛,一起轻柔地飘在脑后。她的四肢并不粗壮却可见如母鹿一般勍劲。她胸口的白毛在威风吹拂下微微晃动着。

以及……她的呆毛末端和提撒一样的细长末梢。

还有就是……他发现她的左臂上有两条浅浅的伤口。

“ERA~”

“LAE SOW LELAYEE~……”

她似乎心情格外好,轻轻地唱出了词来。

这是标准的精灵语,未被莫基或格勒克等外来种族影响过的标准发音,只有精灵和灵树的核心能发出如此空灵的声音。

希姆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

我们彼此相遇。

“ANA……”她唱着,把果篮放下,并且静止了一小会。

她的声音像琵琶一样挑动希姆的心弦,掀起小阵小阵的波澜。以至于希姆差点忘了自己为什么躲起来,竟在这片刻种享受起了她的歌声。

霎然间,他感觉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是她!

就是她昨天在林地里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想到这里,他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而且就在刚刚,他也没有注意到,她之所以静止了下来,是因为她发现了异常。

希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血迹还保留在地上!

坏了坏了!

他一头冷汗。他握紧了左手里的哨兵银环。

他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眼睛上,希望她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那个雌性精灵的眼睛扫了扫地面,又扫了扫她前方的提撒精灵树。她湛蓝色的眼睛突然睁得稍微大了一些,瞳孔瞬间聚焦起来——她真的发现异样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希姆几乎是蜷缩在草丛里,心脏都快藏不在胸口下了。

她又继续哼起了小曲,蹲了下来,从果篮里捡起一个果子来,在手里抛了抛,仿佛对刚刚看见的东西毫不在意……可能她没察觉到?……

希姆怂了一口气,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走……

当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时,一个果子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嗷!”他惨叫起来,不自觉地聪草丛里站了起来。

当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一只白色的手紧紧掐住,自己整个精灵已经被按在了地上,并且又有一把锋利的精灵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情况不比昨天好……

面对这么快的一通操作,脑袋刚刚摔过的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怎么反抗,只觉得头昏脑胀……以及感觉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那个雌性精灵正压在自己身上,用锐利的蓝色双眼紧盯着自己……当然了,还用手掐着他的脖子,用精灵之刃抵着自己的脖子。

“把双手举过头顶。”她斩钉截铁,不容忤逆。

“我……”

“快点!”她又把剑抵得更近了。

希姆只好照做,举起了双手,这才让她的目光稍微温和一些。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又追问了。

“呃……我……”希姆支支吾吾,在这剑锋般的目光下害怕得有些发抖,“我……”他还是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这名雌性精灵貌似发现了什么。

“你是昨天那个医生?”她的目光把惊讶透露了出来,希姆发现她有那么一刻把剑放松了一些。

“嗯嗯嗯嗯!”

“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我我……”他几乎要呜咽出来了,用手指了指脖子上那把让他紧张不已的剑。

她叹了口气,把剑稍微放下来一点,为希姆留出了一小片空间,而不是几乎是按在他的脖子上。

但是当希姆准备把手放下的时候……“举着,不然我就把剑按回去。”她毫不留情地威胁道。

他无奈地又把手举了回去。

“我只是个医生……”他几乎是用求饶的语气。他看见了她左臂上的那两条伤口,说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说完,他伸出自己的右手。

“放下!”她几乎是暴怒地吼了出来,立刻把剑按在他脖子上。

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差点蹦出来。

他一脸难堪,快哭出来了。

“我我我……我……”

“你说你是个医生?”

“我……我……”他的左眼皮跳个不停,咧着嘴指了指脖子上的剑。

她似乎叹了口气,把精灵之刃放开了一点。希姆几乎是浑身颤抖着喘过气来。

“我是……我……我可以治疗你手臂上的……那两条伤口。”他几乎是一个个字吐出来,说完张开左手,指了指她的伤口。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左手抓着哨兵银环。

“你是个哨兵!”果然,她又把剑按了回来。

想哭又无奈,希姆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

他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哑着嗓子指着那把剑。

她翻了个白眼,长长地叹气了一声,把剑稍微挪开了。

“我我……我不……不是……不是哨兵……”

“那……行,把它扔了。”她也有点无奈地瞄了瞄希姆的左手。

然后希姆颤颤巍巍地把银环丢开了。但是他真的被吓得手都在发软,银环都扔不开多远。

见到希姆如此顺从,她的目光突然不锐利了起来。

“那,告诉我你为什么拿着哨兵的东西。”

“我我……怎么说这里也是静谧森林……”

“嗯,这里是静谧森林,这代表了什么吗?”她不以为然,又眨了眨眼睛。

希姆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我想……是很危险,需要防身……”

“防谁?”她的目光警觉起来。

“我想是……”他瞄了一眼边上的提撒精灵树,“以及……摩多……”

她也跟着看了看精灵树,又稍稍点了点头,说道:“比我想象的有说服力。”

但是希姆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

她知道那棵树是什么东西,她也知道摩多的名字。

但是她又是一出生就离开了青绿之地。

这说明她在静谧森林生活的时候有获取信息的渠道。

他为自己的联想感到震惊。或许这会是他从她身上发现的第一个秘密。

“你……你是医生?”

“啊……啊,是的。我是。”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证明?”她眯起湛蓝色的眼睛。现在的希姆没先前的紧张了,竟然发现她的眼睛如此清澈明亮。

“那是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那那边的核心不是你吸收的?”她用精灵之刃指了指提撒的精灵树。

提撒的精灵树上有三个窟窿,他想她说的是那个。

“啊?我不知道……我刚刚好像确实吸收了什么东西……”他似乎自由了,但是还是没敢动……刚刚她制服他时的动作如此迅速,希姆不觉得这么一个渺茫的机会有必要利用。

她似乎思索了一会。

“所以你承认你吸收了核心?”她貌似有点吃惊,语气明显变化了。

希姆愣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但是他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回答,于是他点了点头。

“嗯……”她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希姆。

“我……我可以起来吗?”希姆弱弱地躺在她身下发问。

“噢,你还没证明自己是医生。”

“我可以证明……通过发动能力治疗你的伤口。”

“如何?”

“让我的手放上去。”希姆转头对着自己的手看了看,他不敢像刚刚那样直接抬起手。

“来。”她直接把受伤的手臂呈上去了,“你要是有小动作,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啊……”他脸色一黑,乖乖地把右手放在了伤口上。

他努力静下心来,让自己发了疯的心脏安静下来……然后调动起身体里的能量。

一小团光芒笼罩了伤口,当光芒褪去后,伤口消失了。

她看起来惊讶极了。

“我甚至什么都没感受到。”她收起精灵之刃,又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原来伤口的位置。

“因为伤口很浅……但我算是证明了吧?”

“你确实证明了,医生。”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我……可以起来了吗?”他感觉这个姿势着实别扭。

“你应得的。”

她站了起来,给了希姆彻底的自由。虽然希姆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以及……”她稍微把脑袋别了过去,似乎轻轻叹了一声,“谢谢……”

希姆刚刚才松口气,本能用微笑回应了一下,不过因为还很慌,所以显得有些僵硬。

但是这似乎让她的嘴角也稍微抬起来了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她可能有点打趣地问道。

“希姆。”

“挺好听……我的……”

“伊弥?”他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后又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做。

事情确实如此,她的诧异和警觉溢于言表。

“你怎么知道的?”希姆可以看见她在说话时将精灵之刃转了个方向,可能是在调整姿势。

“父亲告诉我的……”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虽然他说的非常……隐晦。”

“父亲?”

“奥里。”

“那棵灵树?”

“嗯。”希姆简短地回答了她的每个问题。

他的干脆利落似乎又一次赢得了她的好感,她没有再握紧精灵之刃了,看他时的神情也很难说有警觉了。可能她确实意识到希姆,真的不是一个威胁。

“罢了——你为什么在这里?”她收起了手中的精灵之刃,结果双手显得无处安放,最后还是垂在了两侧。心跳仍然很快的希姆感觉这一幕,竟不知为何感觉挺有趣的。

不过他依然只是浅浅地生硬地小幅度扬着嘴角——一方面他确实还没缓过来,一方面他也憋住了。

“啊,我……”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该回答问题……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又显得口齿不清,“唔……呃……是他召唤我来的。”他决定依然如实全盘托出。

伊弥看了看提撒精灵树。

“他?”她用手指了指。

“嗯……你可能不信……”

“我信。”她瞄了一眼树,再重新直视希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嗯……然后我触碰了他的……核心。”他感到有点胆怯。刚刚吸收光芒的情景……确实教人难以接受。

然后,希姆突然意识到。

我真的是一个灵魂链接能力者。

“你碰了?成功了?”她的双目颤动着。

“嗯……”

“所以刚刚的光芒是真的?”她貌似有点不敢相信,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精灵。

“我想……应该是……”他左瞄又瞄,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和她对视上了,“什么光芒?”

“你吸收光芒的时候,这里涌现出了光芒。我估计半个静谧森林的人都能看见……”

“你的意思是……摩多也能看见?”

“实际上……他应该已经在这附近了。”她抬起来下巴,用右手食指抵着下巴,“刚刚我……”她又没接着说下去,希姆觉得她有点如鲠在喉。

“什么,在附近?!”

“你懂的,蜥蜴总是喜欢狗急跳墙。”她似乎漫不经心,蓝色的眼睛看向了别处,“没什么大不了的。”

泰勒和高格还在外面!

他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伊弥的目光里有疑惑,也有些许关切。

“我……我的朋友还在外面!林子外面!”他几乎要失声了,“我得去通知他们!”

“那你可能来不及了……”

她还没说完,希姆就已经拼了命跑进外面那片迷雾笼罩的荆棘林了。

伊弥看着那个医生重新钻进了迷雾,看着他不顾荆棘的前行。

有趣的家伙。她哼哼了两声。

她看了看地上,那里还有希姆刚刚丢开的银环,摇了摇头说道:“急匆匆的,东西都不记得拿。”

她捡起银环,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她还没仔细观察过哨兵银环。

“你说的就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要来?”

说完后,伊弥转头看向提撒的精灵树。和她想的一样,提撒的幻象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我召唤他。”提撒的黑影向她走过去,声音沙哑而凝重。

“像之前对我做的那样?”伊弥眯起了眼睛,“刚刚我看见这里有光,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他和我一样吸收了你的光芒。为什么你要召唤他?”

提撒沉默了一会,他深蓝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伊弥。

“不要那么看我。”她不禁别开视线。

“十年前,你降生。”

“我知道。”

“当时,有两片叶子在树上时,它们的叶柄连接在一起,在它们落下时,他们的叶柄被风撕开,一片落在了灵树下,另一片被吹到了静谧森林。”

伊弥的耳朵一抖,湛蓝的瞳眸重新锁定了提撒。

“他?”她轻轻地丢出这简短的话。

“和你。你们同根同源。”

“他?!”

“他。”提撒的语气略显冰冷。

“你想说什么?”她听起来有点生气了,“你扮谜语人的时候,挺烦的。”

“你们原本是一体的,但最终分开了。所以你们都只有一半的灵魂链接。”提撒指了指迷雾,“如果你们之中任何一个精灵死了,你们的灵魂链接都没办法补齐了。”

伊弥哑口无言。

“跟他走。”

“你……”

“还有一件事,不要去惹野兽。”

“什么?”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去吧。”

当伊弥再次眨眼之后,那个黑影消失了。

然后她也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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