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南宫曦达成目的便离开了，接下来她要去看望大姐了，此事她对不起大姐，怨她也好，恨她也好，她都认了。

只要大姐不想嫁，她便拼了她这条命，把大姐给救出来，但这代价或许像她一般。

只有亲自去一趟，才知道大姐心中是何想法。

为了致歉，南宫曦事先买下了许多笔墨纸砚，还有几本书籍和一架古琴。

南宫鄢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绣花，十分认真，根本没看见南宫曦，直到南宫曦主动搭话。

“姐姐在绣什么花？”南宫曦凑上前去看，一朵凤凰花在她的手下栩栩如生。

南宫鄢回答:“凤凰花。”说完一抬头看见南宫曦，十分惊喜，露出了笑意，“二妹？”

“姐姐～”南宫曦充满讨好的语气叫了一声姐姐，她承认明眼人肯定看出她是来赔礼道歉的了。

南宫鄢接着就看见院子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询问南宫曦。

“二妹，这些是？”

“姐姐，这些是我送你的，全都是你喜欢的。”

下人们正在搬运，由于东西过多，来回好几趟。

“多谢二妹的好意，但我并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南宫鄢有意推辞。

“姐姐，我买都买了，而且都是为你买的，你不要才是辜负我的心意！”

“这...”

“哎呀你就收下吧收下吧！”南宫曦抓着南宫鄢的手催她收下。

“好吧，那多谢二妹。”南宫鄢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南宫曦无奈，她总是看不透大姐的心思，从小便是这样，大姐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伯父伯母在时还好，自从伯父伯母走了，大姐便深深地将自己藏了起来，至少在南宫曦眼里她是如此。

“二妹快坐。”南宫鄢转头喊兰秧:“兰秧，快去上茶。”回过头来便看见南宫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她。

“姐姐...如果你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我或许可以助你不嫁。”

南宫曦的那眼神，有愧疚，有期待，有胆怯，她皱着眉头看向南宫鄢。

南宫鄢轻轻转身也看向了她，紧接着微笑摇头:“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妹妹你的勇气，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拒婚，你也为你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姐姐，抱歉，是我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死活，一心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无论我怎么道歉，姐姐你都不会原谅我，但只要姐姐开口，我能办到的都给你办到，我不怕他们议论，更不怕代价。”南宫曦起身认真的说。

南宫鄢却露出笑容，似乎并无所求的说:“嫁给赫连公子也是我点头同意，是我的选择，你没有对不起我，更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姐姐，你如此善良，可怎么好。”南宫曦低下头。

南宫鄢笑了笑，“赫连公子也算簪缨世家，我嫁过去不会受苦的，你放心吧。”

“嗯...要是赫连家敢欺负你，我一定会接你回家的！”南宫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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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许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朦胧中看见南宫曦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睡着了，容贵和缤儿却不见踪影。

“怎么不回去休息？”宋知许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你醒了？”南宫曦被宋知许的声音惊醒，连忙倒了杯水递给宋知许，“我刚从钱庄回来，有本帐和先生们对了半天，耽误了些时辰。容贵照顾你一天，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南宫曦摸了宋知许的额头，“终于不烧了，你烧了一天，太吓人了。”

宋知许点头“让小姐担心了。”

“此事已了，小姐怎么看起来仍有心事？”宋知许喝了口水，抬头看着南宫曦一脸疲惫

“白天去看大姐，虽然早就想好了后果，还是心中有愧。在钱庄父亲当众让廖叔叔回家休息几天，又说我未嫁的姑娘，不许我进钱庄。”南宫曦叹了口气，“看来很快就要给我招赘了。”

“我看大小姐是个明白人，这件事的结果未必不是大小姐愿意的，既然我们做下了这件事，也只能日后多多关怀。”宋知许总觉得南宫鄢没那么简单，却也说不出什么

南宫曦照呼下人给宋知许端来一碗热粥，“你说的有理。”

“至于钱庄的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是说我现在就招赘成亲？”南宫曦犹豫，“你还没在府上站稳，我若接着招赘，你的日子会难过的很。”

宋知许摇头，“我观察小姐的父亲母亲是和善的人，不会为难我，至于其他人，我尚有自保的能力，小姐不必为我担心。”

宋知许见南宫曦不说话又接着说，“小姐前几天能当街为我这个青楼中人赎身，怎么对这个招赘犹豫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还没想好人选。”南宫曦知道宋知许在安慰她，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夜晚月亮高高挂起，南宫曦再三拒绝了宋知许的请求，还是在下面打了地铺。

“知许，这世间条条框框可真令人厌恶，把我们都困在这条条规规中，就像个囚笼一样，早晚有一天我要打碎它！”南宫曦惋惜道，“你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沦落至此。”

宋知许道，“我早已深陷泥淖，小姐的未来还很长。”

南宫曦摇头，“那是他们不懂，你曾是宰相之子，十五岁便高中状元的少年天才。他们放着你这样的天才不用，那只能便宜我了。”

宋知许听了这话微微动容，“当日我身在青楼夺了花魁的名号，多少同窗恨我白玉染瑕为何不自尽，毫无文人风骨。今日倒是第一次听见对我的赞许。”

南宫曦道，“于你当时的境遇而言，能活着已经是用尽所有勇气了。”

宋知许试探问，“小姐，你可嫌弃我的出身？”

“你是宰相之子，我是商贾之女，本就是我高攀了你，又何来嫌弃之说。”南宫曦道

宋知许觉得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温温，你是个善良的人。”

南宫曦很开心与宋知许交心，“知许，其实我们都是被束缚住的人。”

宋知许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曦会突然这么说。

“你是被贱籍的身份束缚着，而我是被南宫家和这个男尊女卑的规则束缚了，这条规矩就像囚笼上了锁还被一条铁链子牢牢地拴住了我一般。”

南宫曦笑了，“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既然这个规则对我们不好，那我们就挑战规则，改变规则，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接手钱庄，让女子可以走出家门经商。”

宋知许笑道“小姐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会摆脱这个身份，堂堂正正做人。”

“那小姐想好了招赘的人选了吗？”

南宫曦坐了起来，用手支着下巴靠在床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后院那个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