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蛋糕

许完愿，蒋夏楠睁开眼吹蜡烛。

不知道最中间的蜡烛是什么材质，小火苗抗风得很，蒋夏楠连吹三次才算吹灭。

秦沛和何翔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蜡烛被拔出丢进垃圾桶，蒋夏楠低着头找切蛋糕用的塑料刀，忽然感觉后脑被人使劲按住。

下一刻。

脸，直直砸进了蛋糕里。

......

何翔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蒋夏楠。

秦沛嘴大张着，瞪圆了眼睛。

黎绪和几个女生离得远，还没反应过来。

蒋佑冬愣在了原地，他环视包房一周，没找到纸巾。

蒋夏楠默了半晌，才从蛋糕里拔出脸，直起身子。

他满脸都是奶油，眼睫毛被黏成缕，额前的头发也被糊成白色，眼睛都被糊得睁不开。

“靠！张昊你怎么回事儿！”何翔嗓门儿大，张口就骂：“你不讲武德！你等他切开给大家都分一块再按啊！”

张昊嘎嘎直乐，笑着往李星月身后躲。

李星月装模做样指责他：“你手也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搭把手！”

秦沛和何翔的计划被张昊抢了先，嗷嗷叫着要再按一次，让蒋夏楠别动，站回原地去。

几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忙迭迭拿着手机给蒋夏楠拍照。

得，全员恶人。

蒋夏楠微眯着眼睛无声咧嘴，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

奶油滑腻粘稠，摸起来触感不是很好，但现在的蒋夏楠可顾不上这个。

他随手拖住一位幸运观众，直接把满手的奶油糊到对方脸上。

“......”

刚去服务台拿了纸巾过来，正准备递给蒋夏楠的黎绪，沉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发出爆笑。

何翔直接笑到脚软，抓着秦沛的裤腿蹲到了地上。

黎绪沉默着点点头，捏扁了纸巾盒，手一扬，直接扔去了包间的最角落。

顺手撸了一把桌上被蒋夏楠用脸砸成一滩的蛋糕碎渣，冲着笑得最欢的几个人丢过去。

主打一个你不仁我不义，今天谁也别想活着从这个包间出去。

瞬间，整个包房陷入混战，笑闹声一片，蛋糕碎屑满天飞。

李星月死死守在包间门口，不让任何人出去，几乎无人幸免，每个人都被糊得乱七八糟。

除了蒋佑冬。

蒋夏楠从黎绪扔纸巾开始，就抓着蒋佑冬躲到了墙角，把蒋佑冬死死护住，没让他挨上一点儿。

他脸上还挂着奶油，看着闹成一团的大伙儿呲着牙直笑。

突然，蒋佑冬从身后伸出手，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蒋夏楠接过来看，是被黎绪捏扁了的纸巾盒。

他的注意力还在包房里哄闹成一团的众人身上，直接抽了几张出来，随便在脸上擦了擦。

蒋佑冬把他拽回身，想用纸巾把他头发上残留的奶油都捋掉。

奈何奶油挂得久了微微有些凝固，头发都腻成了绺儿，擦不干净。

“没事儿，我待会去洗一下就行。”蒋夏楠捏着纸巾盒，笑着往墙上一靠，并不在意自己现在是什么尊容。

他手指轻轻从纸巾盒的一个角掠过。那个角，摸起来皱皱巴巴。

这个纸巾盒，黎绪当时扔去了沙发最角落的位置，纸巾盒撞到墙上，又掉进沙发和墙角的空隙。

而他和蒋佑冬现在站的地方，是那个放置了立麦架和高脚凳的小舞台旁边。

和纸巾盒坠落的方向，几乎算得上是包房的对角线。

蒋佑冬是什么时候，把纸巾盒拿过来的？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蒋夏楠的思绪不受控。

大家也属实玩闹累了，李星月适时地让出了门口，放大家出去洗手间清理自己。

蒋佑冬看蒋夏楠还站着不动，好奇问他：“你不去？”

蒋夏楠倏地笑起来，他眉眼弯弯的，侧眼看着蒋佑冬说：“我可能要洗个澡才行，我感觉我现在闻上去，像一块放馊了的奶酪。”

蒋佑冬也笑了。

他没闻过放馊了的奶酪是什么味道，但空气中飘散着的甜腻，远不如蒋夏楠身上传过来的味道那般浓郁。

甜丝丝的气味充斥着鼻腔，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味道，并不难闻。

众人都回到包间，蒋夏楠组织大家分工合作把包间收拾了一下，放在筐子里的啤酒饮料都拿出来摆好，零食拆开装盘。

安排好大家，蒋夏楠才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蒋佑冬想跟上，蒋夏楠挥挥手，示意他去找个地方坐着就行。

几个女生在点歌唱歌，男生围聚在一起猜拳摇骰子，包房里的气氛依旧热闹。

可这热闹，和蒋佑冬无关。

他安静地坐在最角落，旁观着这一切。

黎绪其实一直在偷偷注意蒋佑冬。

他捅了秦沛一下，凑过去低声问他：“你跟蒋夏楠他哥不是挺熟的吗？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跟你们都不认识的样子？”

秦沛也在想这个问题。下午的时候，蒋佑冬一露面他就仔细观察过了，恍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蒋佑冬。

明明以前天天一起吃饭，现在居然都想不起来他以前长什么样子。

想想都毛骨悚然。秦沛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蒋夏楠在洗手间耽搁了很久。

头发上凝结的奶油已经擦不干净了，洗澡不现实，他想索性洗个头。试了半天都只有冷水，他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转身想去墙边抽两张纸巾，迎面撞上了打算出去的保洁阿姨，蒋夏楠连忙道歉。

保洁阿姨看他挂着一头奶油，捂着嘴直笑。进去储物间拿出来一小瓶洗发水递给蒋夏楠，看上去像酒店的一次性用品。

“你们这些小孩，会玩。老有人跑来洗头，喏，专门给你们这样的准备的。”

蒋夏楠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给阿姨道谢，又多加一句：“我们把包间收拾过了，不会给您增加工作的。”

听他这么说，保洁阿姨反倒笑了，带着蒋夏楠走到最里面的水龙头，说：“在这洗，有热水！”

蒋夏楠笑着应了，嘴甜感慨到：“幸亏遇到阿姨你了，不然我今天这生日过得可太惨了。”

阿姨被哄得开心，临走还不忘祝蒋夏楠生日快乐。

蒋夏楠谢过阿姨打开水龙头，用手试了试，还真是热的。

他低着脑袋，把半个脑袋都伸到水流下面。

他把过去十几分钟发生的所有事都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

他很确定，蒋佑冬一直在他身边。

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怎么就不能有同样的两个纸巾盒了？他想。

就着温热的水流洗干净头发和脸，抽出几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水，这种纸巾纹路粗，蒋夏楠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被磨得痛。

头发也用纸巾吸走大半水分，摸了一把，还是有些潮湿。

他把目光投向挂在墙上的干手机，手能烘干，头发应该也能......吧？　

忽略掉身旁不时出入的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蒋夏楠把头凑在干手机下面来回转动，吹了好半天，头发摸上去终于没那么潮了。

他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才离开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