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们提前叫了第二天五点的车，行李箱留在酒店，几个人背着包就出发去了北城古镇。

　　北城和绡城离得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唐思成半个身子压在顾衍身上睡得昏天黑地，被叫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手里拽着顾衍的衣摆不撒手。

　　裴琼卿一路上倒是没睡，黎寒州靠在他肩上眯了半个小时，到的时候没等裴琼卿叫他自己就先醒了。

　　他们先去了民宿放包，期间唐思成和民宿老板聊了起来，知道了很多有关这边的习俗。

　　“我们运气好，刚好走前的那天晚上是古镇每三个月放孔明灯的时候，还有莲花灯，老板跟我说这些东西的材料早都换成环保可降解的了，也不会污染环境，而且他们还有专门的人看着，防止孔明灯落到山里引起山火。”

　　唐思成咬下一颗糖葫芦，在顾衍伸手的时候下意识的直接把糖葫芦递到了他面前。

　　顾衍愣了一下，在唐思成反应过来要收回之前微微倾身，咬住了最上面的那颗，他一只手包住唐思成的手把竹签握紧，一用力，把那颗糖葫芦咬了下来。

　　“你……”

　　顾衍抬眼看他，嘴里嚼着糖葫芦，唐思成沉默了一下，

　　“不酸吗？”

　　顾衍对酸味的接受程度很低，连有些柠檬味糖果的酸度对他来说都不太能接受。很小的时候唐思成还笑过他，但却会在别人因为这件事同顾衍嬉笑的时候出言维护。

　　顾衍不太能吃酸，也不怎么喜欢那种对他来说有些刺激的口味，但他唯独对糖葫芦接受度很高，也许是因为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晶莹的糖衣，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才是唐思成最喜欢吃的东西。

　　“还好，不是很酸。”

　　“那要不我再去给你买一串？”

　　“不用。尝个味道就行了，又没和你抢。”

　　唐思成“哦”了一声。

　　裴琼卿和黎寒州并排走在他俩后面，目睹了全过程，偶然间抬头注意到顾衍看唐思成的眼神，一愣。

　　黎寒州察觉到后问他怎么了，裴琼卿眨了眨眼，“你…你不觉得顾衍他……”

　　他话没说全，像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也像是怕黎寒州察觉到什么，明明模棱两可，但黎寒州就是懂了。

　　“你也看出来了？”

　　裴琼卿惊讶，“我们俩说的是一回事儿吗？”

　　黎寒州耸了耸肩，脸色丝毫没变，还带着些八卦和打趣，小小声同他凑近了些，“如果你说的是顾衍喜欢思成的话，那咱俩说的就是一回事儿。”

　　裴琼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该惊讶于黎寒州看出顾衍对唐思成的喜欢后的平静吗？还是该窃喜他似乎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感情？又或是为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觉而遗憾或是庆幸？

　　他安静太久，黎寒州莫名有些小心翼翼，他犹豫着开口问到：“你……不太能接受？”

　　“什么？”裴琼卿回过神，“怎么可能？”

　　他又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唐思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着顾衍的脖子，顾衍要比他稍稍高一些，此刻微微低着头配合他，虽然俩人绊着嘴，但明显都是开心的。

　　他垂下眼，轻声道：“只是刚刚突然意识到，有些惊讶而已，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俩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顾衍说着是完成肖阿姨给的任务，其实都是自己想对思成好。”

　　黎寒州：“是啊，就是唐思成还不开窍，不然我俩就成了两个巨大的电灯泡了。”

　　裴琼卿抬眼瞥见唐思成腕间那条穿了颗看不清材质的圆珠的戴了很久的红绳，“没开窍吗？”

　　“那倒不一定。”

　　他弯了弯眉眼，“也许只是他们两个当局者迷看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