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111）后悔

玉无心无言半晌，在坦白和继续隐瞒间做出了选择：“燕临对我很好，我对他确实有情，从未变过。”

她承认得如此干脆，沈琅脸色一白，而玉无心接下来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往他心里插刀。

玉无心抬眸，直视沈琅：“你要知道，我本就是自由的，想做什么也都能做到，至于只娶一人，若是两人相爱，不是很正常吗？”

“在你之前，我虽没同意嫁给燕临，但我们确确实实有了关系，当初瞒着你，是不愿燕临因我受不必要的牵连。”

现在不瞒了，一是被听到，几乎很难再圆谎；二是薛家没了，燕府不会再轻易出事。

“我意外进了宫，遇到你的那天是想跟你划清界限的，但你对我下药，因贪恋我的身体要我陪你。”

“我同意了，也几乎夜夜任你作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琅袖袍下的双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你当初愿意与我继续来往，又处处小心怕被人知道，是不想让他知道？”

“不全然是因为他，我”

“他离开京城前，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所以你们之间依旧有联系？”有燕临的原因，其它的不重要了。

总归不可能会是因为他，所以没等玉无心说完，沈琅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玉无心没回话，反倒了问起燕临的下落。

惹得沈琅怒火翻涌：“我问你，是还是不是？你出宫休沐，是不是又不知羞耻地跟他苟合？”

玉无心被沈琅揪得肩膀疼，她也有些生气了:

“是又如何，我早跟燕临相识相交，难不成我要因为一个只贪恋我身体的人抛弃他？”

“说我不知羞耻，那你给一个未婚女子下药，又能好到哪里去？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帝，就可以这样肆意凌辱我？”

“再退一步，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要抱之以同等的回应。”

沈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撑着桌子方能站着。

他最初确实只想要玉无心的身体，但不知不觉中，就逐渐对她上了心，为她一次次破例，甚至想着遣散后宫。

可就在他以为她也喜欢上了他，他们以后能永远相偕作伴时，却从她嘴里听到她心中另有他人。

难道这些日子来，她一点都没感受到他对她的情意，没有过动摇，而对他全是虚情假意？

因为不想自取其辱，或是怕听到她的答案，沈琅什么没有问出口。

许久没有再咳嗽的沈琅咳了几声，肺腑一痛，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鲜红色的血飘洒到桌面的饭菜上。

“沈琅。”玉无心瞳孔微缩，连忙上前扶着沈琅，方才因他话而产生的一些怒气全然被担忧给取代。

沈琅拿袖子随意抹了抹嘴角，看到都没看玉无心，脱口而出：“走开！”

玉无心微微一愣，松开了手，往后退：“好，如你所愿。”

见她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离开，跟上次在寿康宫一样，沈琅再次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紧接着，他用力将桌面的盘子全都挥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声作响，瓷盘破碎、饭菜洒地，地面一片脏污。

玉无心脚步凝滞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你想去哪里，找燕临？”沈琅支撑着桌面，双目通红地望着玉无心的背影，声音虚弱。

玉无心停下脚步：“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

沈琅紧紧握着碎瓷片，掌心被刺穿，鲜血一点一滴落下来，身体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她说的那些话让他难受。

他让她走，她真就要忘记她们发生的一切离开他，去到别人的身边，跟他撇开干系。

从前的耳鬓厮磨、昨晚的柔情蜜意，难道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简简单单就能忘掉？

纵是如此，沈琅也没想过真的让玉无心离开，她这一走，或许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沈琅难受地摇了摇有些眩晕的头，上前想要拦住玉无心，然而走了两步，一个不注意，绊到了石椅，往下栽倒。

他想开口让那个背对着他的人不要走，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玉无心走了，走得彻彻底底，她离开了皇宫，寻到燕临，和燕临回京，眉开眼笑地同他成亲，入洞房。

两人琴瑟和鸣，还有了一儿一女。

他不愿意放手，想要强迫她入宫，可他做不到，还要面临她的冷言冷语，最终他选择对燕临下手。

后来，她发现了，一剑结束了他的生命，在他临死前，对他说：“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让你活到现在。”

“要是你早点死去，他就不会被你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