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101）杀人现场

两盏亮堂的宫灯微微晃动，眼前之人身材挺拔，面容冷峻、剑眉星目、气势更加慑人，红润的薄唇因为沾上了女子的口脂而显得旖旎。

他与之前那副走几步路就咳得痛苦难受的病弱之躯相去甚远，身上常见不散的药味已经被淡淡的檀香所取代，其中还夹杂有独属于女子的甜香味。

望着本该熟悉，实际陌生了许多的人，皇后一时愣神，直到被他唤了一声，思绪方慢慢回笼。

“前些日子就听说陛下另外寻得药方，也不知是哪位太医，治好了陛下的病，实在可喜可贺。”她以他的身体健康开头，好引出下面的话。

“确实是可喜之事，朕该多嘉奖她。”提到玉无心，沈琅神情情不自禁地软化了一些，但一想到她又跑到哪个地方混了，心情转瞬不好。

皇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变脸如此之快，没抑制住想知道的心情，又怕他更加生气，于是小心道：“陛下，你怎么了？”

“没事。”沈琅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自己在想什么，“你叫朕，要说什么？”

皇后的失落不过一瞬，便大着胆子邀请：“陛下，臣妾最近学了一首新的曲子，您要不要去臣妾那里听听？”

他已经一个多月都未涉足她宫里，甚至连饭都没一起吃过。

沈琅去她们那里，最多的就是听听琴、看看舞。秦贵妃尤其擅于此，故他去后宫，多是去她那里。

不少人都具有针对性地练习琴舞，希望能吸引到他，就连向来‘贤惠’的皇后，偶尔也很难免俗。

“不必了，我没空。”沈琅目光冷淡而疏远，要是去了，某个醋坛子打翻，他没把握哄好，他也不像惹得她不开心。

之所以听歌看舞，无非是无聊闲暇中的一点乐趣，毕竟不看这些，和她们无论是说话还是做点别的什么，都会更加没意思。

而跟玉无心在一起，感觉完全不一样，对她，他就像中毒了一样想跟她亲近，怎么都不腻。

就算不说话，单单看着心情都会很好。

不过说到曲子和歌舞，若是她跳给他看，该是极好看的。

至于弹琴，是有那么一些难听，但在他的教导下，已经好了许多。

皇后头一次被沈琅这么冷淡地干脆的拒绝，见他又是一副想到谁的样，不由得攥紧手中的丝帕。

想到今天听到的那些话，不由得试探性地道：“陛下，您打算给玉儿妹妹什么封号，今晚臣妾就给她安排别的宫殿住。”

“她的事朕自有主张，你不需要多管，更不要去打扰她。”沈琅面带警告之意，“你只要做好其它皇后的本分就行。”

他知道后宫的女人会为了一些事互相陷害、争斗，只要不涉及他的底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后只要她们安安分分，不给他惹出什么事，更不要对玉无心做什么事，他会保她们富贵荣华一生。

几年前他受到钳制，只能如一些人所言，娶了皇后、纳了妃子。

此后他不会再纳任何妃子，若连这种小事，连自己不想跟谁睡在一起都决定不了，那他这几年的皇帝可以说是白当了。

“娘娘，陛下他已经走远了。”站在一旁，等待的一个嬷嬷轻轻唤了一声站在原地不动的皇后。

夜风吹过，皇后打了个哆嗦，说不清是心凉还是身凉:

“他竟然说要让我不要去打扰薛玉，不过是一个已经没落的家族的小庶女罢了，凭什么？？？”

“你说，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好，为什么皇上的态度就像是要跟我割席而过一样？”

“往日他再没兴致，都至少会在每月月初、月中以及月末到宁安宫陪我坐坐，上个月他却一次都没去过。”

“就算是不愿同我亲近，吃顿饭、说说话都不行吗？”

嬷嬷察觉出了什么，不知如何安慰，只怕会火上浇油，让她更生气或是伤心，干脆不说一句话。

倒是一旁的小宫女，打破了沉默:“娘娘，往好处想，陛下上个月，谁那里都没有去啊。”

此话一出，皇后心里更不好受，他是没去后宫，但却夜夜与薛玉在一起。

她想知道沈琅什么时候跟玉无心扯上关系的，便威逼利诱了一个御书房外的小宫女。

从那个小宫女口中，她知道沈琅前些日子每夜与玉无心在御书房胡闹。

虽不知他们两个为什么私下来往，但皇后直觉他对玉无心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所谓的治病不能近女色，都是他敷衍不愿去后宫，不愿跟别人在一起的借口罢了。

她宁愿他雨露均沾，谁都不在意或是谁都有那么一点在意，也不愿他独独宠幸一人。

……宫外，谢府，玉无心目睹了谢危的杀人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