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棠儿、莲儿在屋里给她收拾打点第一趟进宫需要准备的东西,又说届时进宫要见到那么多世家小姐,少不得要带点见面礼之类的,最好晚些时候出去买些。
姜雪宁与陈娇娇二人坐在窗边看闲书,任由松软干净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
才翻了没两页,忽然听得“啪”一声响,似乎有什么小东西打到了窗扇上。
两姑娘同时抬了头看去,外头只一片日影。
刚要低头继续看书,又是“啪”的一声轻响。
这一回打在了窗棂上,弹了一下,滚落到姜雪宁书上。
陈娇娇“嗯?”
陈娇娇“这是松子?”
陈娇娇眼见姜雪宁轻轻松松捏开那颗金黄松子。
姜雪宁将里头的果实挑出来随手塞到陈娇娇嘴里,看着她叹了口气。
陈娇娇霎时反应过来,也颇为无奈的勾了勾唇,清脆甜润的嗓音响起,打趣道。
陈娇娇“府里这院墙砌了跟没砌似的,若叫姜大人知道你又不声不响不走正门进来了,怕又要发一阵牢骚了。
燕临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只从墙下那棵树浓密的树荫里现身,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
燕临“那这回不是没让他撞见嘛。”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色的修身长袍,腰上悬了个不大的荷包,手里还抓着一小把松子,笑着踱步到窗前。
燕临“除非你俩去告状。”
看着陈娇娇一副好整以暇抱臂看他的模样有些奇怪的开口。
燕临“你怎的在这。”
陈娇娇脑袋歪着,浓密的黑发从身侧倾泻,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漂亮的光泽,理所应当道。
陈娇娇“不可以吗,反倒是燕世子一个男子出现在这才奇怪吧。”
燕临不置可否,只把手里那一把松子放在了她们靠窗的桌上,手一撑窗沿便翻了上来坐下,一条腿垂在外面,一条腿却在窗沿上屈起,顺手便拿了桌上一块蜜饯来吃。
姜雪宁早已习惯了他这样,望着他问。
姜雪宁“周寅之怎么样。”
燕临咬蜜饯的动作一顿,眨眨眼看向姜雪宁,又转头看了眼淡定喝茶的陈娇娇,意思不言而喻。
姜雪宁“哎呀她没事,她也知道周寅之。”
燕临对姜雪宁一向是相信的,再加上他自己和陈娇娇也相熟,便不再犹豫,直接道。
燕临“这人有点意思。”
燕临回想了一下,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燕临“我是离京之前见他的。不卑不亢,沉得住气,可能因为本是锦衣卫,对朝中大小事情都很了解,应该是个能办事的。”
燕临“只是我觉得这人堪用,倒不仅仅因为此。近来有件跟他有关的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
陈娇娇有些好奇,便问道。
陈娇娇“京里最近出了刺客,不太平,我我也不大没出门,也没关注外头。是什么事?”
燕临解释道。
燕临“此人养了一匹好马,甚是喜爱,每日都要自己亲自喂,京城里没什么开阔地界儿,若有时间还要带去京郊跑马。可前不久他在卫所里处理公务时,家里忽然来了小童急传说他的马病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此人当即向长官告假,回家看过那马之后,竟然拔了自己佩刀亲手把马给杀了。”
姜雪宁拈着蜜饯的手一顿,显然愣了一下,坐在她身侧的陈娇娇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察觉到了她的反常,却也只是淡定的添茶。
燕临似是觉得有意思,便笑了起来。
燕临“第二日他去镇抚司,长官问他,你的马还好吗?他说,马死了,我杀的。长官大为诧异,问他缘由。他竟说,这匹马他养了两年多,便如自己亲人一般,可马儿患病,他实不忍见它痛苦,索性给它个痛快,免去一番折磨,也算还了那马跟他两年多的情谊。”
姜雪宁皱着眉不知在深思着什么,神色不太好,陈娇娇怕燕临察觉异常,忙接他的话。
陈娇娇“我觉得这人喜欢他的马,可说杀就杀了,虽然果断,但也是个手段狠辣的。”
陈娇娇“你需得小心。”
燕临指节松了松,随即又屈指敲在陈娇娇脑门上。
燕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陈娇娇捂着被敲打的额角,愤然揉着,颇为又不爽道。
陈娇娇“关心你也不好,还动手打女子,还是大丈夫吗你。”
燕临眉眼间有肆意的笑意,懒懒挥了挥道。
燕临“不与你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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