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宰场之秘（上）

这条街远比以前还要冷清，或许是极低的温度让人们都不喜欢离开温暖的被窝导致的吧，也或者是别的不那么明显的原因。

以至于闹市区中一整条数百米长的街道只有一个男人在这里行走。

生活在这里长达数十年的人也会感叹，短短不到十年时间，这里的变化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男人裹紧衣服，并不是因为寒冷，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穿街越巷，直至来到一处充满血味的建筑前停下。他用力一吸，寒风把鼻子搞得刺痛，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腔中。

这是他记忆中的屠宰场，前方是贩卖肉食的，后面是屠宰牲畜与人类的。包围这里的围栏更改了，原本有小门可以直接进入后方屠宰区域的，而如今不管是客人还是谁都必须走正门。

正门有一个保安，费洛斯看他很是眼熟，应该是在某个地方见过他。

现在是白天，正门自然没有封锁的原因，因此费洛斯混在零散进出的人群里进来了进入到贩卖肉食的地方里。唯独只有这里还有不少行人，但还是远不如以前的规模。

这里现在改成露天的了，原本都是在旁边的大建筑里进行贩卖了，如今不知道哪里搞了什么，不但把卖肉的地方移到了外面，那建筑里面还不让人进了。

男人在这里逛了又逛，转了又转，用鼻子通过血味与肉的样貌材质，就可以判断出它到底是什么的肉。

他逛了老半天，最后终于在一个商贩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肉。那是色泽接近牛肉的鲜红，还偶尔跳动。似乎是怕什么，费洛斯在这里找不到蹄子，全都是被切好的肉块。

“伙计，你这是什么肉”费洛斯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表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畜肉，上好的畜肉”屠户很忙，以至于他说话都没有功夫抬头，而是一直专心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新鲜的肉进行切块。

“你这里的畜生都两脚站立吧”

“你这是什么话”听到这里，这位屠户抬起头来，看向这位客人；这要买肉的客人，他不像是本地人，面部特征也不像是绿洲人，而是某个他没见过的人种，毛发色泽偏淡，鼻子有些大且长，且肤色也很白皙。

“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这里的肉似乎…”

“呸！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这屠户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招呼一旁专门处理这种闹事者的伙计过来，抓住这闹事的人就往外面走。

他并没有任何挣扎，就跟着他一起走出来了。他们来到了那栋建筑后面，也就是卖肉的地儿与屠宰场之间的空地。似乎这里的积雪没人清理，厚的连膝盖都露不出来。

费洛斯看到了曾经的小棚子，如今里面也有一个人，一股子回忆涌入他的心头。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要把老子的生意搅黄，我可不同意”那强壮的伙计似乎看到这里四下无人，棚子里的那家伙还是自己人，于是就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抵着这闹事者的下巴。

“你的生意？这可是我的地盘”闹事者的手被大衣挡住，在这汉子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摸向了腰间，并且握住了自己的刀。

“他妈的果然是闹事的”这汉子虽然有枪，但他只是拿出来吓唬吓唬的，不敢开枪。毕竟现在各类枪械都已经是违禁品，再一开枪的话把那些巡逻队招过来，那自己就惨了。

“你们在我这里做生意，我还没要报酬呢”闹事者咬牙切齿似乎真的有些生气，还不等眼前的汉子驱赶这人，一把刀迅速从腰间拔出，直至刺中了面前大汉的下巴。

刀子从下巴刺入口中，再从大脑里穿出来。同时用手捂住对方的嘴，不让这汉子临死前发出任何一点可能的声响。几乎一瞬间，一条人命便就此被轻易的剥夺。

在确认着汉子死后，才将刀从他脑子里拔出来，将他的身躯用积雪淹没，随后杀人者一开口居然是这汉子的声音，并且模仿他生前的语气说。

“滚滚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他模仿着声音远去，让那棚子里的人误以为他们俩走了。而费洛斯踏着积雪往前行走，大风与常年不熄的暴雪会掩盖他的声音，而雪中留下的脚步会被风雪所覆盖，从而消失，与那汉子一起隐藏在这片洁白之中。

费洛斯悄悄来到这栋曾经是卖肉的，如今不知道更改成什么的建筑后门处。这里的锁头还是曾经的款式，甚至连锈迹都能跟记忆里对得上。

他一手抓住大门，另一手握紧锁头。左手往前猛的一推，而右手抓住锁头狠的往外一拉，这头锁终于结束了它的生命，就这么断了。

缓缓推开这扇铁皮门。这里本应是员工休息的地方，但如今这里已经跟后厨区域的墙打通了，让这里扩大了不少，且似乎改造成了某种专门用于屠宰的地方。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代表这里还有大量未干涸的血液。费洛斯进入后将这扇大门关上，并且搬来屠宰台与大量杂物将门顶住，防止被风吹开让外面的人发现了异常。

每前进一步，都可以听见地上湿漉漉仿佛踩到水的质感，昏暗的灯光让他无法看清地上到底是水还是什么。这里并不干净，墙上与任何可以触摸，可以或疑似可以宰杀牲畜的地方都有血液甚至肉块的存在。

这里似乎不光是把周围的墙打通了，似乎连一层与二层之间的地板也给打通了，让这个区域高的完全不像是第一层应该有的高度。

这里有数扇门，他不知道每扇门都通往哪里，但在隐约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他随着自己的感觉，打开右侧前面第二扇门并走了进去。

他看到了人，但严格来说是人形的牲畜。它们有明显野兽的特征，但主体来说还算是人类，不过如今全都被铁链锁住，关在这如同走廊般的房间两侧。

扫视一圈不难发现全都是兽化程度极其低下的男性，甚至不配称之为怠咯韦懦。

它们全都清醒着，而看到了有外来者进来，全都因为恐惧而拼命的往回缩，企图让自己远离这人类。

费洛斯发出轻微的嘶吼，这并不是什么突发恶疾，而是怠咯韦懦的语言在人类听起来就跟嘶吼没有任何区别，因此少数人也会往怠咯韦懦叫嘶吼兽群。

它们没有回应，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敢回应。闯入者被迫换使用人类的语言再说一遍。

“你们是怠咯韦懦？还是被同化的人类？”

而此时终于有一头回应了。

“我们不是怠咯韦懦……我们天生就是这样”它口吐出人类的语言，有些断断续续似乎不太熟练。

“听着，我不是要屠宰你们的人”闯入者走到那位敢回话的兽化人身前，并且蹲下。它虽然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不过不是当地人的。“你是瑟蕤人？”

“你？”这只兽化人抬起头来，看见了闯入者。并且从对方的五官可以分辨的出来，他也是瑟蕤人。而此时费洛斯也看清了，它的喉咙出现了变异，从而不允许他的发音太标准。

“全都是瑟蕤人吗？”

“我们曾经是但现在……他要来了”它想说什么，但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所打断。

费洛斯自然可以听见，并且脚步声在向这个房间逼近，于是他踩着旁边的墙，瞬间就爬到了天花板上，双手抓住裸露出来的管道，就躲在吊灯上方那没有被照明的部分。

很快，一侧的门被推开，那脚步声的主人进来。费洛斯无法看见来者的样貌，不过可以肯定是一个男性，并且是标准当地人的身材。

他似乎只是路过，打算穿过这里前往刚刚的屠宰区域内。但他上方的家伙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静静等待目标来到自己身下，随后突然往下一跃。

但那家伙反应迅速，直接往前翻滚，躲过了这次致命的突袭。那准备在下落时顺带刺进目标脑袋里的刀子，如今插在了地面里。

费洛斯再一抬头，看见了这男人的脸，并说了一句。

“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