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月烬明 程少商21

　　这日，少商结束修炼回到房间，澹台烬已经在屋中等着她了。

　　他靠着案几，手中仍是拿着一册书。见她进来，笑道：“可算是回来了，忙了一天快坐下歇歇。”

　　少商朝他点头，人坐在了他的对面，将桌上缓缓挪动的赤蛇拎了起来，问他：“红云今天可老实？没折腾你吧？”

　　离他们将赤蛇红云带回已有七日，这几天红云待在澹台烬身边，时不时就会弄出点动静。今天打碎这个，明天弄坏那个，连累澹台烬一直跟在身后给它收拾烂摊子。

　　赤蛇红云吐吐信子，反驳：“我才没有捣乱，我只是在跟血鸦玩！”

　　它还是听主人叫那血鸦，才知道原来男女主人已经有了一只鸟了。

　　澹台烬在带它回来后，给它喂了自己的血。所以他已经能听懂红云的所思所想，完全控制红云。

　　少商给红云下的禁制仍然有效，但它听令的对象已换成了澹台烬，澹台烬还不准它对少商说起此事。

　　少商知道红云说的血鸦是小乌鸦，但并没全信它。

　　澹台烬给少商倒了杯茶水，看了眼红云，眉眼带笑：“冰裳不必担心，红云这两日很乖。”

　　少商这才满意，将红云放了回去。看见澹台烬为自己斟的茶水，有些触动，心里的想法慢慢坚定起来。

　　从和澹台烬成亲以来，她并没有刻意隐瞒灵力的事。一是觉得既是夫妻，就算遮掩也定藏不住多久。二也是想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她一直在等他开口，没想到他能这般沉住气，就算察觉出异样，仍旧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

　　少商无奈，最后居然是自己先摊牌。

　　喝了两口茶，她将红云赶出了房门，这才看向澹台烬：“阿烬，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澹台烬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轻声问：“冰裳说的何事？”

　　少商：“灵力，我有灵力，你知道吧！”

　　澹台烬笑了笑，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在她身畔，伸手握住了她。

　　他轻轻点头：“嗯，在山中遇到红云那次便觉得有异，只是不知冰裳是如何做到的。”

　　他很惊讶，叶冰裳居然毫不遮掩她的能力。现在，又与他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少商看着他，神色疑惑：“你不好奇？”

　　澹台烬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冰裳若愿意，自会告知我的。”

　　少商愕然，没想到他是这个想法，暗叹他的定力着实够足。

　　“我曾有奇遇，意外学会了一些法术。虽然目前能力称不上多强，但自保无虞。”

　　她看向他：“阿烬，你想学吗？”

　　澹台烬瞳孔微缩，神色迟疑：“我……可以吗？”

　　他为什么派血鸦盯着叶冰裳？不外乎为了探知她的奇怪之处。之前她毫无戒备的在他眼前使用灵力便已让他无比向往，更惶论现在她直接问他。

　　“自然，试试吧！我教你！红云是灵蛇，虽然也有法力，但总归还是自己有更让人安心。”

　　她也不是随意就打算教他，这段日子，澹台烬对人对事一直都很温和，那小乌鸦旁人避之不及，他也是悉心喂养着，对红云也很有耐心。

　　他一直都很安静，就算曾经受过那么多苦，却从未听过他的抱怨。她想，这样的人就算会了法术也不会做出恶事。何况，她会一直看着的！

　　澹台历来无波的心底荡起了波澜。

　　他笑着对少商道：“我听冰裳的。”

　　少商附在澹台烬的身后，尝试将生机之力贯输于他体力，等到为他冲破经脉，便可将修炼之法传授给他。

　　生机之力才没入身体，澹台烬混身一震，额上的青筋瞬间突起，眨眼间汗如雨下，神色痛苦。

　　他的体内有股力量在排斥生机之力，导致血脉逆行，强行进行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少商一惊，连忙停手。

　　“怎么会这样？阿烬，你还好吗？”

　　澹台烬在她停止时咳出了一口血，整个人虚弱下去。

　　他用手捂住了胸口，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少商小心地给他擦去唇边血迹，用灵力小心探查他的情况。幸运的是澹台烬的身体排斥生机之力，却对灵力没什么反应。

　　不过，少商发现生机之力真正伤到的不是他的经脉，而是骨骼。

　　“不应该啊，生机之力入体只会有治愈的效果，怎么会伤人呢？”

　　少商紧锁着眉头，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澹台烬低垂了眼眸，任谁也无法看出他此时的想法。

　　“或许是上天注定我与仙法无缘，只是要辜负冰裳你的一番好意了。”

　　少商手中变幻法诀，仅动用灵力使出治愈之术。

　　少商修炼后才发现灵力与生机之力的不同。如果说生机之力是掌控他人生死的秘技，那灵力就是常人所说的仙家之法。

　　她平时修炼只能增强灵力，而生机之力是要靠抽取他物的生命才能增长。哪怕她日日练习，在不伤害生命的前提下，从庄子上各种花木中提取生力。但数量太少，生机之力提升的速度慢得可怕。

　　待成功恢复了澹台烬的伤势，少商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他，语带安抚：“你只是用不了生机之力罢了，也许未来会有适合你的修炼之法。”

　　可惜她的修习之道必须以生机之力为基础，没有它，就算将修炼的方法给了澹台烬也无用。

　　澹台烬努力勾起一抹笑，朝少商点头：“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冰裳。”

　　少商拍拍他，也是无奈。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怪不好意思的。

　　澹台烬没有再说什么，但在少商未注意之时，他却已紧紧攥住了手，心里涌动着强烈的不甘。耳边响起了那道以往他每每濒死就会出现的神秘声音。

　　“澹台烬，没用的，你是魔胎，是不可能学习仙法的！只要你答应把身体交给我，我给你另一种力量。你一样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怎么样？”

　　“想一想，你不想成为王者吗？有了力量，就再也没有人敢打你、骂你，他们都只会敬你、爱你。”

　　“你的妻子，你的父王，你的族人……所有人都会如此，你不想要吗？”

　　“快答应我吧！澹台烬……”

　　澹台烬的眸中闪过冷芒，在脑海里喝道：“闭嘴！”

　　神秘的声音丝毫不惧，反而肆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会同意的，澹台烬，我等着你，在这儿一直等着你……”

　　澹台烬闭了闭眼，屏蔽掉那扰人的杂声，他知道，那个东西又想来哄骗他了。